初一一大早,白小虎和柱子都跑來給寧靖和蘇涼拜年。
蘇涼問過白大娘這邊的習俗,早早地準備好了糖果點心。寧靖上次去鎮上,換了幾串銅板回來。
白小虎和柱子得了壓歲錢,口袋裝滿好吃的,歡呼雀躍地跑走了。
沒過多久,二牛和另外一個小孩子跑來拜年,說了兩句吉祥話,也得了壓歲錢和糖果。
一個孩子十文錢,都是一樣的。
白大娘專門叮囑過,給多了也不好。
于是,這天寧靖和蘇涼就坐在家里給村里的小孩子發壓歲錢,來了一波又一波。
等沒有孩子再過來,笸籮里的銅板還剩一半。
蘇涼拿起一個,遞給寧靖,「壓歲錢。」
寧靖接過去,也拿起一個銅板給蘇涼,「壓歲錢。」
蘇涼笑著接過來,把銅板扔進笸籮里,起身到廚房準備做飯。
寧靖卻把蘇涼給的那枚銅板裝進了他的荷包里。
兩人一起包了餃子,這是寧靖早就學會的,且手藝比蘇涼都好很多。
蘇涼做了幾個菜,吃過飯之後兩人帶著白小虎和柱子還有二牛一起去登山。
這也是當地習俗,大年初一登高望遠,寓意新的一年步步高。
而蘇柏在初一這日宣布了開春村里要建學堂,孩子們可以免費念書的好消息。前期的規劃和預算都做好了,啟動資金和一年的備用金蘇涼已經交到了蘇柏手中,先生請好了,地址也選好了,接下來要定工期,安排人干活,得提前說,不然村里的青壯年過了年就到鎮上或縣里找活了。
村民都很激動,白大娘連聲夸蘇涼是蘇家村的福星。
本來白家人就盤算著明年先送白小虎去念書,雖然今年有了積蓄,但依舊不寬裕,還得給白鶴娶媳婦兒,日子緊巴巴的。
沒想到寧靖和蘇涼早就安排好了,卻一直沒提過。
白老頭說,不說是為他們好。要一視同仁,若給他家倆孫子特殊優待,倒容易招來村里人眼紅嫉妒。
如今就有碎嘴子的背地里說白家巴結著寧靖和蘇涼得了許多錢。
……
只初一休息了一日,初二寧靖和蘇涼的生活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武舉的選拔二月初就要開始,雖然寧靖說過蘇涼如今的實力得到前三甲問題不大,但在傳授並監督蘇涼習武這件事上,他一直都十分嚴格。
初三這日,寧家的管事按照寧靖年前的吩咐,前來給蘇涼和寧靖運送行李進京。
許多友人送的禮物得留著,放在這邊不安全,且他們並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也許以後都不會再回村里長住。
原主的遺物和蘇涼的書籍,以及一些要穿的衣物,留下到時候她帶在身邊。
寧靖那邊留了個箱子。
其他的都讓提前運走了。
蘇柏跟村里人說過,蘇涼初五要走,初四這日,她帶著準備好的藥,上門去給村里幾個病人復診,留下方子,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
記錄著病人賒賬的賬冊,很多都趕在蘇涼走之前來還上了,也有一些沒還上,或許不想給的,蘇涼也沒去追討,而是把賬冊交給了蘇柏保管,再有還賬的,都交給他,直接作為學堂的經費。
初五一早,蘇涼和寧靖吃了飯,寧靖把家里剩下的所有食材都送去給了白家。
白老頭專門給寧靖和蘇涼烘烤的地瓜干,裝了滿滿一大袋子,讓寧靖拿上。白大娘還一早起來給他們蒸了一籠干豆角肉包子,上回蘇涼說好吃。家里剩的干豆角也都給寧靖,說去京城指定吃不著的。另外還有劉氏腌的一壇酸蘿卜,寧靖也都收下了。
臨走前,蘇涼站在院中,看著她穿越後的第一個家,心中滿是不舍。
一開始院子空蕩蕩的,到如今每個地方都留下了他們生活過的痕跡。
年前堆的雪人,尚未完全融化,依舊能看出原本的形狀。
「我們還會回來嗎?」蘇涼問寧靖。
寧靖答,「我會。」
蘇涼點頭,「我也會!」
「走吧。」寧靖叫蘇涼。
蘇涼最後看了一眼,回頭,對著身後揮揮手,出去後把大門鎖上,上了馬車,就坐在寧靖旁邊。
馬車緩緩離開了大門口。
白家人都站在橋邊等著跟他們告別,白大娘紅著眼楮,叮囑寧靖一定要好好照顧蘇涼。
「寧大哥,蘇涼姐姐,你們還會回來嗎?」白小虎皺著小眉頭問。
蘇涼點頭,「會的。」
柱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抱住蘇涼的腿,不讓她走。
哄了一會兒,柱子才被劉氏拉走,悶悶地說,「我要好好念書,長大後也去京城考試,就能見到寧大哥和蘇涼姐姐了!」
寧靖正色道,「好。我等你。」
……
村里許多人都在村口為蘇涼和寧靖送行,他們收了很多吃食,不值錢,但滿滿的都是心意。
蘇柏也交代寧靖,好好照顧蘇涼。
目送馬車離開,旭日才剛剛從東方升起來。
蘇柏嘆了一聲,「希望他們平安順遂。」
……
馬車進了飛雁鎮,胡二早等著了。
他病好了,氣色好,看起來比之前年輕很多,如今不做賭場生意,跟萬家搭上線,改行做正道生意了。
「兩位此去京城,一定前程似錦。」胡二笑容滿面,讓小六送上給蘇涼和寧靖的禮物,是他用以前道上的關系,搜羅來的一箱子書。
知道寧靖和蘇涼早已不差錢,送別的他們也不稀罕,為了這箱書,可費了不少心思。
蘇涼很喜歡,謝過胡二,兩人就繼續趕路了。
到了縣城,蘇涼已經在車里翻完了胡二送的書,只是看看都有什麼。
大部分是雜書,什麼類型的都有,相當一部分是正經渠道根本接觸不到的,其中有兩本頗為邪門的跟毒術有關的書籍,破損得厲害,但大部分還能看。
到縣城後,兩人並沒有停留,離開北安縣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輪換趕車,跟之前一樣。
……
乾國京城。
年前年錦成和林博竣奉旨南下,局勢緊張,但兩國尚未開戰。
初五這日邢玉笙本想陪秦玉瑾到廟里去祈福。說是陪,邢玉笙自己也想為他的祖母求個平安。
但尚未出門,就接到消息,北靜王進京了!
邢玉笙先是一愣,繼而大喜,「真的嗎?到哪里了?」
「剛進城門!」稟報的下人說。
邢玉笙年前給邢老太君去了信,並沒有收到回信,一直懸著心,不知道他那父親到底什麼打算。
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突然就抵達京城了。
邢玉笙稍稍冷靜,就明白北靜王府的人上京定是秘密行事,一路沒有聲張,否則不定會遇到什麼危險。
龍椅上那位,到底容不容得下邢氏,誰也不知道。
雖說藩王無召不得進京,但若是進京來「投誠」,主動放棄封地和王位的,便不再是藩王,也不必受此限制。
如此,邢玉笙總算放下心來,連忙讓齊峻備車,他要去接邢老太君。
「主子,王爺定要先進宮去的,邢家在京城沒有住處……」齊峻提醒邢玉笙,邢家那麼多人,他也不能只把邢老太君接到秦家來,別的都晾著。
邢玉笙皺眉,「你去找家客棧,包下來。」
「是!」齊峻立刻辦事去了。他爹在王府做事,先前也一點消息都沒透,應是為了穩妥起見。
秦老爺子和秦慷都沒出面,讓邢玉笙的兩個表兄弟陪他一起去安頓邢家的人。
「還算有點腦子。」秦老爺子如此評價他的女婿北靜王。
年前端木忱便已回到京城,但鐵礦走私案的結果始終沒有公開,說北靜王是主謀的聲音一直沒斷過。
是蘇涼透露給邢玉笙的消息,邢玉笙跟秦老爺子說了,其他人也沒告訴。
四皇子府里,端木忱得知北靜王闔府突然抵京,先是意外,繼而就笑了,「我賣給蘇涼的人情,總算沒白費。他們若過了年就來,上元節前能到。宅子準備得怎麼樣了?」
長安嘆氣,「宅子是早就備好的,但寧公子要的果樹,尚未找全。」
「還不趕緊去找?別等他們來了,差這個差那個,我的面子往那兒擱?」端木忱輕哼。
長安立刻找樹去了。
……
邢玉笙見到邢老太君,她精神不錯,笑呵呵的,說讓邢玉笙不必擔心,又夸秦家兩位公子一表人才。
北靜王進宮去了,齊峻包下一家客棧,北靜王府的人都暫時安頓下來。
只剩下邢老太君和邢玉笙的時候,邢老太君問起邢玉笙,年前信中的消息是誰透露給他的。
邢玉笙說實話,是蘇涼。
邢老太君很意外,嘆了一聲,「那個小丫頭可真好,後來听說她跟寧靖只是假成親,其實是兄妹?他們很快也來京城了吧?到時候你好好追求人家,只要她樂意,祖母做主,不管什麼出身,你娶她做正妻。」
邢玉笙扶額,「不行。」
邢老太君愣住,「為何?你不是很喜歡那丫頭嗎?祖母也很喜歡她。邢家如今不比從前,平安最重要。」
邢玉笙嘆氣,「我配不上她。」
「誰說的?」邢老太君听這話就不樂意了,「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祖母一定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