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對話,默默的帶領著周森到了內室。
「你為何要來?來嘲笑我嗎?」蹇梵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緊咬著牙關。
「我也沒有想到……」周森感覺自己的話有些違心。
「你知道,你知道!」蹇梵突然失控,朝周森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知道也無能為力,何況,我真的是不知道。」周森苦笑,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自己與蹇家到底有什麼牽扯不清的關系。
「你……」蹇梵怔怔的看著周森,她沒有想到周森會是這種態度,她原本以為周森會辯解。
看著蹇梵的表情,周森一臉黯然,他意識到,蹇梵似乎不知道其父與他的約定。
「需要我幫助嗎?」周森問道。
「帝都都知道你周森是我蹇梵的未婚夫,誰敢覬覦蹇家?」蹇梵恨恨道。
「也有可能,我周森會為你們蹇家帶來無妄之災。」周森再次嘆息了一聲,他猜測,蹇家遭到變故很有可能與自己有關,但是,現在蹇千鈞已經死了,他要想弄清楚真相變得困難重重。
「我們蹇家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只要你周森不死,誰也不敢動我們蹇家,至于你周森死後會發生什麼,誰又能夠管得了?」
「話雖如此說……」
「周森,我知道你想擺月兌我,但按照大漢律法,我們雙方的父母死後,你我都無權取消婚約,除非……」蹇梵咬著牙道。
「除非怎樣?」周森皺眉。
「除非,你先娶我,然後再休了我。」
「也行,周某人就和你洞房花燭之後再休了你又何妨!」周森被蹇梵一再糾纏,有些惱羞成怒了,事實上,他現在並不想取消婚約,因為,一旦取消婚約,蹇家失去了他的庇護,肯定會遇上麻煩。
「我沒有意見,不過,按照風俗,我需要為父親守孝三年,所以,我們的婚約,必須要延後三年。」
「……你……你這是吃定我了!」周森頓時恍然大悟,這蹇梵嘴里雖然說的好,其實早就把他算計了。
「周森,告訴我,我還能夠怎麼做?」蹇梵幽幽的看著周森。
「我們之前的約定有文字記載嗎?」周森開門見山的問道。
「文字記載……我父親做事極為謹慎,他從不和我提起他與你的約定,不過,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把一些書信鎖到我的書房之中,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因為,就在他死之後不到一個時辰,他所有的書信文件都被人掠走,無一遺漏。現在,我父親的秘密,都在留給我的那些書信里面,你所需要的東西,或許,從那些書信里面能夠找到一二。」
「書信在那里?」
「就在這房間。」蹇梵走到書桌邊,抬起書桌,拖動了一下,然後,一陣輕微的摩擦聲音中,那高大的書架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側門。
在蹇梵的帶領之下,周森走進了密室。
密室其實稱不上是密室,深度兩丈,只能一個側身而行,也就是通過一些家具裝修上的視覺誤差,形成障眼法,讓人察覺不到書架後面另有乾坤。
密室里面除了數量龐大的信箋,大部分都是一些瓶瓶罐罐裝著的丹藥,還有少量的極品能量石和珍貴的古玩,其中,最多的修神秘笈,形形色色的修神秘笈擺滿了足足兩層書架,顯得極為壯觀。
周森把所有的書信都搬到外面桌子上,逐條翻閱。
連續看了數十封書信,周森就有些不耐了,因為,書信里面的內容大多都是一些任務的執行,譬如收購某種藥材,尋找某種秘笈以及核定刺殺目標。而其中,更多的是資金往來。
從這信里面可以看出萬花樓乃是蹇千鈞最大的情報集散地,但是,並沒有提到與周森有關的文字線索。
周森隨手翻閱著一些文件,他基本確定,蹇千鈞有一個龐大的計劃,其目應該是想推翻大漢帝國,但是,文件里面並沒有提及周森的任務。
自己在整個計劃里面的作用是什麼?
自己為什麼要來這顆星球?
對,自己當初為什麼要來這顆星球?
周森突然想到了癥結所在。
周森有兩個身份,一個是科學家身份,也被稱之為覺醒者,而悍匪身份則是布道者。
星際第一悍匪周森來這顆星球是覺醒者還是布道者……
……
「周森,這是我父親十數年來的信箋往來,要想從這些信箋里面找出蛛絲馬跡並不容易,你先暫時住下來,再慢慢尋找。」就在周森胡思亂想的時候,蹇梵道。
「也好……不好!」周森臉上赫然變色,此時他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下午。
「有問題?」
「我還有三個同伴在外面等著。」
「我幫你把他們都叫來。」
「也好,她們……她們……應該就在賀府外面等待……是三個女人……」
「嗯。」蹇梵臉上沒有露出絲毫不悅,便掩門離去。
……
不到一炷香的時候,蹇梵就帶著三個一臉怒火的女人走進了房間。
「周森!你知道不知道外面太陽很大!這對皮膚很不好的你知不道啊啊啊啊啊……」沈慧敏被太陽曬得一臉通紅。
「就是,就是,我們像個傻子一樣在門口走來走去,你卻在這里和這賤人勾搭!」明閑一臉憤怒,盯著蹇梵。
明空一個人最溫柔,進了房間之後,就坐在周森身邊,手里拿了一封書信給周森扇風。
「各位,我是蹇梵,周森的未婚妻。」蹇梵雖然彬彬有禮,卻是給三個女孩子當頭就是一悶棍。
「啊……」沈慧敏和明閑頓時傻眼了,她從未曾听說過周森有什麼未婚妻。
「殺死你!」
本是一臉溫柔的明空二話不說,招出飛劍就朝蹇梵刺去。
「別胡鬧!」周森一把拉住明空。
「周森,她真是你未婚妻?」沈慧敏終于反應了過來,一臉暴走,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周森的唯一女人,而之後,出來了明閑明空兩個賤人和風塵女子妙蘭,再後來,又出來悅寧和若縴縴公主,這些,沈慧敏也忍了,讓她吐血的是,又莫名其妙出來一個九天玄女,好吧,看在周森忘記她的份上,她再忍……再忍……現在,又忍出一個未婚妻,沈慧敏精神已經快要崩潰了。
「是的。」周森無法辯解,也不能辯解,因為,他與蹇梵的婚約已經成了蹇家的保護傘。
「你……你……你能不能夠把你所有的女人一次告訴我?」沈慧敏抓狂了。
「……我吃了失憶葛,忘記了。」周森老老實實的回答。
「……」
三個女人,就像三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書房里面團團轉,卻又無計可施。
「我準備退出。」明閑一臉幽怨的看著周森。
「不行!」沈慧敏和明空異口同聲道。
「啊……憑什麼?」明空想不到沈慧敏和明閑的反應居然這麼強烈。
「憑什麼……」沈慧敏和明空面面相覷,她們剛才只是下意識的反對,一時之間,真找不出理由。
「說不出理由,我就退出了。憑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要想找男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看著明閑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周森一頭黑線。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總覺得不對勁……」沈慧敏拍著腦袋,絞盡腦汁的想要說服明閑。沈慧敏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一直都想把明閑明空踢開,現在明閑主動離開,她居然反對,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
「我知道原因。」明空怯怯道,臉上露出了一抹羞紅。
「說說,快說。」沈慧敏大喜,連忙催促。
「如果把周森當成茶壺,那麼,我們就是茶杯。如果茶杯破了或者遺失了,肯定是要補上新的茶杯……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明閑退出,那麼,肯定會有新的茶杯代替她的位置,而且,那代替的茶杯,肯定比舊茶杯要新……」明空弱弱道。
「咳咳……」周森額頭汗珠滾落。
蹇梵也是一臉呆滯,她不得不佩服這個看起來溫柔女孩的想象力。
「對對,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線,不能讓杯子再增加了,總之,不能退出!」沈慧敏想了想,她居然無法反駁這似是而非的道理,也管不了那麼多,連忙點頭同意。
「喂喂,你是什麼意思,想逼良為娼!」明閑不高興了。
「咋滴,就逼你了咋滴!總之,沒有本姑娘的同意,誰也不準退去,要想退出,先問問本姑娘的冰魄神劍同不同意!」沈慧敏拔出冰魄神劍,一臉蠻橫的看著明閑,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模樣。
「你……好吧……是你逼我們的。」明閑嘿嘿笑道。
「……你坑我!」沈慧敏一呆,她發現,自己好像上當了。
「好了好了,這個問題暫且不提了,等幫九天玄女解毒了再說,她可是悍匪榜第一大魔頭,哼哼,沈慧敏,你就別裝出一副老大的樣子,人家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明閑嘿嘿奸笑道。
「我才不怕她呢!」沈慧敏雖然心虛,卻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不怕最好,就怕到時候,有人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明閑看出沈慧敏心虛,立刻乘勝追擊。
「你再說一句,我現在就讓你屁滾尿流!」沈慧敏惡狠狠道。
「……」明閑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鼻孔里面象征性的哼了幾聲表示抗議。
「好了,大家快點幫我尋找紅心神木的下落,這幾天,紅宮里面內耗,還不會管到我們這里來,等到他們塵埃落定之後,我們在帝都,就成了過街老鼠。」周森被一群內訌的女人搞得頭昏眼花。
「就是就是……你,蹇梵是吧!」明空看著蹇梵不順眼。
「是的。」
「我們不管你是不是周森的未婚妻,總之,你是在我們後面,以後,你一切都要听我們的,她是慧敏姐姐,她是明閑姐姐,我是明空姐姐,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明空姐姐。」蹇梵一臉卑謙。」記住就好,餓死了,去做點好吃好喝的,別下毒,我們幾個,可都是用毒高手,一旦發現你用毒,立刻把你弄到那萬花樓,每天接客三百。」
「四百!」沈慧敏狠狠道。
「五百!」明閑不甘示弱。
「嗯嗯,那干脆六百,快去,還要些時令瓜果什麼的,總之,多弄些好吃的。」明閑一臉垂涎欲滴。
「我馬上就去辦。」蹇梵依然一臉卑謙。
……
看著三個女人使喚蹇梵,周森額頭盡是黑線,只能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專心致志的從那海量的書信里面尋找線索。
一會兒,接連不斷的水果小吃被下人送到了書房,茶幾上面,堆積如山。
讓周森吐血的是,三個女人壓根就沒有幫他的意思,一個個毫不估計形象大嚼,到處都是雞爪雞骨頭和果皮果核,不到一炷香的時候,本是整潔的書房,已經是狼藉一遍。
那蹇梵倒也是好脾氣,不停的跑前跑後收拾,把三個女人照顧得無微不至。
「你們有完沒完!」焦頭爛額的周森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趁蹇梵出去的時候斥責三個女人。
「你是男人,自然不懂,這是考驗,懂不!」沈慧敏半躺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大大咧咧道。
「考驗什麼?」周森一愣。
「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吧!蹇梵比我們慢到,自然是要听我們的。」沈慧敏哼道。
「就是就是,我們還不是給慧敏姐姐做牛做馬,現在我們是媳婦熬成婆,總算是輪到我們揚眉吐氣了。」明空嘻嘻笑道。
「這雞爪有點塞牙縫。」
明閑用牙簽剔著牙齒,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就像一個人見人恨的老巫婆。
「你們準備一起嫁給我?」周森心中暗喜。
「我有說過嗎?」沈慧敏冷笑一聲。
「你想得美!」明空嗤之以鼻。
「那……那……那你們……」周森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什麼了。
「放心,活下的那個人,肯定會嫁給你的。」沈慧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明閑明空。
「說得好像你會活到最後似的,別說你殺不死我們,哪怕是殺了我們,那九天玄女,一根指頭就可以捏死你。」明閑自然是不落下風,針鋒相對道。
「哼,總有一天,我會打贏她的!」沈慧敏殺氣騰騰道。
「哈哈哈……你就慢慢做你的白日夢吧,人家雄霸悍匪榜數百年,那匈奴的功術之王夜蓉大師都被她輕輕松松的殺死了,就你這樣的貨色,十個百個,也不是她的對手。」明閑哈哈大笑。
「其實……我們可以合力先把那女魔頭殺死的。」沈慧敏眼珠子一轉。
「喂喂,你當我們是傻子啊!要殺她,也要等她殺死你,然後,我們和蹇梵一起把她殺了,再然後,我們兩姐妹把蹇梵殺了……」
「再然後呢?」沈慧敏冷笑道。
「再然後……再然後……」明閑結結巴巴說不出來了。
「再然後,你把明空殺了,你就一個人嫁給周森了是不是?」沈慧敏哈哈笑道。
「哼,那時候,你已經死了,我們是誰嫁給周森都與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了。」明閑朝沈慧敏呸了一口。
「看誰笑到最後!」沈慧敏反呸了一口。
「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嗎?!」周森在眾多的信箋里面尋找蛛絲馬跡,本就焦頭爛額,三個女人又喋喋不休的爭吵,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大聲咆哮道。
「閉嘴!」三個女人異口同聲,尖利的聲音硬是壓倒了周森的聲音。
「……」周森目瞪口呆。
「這是我們的事情,與你無關!」沈慧敏白了周森一眼。
「……」
周森呆呆的看了一眼三個女人,搖了搖頭,又埋下腦袋在堆積如山的信箋里面尋找線索。
日復一日。
周森在蹇梵家里已經呆了足足五天的時間,依然沒有找出一個頭緒。
蹇千鈞的信箋內容絕大部分都是一些收購藥材的指令,然後就是數量驚人的資金往來記錄,這些信箋里面,看起來似乎有很多線索,但事實上,要追查到這些信箋的源頭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周森現在不是要找與蹇千鈞之間的約定線索,而是要尋找紅心神木的線索。
周森並不是盲目的尋找,因為,根據杜鵑所說,蹇家可能與那海外島嶼有聯系,現在,周森主要是尋找與海外島嶼有關聯的信箋。
「周森,這些信箋有問題。」沈慧敏一邊嗑瓜子一邊無聊的翻閱著信箋,突然說道。
「什麼問題?」
「蹇千鈞這些信箋里面大部分都是采購一些煉丹的材料,但是,按照煉丹的比例,很多材料根本不需要那麼多……除非……除非……」沈慧敏一臉若有所思。
「除非什麼?」周森心思一動。
「除非,他們正在建造陣法。」
「陣法?」
「是的,《造丹漫談》里面就提到過,在大漢帝國,很多地方有一些古老的陣法和禁制,譬如暗黑森林,那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法,有著大自然的天地之威……」
「但是,那是上古仙人布置的禁制。」周森皺眉道。
「是的,不過,如果有足夠的材料,建造出一些威力巨大的陣法也是可能的……」
「嗯,就算蹇千鈞是幫某一個人購買建造陣法的材料,我們又……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蹇千鈞的信箋里面,購買那些材料的時間長達數十年,肯定留下了無數的蛛絲馬跡,我們只要尋找材料送達的地點,就可以尋找到與蹇千鈞有關聯的人,從那些人身上,或許可以找到紅心神木樹的下落……如果我推測得沒錯,那些材料,很可能就是送往了那海外島嶼……」
……
有了目標之後,周森立刻整理信箋,按照時間,把購買材料的信箋依次排列,逐漸,勾勒出了蹇千鈞當年采購的模式,通過大量的分析,很快,周森就找出了一些與蹇千鈞合作的商鋪。
就在周森忙碌的這段時間,蹇千鈞已經出葬了,而帝都,也正忙碌著皇帝出殯演練。
除此之外,政府會向附屬國發出告訃敕書,如匈奴,厄爾,在大漢政府發出後文書後,便于次日派出陳慰使趕赴bj,奉表陳慰。史載,以往皇帝駕崩,各國國王曾派使節到帝都行吊唁之禮。各國國王在派出陳慰使的同時,還常常派出進香使,向死者獻進香禮物。
太子準備登基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之中,他的兩個姐姐悅寧公主和若縴縴公主輔佐,而武遠大將軍則被三歲皇帝拜為老師。
這里,值得一體的是,武遠大將軍已經卸去實職,主要是在宮中陪讀,指導新皇帝讀書識字習武。
很顯然,在這場高層的權利爭奪中,武遠大將軍勝出,他卸職,既避免了閑話,又可以進入宮中保護小皇帝,給敵人形成一種威懾。
不過,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之下,沒有任何大漢帝國高官下台,刺殺皇帝的最大嫌疑皇後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周森推測,因為皇太後苦心經營數十年,在大漢帝國的勢力已經是根深蒂固,盤根錯節,如果太過激進,可能會動搖帝國根本。
因為新帝登基,帝都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到處都是成群結隊的精銳部隊巡邏,就連邊關的四大天神也調至帝都坐鎮。
在強大的武力威懾下,一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帝都,並沒有出現周森想象的混亂。
一切,塵埃落定。
面對一派寧靜的帝都,周森不得不佩服武遠大將軍的雷霆手段和高效率,就連周森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把四大天神都調至帝都。
周森需要的就是這種微妙的平衡,只有這種平衡,他才能夠自由活動,殺死蹇千鈞的幕後勢力才不敢輕舉妄動。
周森並不認為皇後就是唯一的幕後黑手,畢竟,皇後只是一介女流,而且是在深宮之中。周森推測,皇後也只是一顆重要的棋子。
第十七天,調查結果已經出來得差不多了。
正如周森猜測的那樣,蹇千鈞收購的一些材料,都送往一艘神秘的大船,那艘大船,不僅僅是通過蹇千鈞收購煉丹的藥材,還會收購一些生活用品。
不過,讓周森郁悶的是,那艘船目標雖然很大,卻是沒有人知道它的目的地,知情的人也只是知道那船半年出海一次。
通過信箋所記錄的貨物數量推測,在一月之前,那艘神秘的大船已經出海,現在還沒有回來,要等待下一次出海,至少都是半年以後。
半年以後!
周森不禁苦笑,如果等半年,九天玄女可能早就骨肉化泥了。
第十八天,事情出現了轉機。
在堆積如山的信箋之中,周森發現了「浩哥」這個名字。
浩哥!
想到那個教他搏擊之術的精悍男人,周森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難道浩哥也參與了計劃?
不對,浩哥才從烏巢城到帝都不久,他在烏巢城雖然地位不錯,但是,在大漢帝國,根本是不入流的絕色,以他的身份,絕不可能從頭到尾的參與,唯一的可能是,浩哥到帝都之後,加入了蹇千鈞的圈子。
現在,要找到那海外島嶼,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浩哥入手。
去那里找浩哥?
首先,周森就想到了找金瓜天神,但是,以周森現在的身份,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見金瓜天神,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
這十來天,周森沒有邁出過蹇家半步,他不想讓帝都的人知道他還在留在帝都。
周森行事,看起來張揚無比,事實上,他能夠活到現在,並不是靠運氣,而是每一步深思熟慮,如履薄冰,絕不會冒沒有必要的風險。
可以想象,一旦大張旗鼓的找人,暴露身份之後,立刻就要亡命天涯,不能留在帝都尋找線索。
當然,對于周森來說,留不留在帝都並不重要,但是,最關鍵的是,所有關于海外島嶼的線索都在帝都……
……
「進展怎麼樣?」躺在搖椅上嗑瓜子的沈慧敏見周森眉頭緊鎖,問道。
「有些線索了,但是,需要找一個關鍵人物。」周森嘆息道。
「你知道那人的名字嗎?」
「知道,不過,他在敵對方,如果我們尋找,勢必會打草驚蛇。哪怕是要找,也要神不知鬼不覺。」
「他住在那里?」正在修煉的明閑睜開眼楮。
「具體情況也不清楚,根據書信里面的線索,很可能是在皇宮里面。」
「皇宮里面?」明閑明空和沈慧敏異口同聲的問道。
「是的。」周森一臉狐疑的看著三人。
「不就是在皇宮里面找個人嗎!很簡單的,你讓蹇梵傳個口信,讓悅寧公主和若縴縴公主來見我們,到時候,你想找誰就找誰,只要和悅寧公主和若縴縴公主說一聲就行了。」沈慧敏大大咧咧道。
「你說得輕松,現在她們輔助新皇,可不只是公主那麼簡單,何況,她們現在乃是齋戒期間。」周森苦笑道。
「哼,我就不信她不見我們,明空,去把蹇梵叫來!」沈慧敏冷哼道。
「為什麼又是我……」明空嘀嘀咕咕道。
「這里誰最小?」沈慧敏瞪了一眼明空。
「去就去。」明空啐了沈慧敏一口出去叫蹇梵了。
很快,蹇梵就來了。
這些天,蹇梵不僅僅是要打理蹇家的生意,還要侍候三個祖宗,加上心理壓力大,整個人都瘦了幾個圈,本是圓潤的臉上,也變得清瘦。
蹇梵的清瘦卻是讓三個整天大吃大喝,養得白白胖胖的女人大是羨慕,每天向蹇梵請教減肥的方法,卻是讓蹇梵哭笑不得,不過,這麼一鬧,四人的關系倒是融洽了很多。
「蹇梵,你去皇宮傳個信,讓悅寧公主和若縴縴公主來見我。」沈慧敏尾大不掉道。
「咳咳……讓她們來這里?」蹇梵一臉呆滯。
「她雖然貴為公主,但是,依然比我小,當然是她來見我,難不成是我去見她!」沈慧敏淡淡道。
「我……我和她不熟,不過,傳個信是可以的,不過,我可不能保證她們會來。」蹇梵一臉無奈道。
「嗯,你告訴她,就說我沈慧敏要見她們!」沈慧敏趾高氣揚,一副老大派頭。
「好的,我馬上就去辦……對了,周森……我有點事情和你說一下……」蹇梵支支吾吾道。
「什麼事?」
「鬼鬼祟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就在這里說!」明空長期被沈慧敏壓迫,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出氣筒,立刻人五人六。
「最近……總是有些小混混在萬花樓鬧事……我懷疑,是有人指使試探我們蹇家……」
「萬花樓不是有看場的武師嗎?」周森疑惑道。
「是的,但是,每天都會有人借故鬧事。皇帝駕崩,帝都本就靜止娛樂,只有熟客上門,萬花樓的生意本就受到了嚴重的影響,這麼一鬧,生意越發清淡,再這麼下去,一些姑娘就會留不住了……」蹇梵一臉憂郁,作為一個女人,管理名滿天下的萬花樓,其壓力可想而知。
「屁大點事,看把你急的!」明閑哈哈大笑,道︰「這事兒,我最拿手了,等會我和你去萬花樓,誰敢唧唧歪歪,立刻讓他腦袋分家。」
「可是……」
「就讓她去,沒事,一些混混而已,估計是想試探一下你們蹇家有沒有高手坐鎮和後台靠山,只要心狠手辣,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周森道。
「哦……」
蹇梵雖然長期在萬花樓打理生意,但是,蹇千鈞在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出現現在的情況,沒有處理這種突發時間經驗的蹇梵,一時之間六神無主,現在,周森是她的主心骨,也只能听周森的。
事實上,蹇梵一直把周森留在蹇家,也正是希望周森能夠幫她處理蹇家的事務。
只從周森在司馬樓大出風頭之後,周森的形象可以說是婦孺皆知,現在萬花樓有事,周森並不適合出面。
如果周森出現在萬花樓,估計整個帝都立刻就知道。
無疑,讓明閑她們出面處理事情是最佳的的選擇。
明閑明空雖然被沈慧敏壓得死死的,但是,可千萬不要認為她們無能。
在修神界年輕一輩的高手之中,明閑明空算是佼佼者。
事實上,如果不借助丹書符這種旁門左道,沈慧敏壓根就不是明閑明空的對手。如果明閑明空真是破釜沉舟與沈慧敏一戰,鹿死誰手還真說不定。
現在的明閑明空,已經達中級超能力一階,這在俗世,也算是稱得上極為罕見,鎮住一個小小的萬花樓應該是沒有問題。
商定之後,明閑便帶著明空去坐鎮萬花樓,而蹇梵,則是想辦法通知悅寧公主和若縴縴公主。
第二天,蹇梵口信已經傳到了悅寧公主和若縴縴公主嘴里。
「若縴縴,沈慧敏要見我們,怎麼辦?」悅寧公主瘦了很多,父皇的暴斃讓她痛不欲生,而爭權奪利的皇宮,更是讓她憔悴無比。
「她要見就見!」和悅寧公主比起來,若縴縴公主的神色要從容很多,隱隱之間,有一種令人逼人的威儀。
「她會不會殺到皇宮來?」在妖芯大陸的時候,悅寧被沈慧敏欺壓,已經有心理陰影。
「如果一個小小的沈慧敏就能夠殺進皇宮,大漢帝國早就灰飛煙滅。」若縴縴公主淡淡道。
「可是……」
「現在是齋戒期間,如果我們偷偷模模出宮,萬一被母後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會不會是周森要見我們?」悅寧憂心忡忡道。
「他……」想到妖芯大陸的山洞春色和司馬樓那晚周森當著天下英雄豪杰肆無忌憚的輕薄,若縴縴公主臉上露出一抹嫣紅之色。
「母後現在被武遠大將軍死死壓制,會不會遷怒與周森?」
「現在帝都暗流涌動,周森應該知道其中風險,按理說,應該早就抽身而退……咦……周森英雄蓋世,做事縝密,往往又膽大妄為,不計後果,常人很難猜測到他的藏身之處,他留在帝都打探消息也有可能……蹇梵乃是周森的未婚妻……看來,我們真要去一趟蹇家了。」若縴縴公主嘆息道。
「太好了!」悅寧公主一掃陰晦,雀躍道。
「周森吃了失憶葛,忘記了很多人,唯獨沒有忘記我們,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若縴縴公主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
「嘻嘻,我還以為若縴縴不在乎呢。」悅寧公主咯咯笑道。
「我能夠不在乎嗎?」若縴縴一臉苦悶。
「也是,若縴縴可是與那周森共赴巫山……」
「閉嘴!」若縴縴一臉慍怒。
「閉嘴就閉嘴,有什麼了不起的!」悅寧嘟著嘴。
「悅寧,去讓六姨準備一下,知會一聲武遠大將軍。」
「啊……還要知會武遠大將軍?」悅寧一愣。
「現在非常事情,我們如果擅自離宮,如若被母後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必須要武遠大將軍知道,防範未然。」
「好吧,但是,武遠大將軍會不會懷疑我們是與周森見面?」悅寧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之色。
「將軍知道不知道無關緊要,現在他需要我們牽制母後,不會為難我們的。」
「我一直不明白,將軍為什麼不干脆把母後殺了?」悅寧突然變得殺氣騰騰。
「母後畢竟是一國之皇後,母儀天下,現在身份更為尊貴,為大漢帝國皇太後。而且,她在大漢帝國苦心經營數十年,朝堂實力盤根錯節,如果殺了她,必定會引起朝綱混亂……當然,最關鍵的問題是,母後乃是超能力者,除了本身就實力強大,身邊高手如雲,將軍能不能夠殺死她還是個問題。另外,據說……」
「據說什麼?」悅寧見若縴縴停頓,連忙追問。
「據說,母後乃是修神門派派來的臥底……」
「啊……」悅寧一臉震驚,要知道,皇族最忌憚的就是超能力者,除了不允許接觸超能力者之外,更是嚴禁與超能力者通婚。一直以來,悅寧以為皇後只是被人慫恿修神誤入歧途,做夢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是超能力者門派派來的臥底。
「此時當年父皇偶爾提起過一次,說母後通過一些修神丹藥控制朝中重臣,甚至于,有一旦時間,父皇也醉心修仙,不事朝政,後來,被武遠大將軍發現,這才幡然醒悟,懸崖勒馬。後來,父皇采取了很多措施補救,但是,母後已經根深蒂固,很多朝中重臣都被起控制,而且,大漢帝國雖然有皇族不得修神的律法,但是,卻沒有現在臣民修神的律法,所以,父皇也只能暗自遏制,卻也無法斬草除根……」
「這次父皇暴斃,是否與母後有關?」悅寧一臉黯然。
「此事要問周森。」
「為何要問周森?」悅寧一愣。
「父皇暴斃前的兩個時辰,曾經與周森秉燭夜談,如果我猜測沒錯,應該是周森給父皇出了主意,然後父皇采取行動,卻被母後防範,先下手為強……」若縴縴公主目光之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輝。
「父皇……」悅寧已經是淚流滿面。
「悅寧,母後那里,自有忠心耿耿的武遠大將軍遏制,無需我們擔心,現在,我們需要擔心我們自己,皇族一脈,人丁凋零,此時,我們要堅強一些!」若縴縴公主握住悅寧的手。
「嗯。」悅寧抬起頭,朝若縴縴公主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雙白皙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互相凝視著,在她的血管里面,流淌著的是高貴的血液……
……
在先皇的靈柩旁邊,一把雕花椅子上,坐著一個身穿素服的美貌女人,她,正是當今皇太後。
皇太後靜靜的坐在靈柩邊,身體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皇太後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先皇的尸體上面。
他真的死了。
和她同床共枕數十年的結發夫妻真的死了。
在皇太後的目光之中,是深深的悲慟。
沒有人能夠明白她的悲慟……
一個人,養一只貓養一條狗,時間久了,都會產生感情。
如果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數十年,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哪怕是沒有感情,也會有比感情更重要的親情存在。
這二十多天,皇太後滴水未進,如果她不是超能力者,早就餓死當場了,不過,依然可以看出,皇太後明顯的憔悴了很多,已經不復昔日母儀天下的風采。
「太後,吃點東西吧。」一個宮女端著一盤素點過來。
皇太後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示意宮女離開,宮女不敢違逆,彎腰退下。
「師妹……」
皇太後背後,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听到這聲音,皇太後身軀一震,她並沒有回頭,本是憔悴傷心的面容突然變得木然,神色之間,一絲厲色稍縱即逝。
「師妹,節哀順變。」一雙修長的手掌,輕輕的搭在了皇太後的如同刀削一般的秀肩上面。
在皇太後的身後,站立著一個高大挺拔,器宇軒昂,身著太監打扮的俊美中年人。
中年人臉上,有一絲興奮,他絲毫沒有察覺到皇太後那越來越冷的表情。
「我丈夫尸骨未寒,請您自重!」皇太後聲音仿佛從冰窖里面發出一般。
「師妹……你……」俊美中年人神色一變,放在皇太後秀肩上的雙手也變得僵硬。
皇太後緩緩起身,看也不看,朝後殿走去,那俊美的中年男人遲疑了一下,尾隨著皇太後而去。
很快,兩人到了一間安靜的房間,皇太後靜靜的看著俊美中年男人。
「師妹,抱歉,我太想你了,實在是忍不住……」俊美中年男人緩緩走到皇太後的身前,雙手環住皇太後。
「你為什麼要殺他?」皇太後對俊美中年男人的輕薄仿若沒有絲毫感覺,一臉木然,一雙眼楮卻如同星空一般深邃,仿佛要看穿中年男人的五髒六腑一般。
「他有一份名單……」
「你為什麼要殺他?!」皇太後厲聲道。
「他頒布了一道聖旨,調動強者軍隊,準備連夜逮捕名單上所有的人。」
「我問你為什麼要殺他?!」皇太後一字一頓的追問。
「我為什麼不能殺他!」俊美中年男人被皇太後一再追問,似乎有點惱羞成怒,冷哼一聲道︰「我在這皇宮之中隱名埋姓是為了什麼?他雖然是九五之尊,但是,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他憑什麼錦衣玉食,享盡榮華富貴!而我呢?我呢!我想見你一面,也要偷偷模模,我受夠了,受夠了!」
「當年,可是你建議天皇陛下把我當貢品送到大漢帝國當妃子,現在為何受不了。」皇後冷冷道。
「是的!是我推薦的,那又怎麼樣?如果不是我,你能夠成為母儀天下、權傾朝野的的皇太後?」俊美中年男人咆哮道。
「你可曾真愛過我?」皇太後目光突然變得無比的溫柔,柔情似水。
「當然愛過。」絕美中年男人嘆息一聲,又輕輕摟住皇太後,讓皇太後靠在他的胸膛上。
「既然你愛我,為何要殺死他?我們說好的,我們可是早就說好了的,等大漢帝國被我們控制之後……就讓他……讓他……」皇太後說著說著,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師妹,成大事者不,不拘小節,再說,他既然要翻臉,我們也只能先下手為強,不然,遭殃的可就是我們了。現在,他死了,你貴為皇太後,這大漢江山,我們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俊美中年男人聲音無比的狂熱。
「你以為,殺了他就可以控制大漢帝國?」皇太後目光之中,是無盡的憤怒。
「當然,那小皇帝不到十歲,還不是任憑我們折騰。」俊美中年男人一臉得意。
「莫非,你真以為我們能夠控制大漢江山?」
「有問題嗎?」俊美中年男人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輕輕的吻了一下皇太後光潔的額頭。
「這大漢帝國,藏龍臥虎,就說強者吧,武遠大將軍,四大天神,還有宮中不計其數的高手,難不成,你把他們都殺絕了?好吧,就當你能夠殺絕所有的強者,那些修神門派和武林人物呢?他們終究有一天會醒悟過來,難不成,我們要與整個大漢帝國的超能力者抗衡?」皇太後緊咬牙關。
「師妹,我已經傳信給天皇,不久,就會有大批的高手趕過來,到時候,我們里應外合,這大漢江山……」俊美中年男人那眉飛色舞的表情突然凝固,一臉驚恐的看著皇後,「……你……你……師妹……你……為什麼……」
「師兄,我說過,你做什麼我都配合你,但是,你不能殺他。」皇太後一臉怨毒之色,在她手中,是一把漆黑的小木劍。
「你……你……你愛他?」絕美中年男人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無底的深淵。
「不,我愛你。」皇太後一臉木然。
「為何……」俊美中年男人感受到一股黑暗的氣息正拉扯著他的生機,他的肢體,有一種陷入沼澤中的無力感。
「當年,我年幼,懵懂無知,被你說服,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國家,我忍辱負重……但是,我不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更不是一顆永遠沒有思想的棋子……」皇太後一臉傷心欲絕。
「天皇……天皇陛下是不會放過你的……」俊美中年男人一臉死灰。
「師兄,我有一件事情,一直不忍告訴你。」
「說!」俊美中年男人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此時的他,被那黑暗的力量抽到油盡燈枯。
「大漢帝國的強大,遠遠超過你的想象,武遠大將軍,四大天神,還有不計其數的超能力者,他們的強大……」
「不,天皇陛下的大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瀕臨死亡的俊美中年男人目光之中,射出無盡的狂熱。
「我們費盡心思挑撥離間,讓匈奴單于王打頭陣,結果呢?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就讓單于數十萬大軍灰飛煙滅。」
「天皇陛下英明神武,且是那無能單于能比。」俊美中年男人肌膚逐漸枯萎,但是,其一雙眼楮卻是越發狂熱,仿佛看到千軍萬馬正在大漢帝國的疆土上縱橫馳騁,所向披靡。
「這遍土地,比你想象的強大不知道多少倍。」
皇太後緩緩抽出那漆黑的小劍,俊美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凝固,緩緩的攤到在地上,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楮之中狂熱光芒似乎也凝固在了一瞬間,顯得格外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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