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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走,馬不停蹄,足足走了六個時辰,馬幫才找了個避風的沙丘安營扎寨,此時,夕陽射出最後一絲余光,把天際的殘雲照射得血紅血紅,令人心季。
在巨大的沙丘之下,經驗豐富的商人們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防御圈。
這防御圈並不是為了防備馬賊,而是為了防備狼群。
如此龐大的馬幫,馬賊是絕不敢輕易招惹。在沙漠里面,商人最大的敵人是沙漠狼,與森林狼和草原狼比起來,在貧瘠惡劣的沙漠環境中長大的狼更為暴虐凶殘。
據說,在數百年前,這條商路還處于開拓時期的時候,那時候的商人沒有對付狼群的經驗,只是十幾匹狼,硬是把一支百人的馬幫給活活拖死在沙漠之中。
沙漠狼不僅僅是凶殘,還極為狡猾,而且有著超乎尋常的耐心,花十天半月跟蹤獵物乃是家常便飯。
沒有誰會喜歡被一群狼尾隨在身後。
要想打消狼群被跟蹤的最好方法就是讓狼知道無機可乘。
三百人的馬幫,足以讓任何狼群知難而退。
當然,基本的防御工作還是要做的。
安頓好之後,周森便在周圍尋找了一些干草馬糞,燒了一些熱水喝。
隨著深入到沙漠,白天和晚上的溫差越來越大了,現在的溫度,差不多要穿上棉襖了,能夠喝上一口熱茶,無疑是一種享受。
眾人胡亂吃了一些東西,便蓋上毯子靠在駱駝邊上睡覺了,腳夫們累了一天,很快鼾聲震天。
周森睡不著。
莫名其妙的,周森有一種焦躁不安。
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周森對危險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也正是因為這種本能的反應,讓周森屢次死里逃生。
今天的月光很皎潔,睡覺的腳夫,閑聊的老板,還有昂著脖子反芻的駱駝,一切都顯得很安詳平靜。
周森忍不住朝那俊美男人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邊,除了兩個女人正在放哨之外,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靜!
周森神念一點點的搜索著營地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發現。
找不出所以然的周森也懶得理會了,開始運轉超能力,淬煉肉身。
磅礡的力氣變成千絲萬縷,然後匯聚在肌膚里面,一點點的淬煉……一種奇異的景象在周森的身體里面變幻,周森的經脈變得縴毫畢現,彷佛被放大的千千萬萬倍。
讓周森驚奇的是,他的肌肉縴維,經脈,都被超能力包裹淬煉,變得緊密且有彈性。
骨骼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精純的超能力,充斥著骨骼里面細微的空間,讓骨骼變得更為瓷實……
……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周森沉浸在那奇異的世界之中不能自拔。
「淬身」之境突破達到「奔月」之境後,周森將成為真正的鋼鐵之軀。
以往,周森依賴龍甲,肉身達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但是,那只是一種假象,並非真的刀槍不入,遇到了強大的超能力者,他的肉身會從內部被摧毀。
「淬身」之境可就不一樣,不僅僅是讓周森的肌膚變得瓷實如同鋼鐵,他的五髒六腑和經脈,都處于一種初級能量化的狀態。
在匈奴草原的時候,周森的龍甲輕易摧毀,身受重傷,如果是換了現在,進入「淬身」之境的周森,絕對不會像那次一樣不堪一擊。
吼!
吼!
吼!
……
突然,黑暗的沙漠之中,響起一陣低沉的嚎叫聲,那聲音,彷佛洪荒 獸潛伏在深淵之中發出來一般,沙漠都在搖晃顫抖,令人驚駭莫名。
駱駝一陣騷動。
周森赫然睜開了眼楮。
腳夫和商人們都從夢中驚醒過來,站起來一邊安撫駱駝一邊朝遠處觀望。
「是什麼聲音?」周森低聲問身邊的一個腳夫。
「是狼的聲音。」腳夫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
「是啊,是沙漠狼。」另外一個腳夫也是一臉輕松。
「很常見嗎?」周森臉上露出一絲不安,那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的。
「哈哈哈哈,小周,別怕,我們這麼多人,沙漠狼是不會來的。」
「你看!」周森抬頭看想沙丘之上。
「啊……我的媽啊!」腳夫臉上赫然變色,發出驚呼聲。
只見那巨大的沙丘之上,是無數凝固不動的黑影,那黑影,在月光之下,形成了一個個極為清晰的剪影。
狼群!
腳夫們一陣騷動,顯然,人們沒有想到會遇上這麼一支龐大的狼群,光只是目測,狼群的數量就超過了二百頭,而且,在沙丘背後,似乎還有沙沙的聲音傳來。
在沙漠之中,超過二十頭的狼群都極為罕見,像這種超過兩百頭的狼群,簡直是聞所未聞。
「拿兵器!」見這麼多的狼群,周森的老板頓時慌了,連忙招呼眾人準備戰斗,立刻,各個馬隊的人都兵器在手,嚴陣以待。
讓人們感到奇怪的是,沙丘之上的狼並不攻擊,只是靜靜的站在沙丘之上,俯視著下面的人類。
整個沙漠,有著一種令人執行的安靜,沙丘上的狼群和沙丘下面的人類對持著,似乎都在考驗對方的耐心。
面對這麼龐大的狼群,人們嚴陣以待,不敢絲毫的松懈。
這是令人痛苦的一個晚上。
一直到黎明時分,狼群才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沙丘背後。
當狼群消失之後,人們這才松了一口氣,草草吃了一些東西之後,便啟程。
當他們繞過沙丘,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那二百多頭狼居然還虎視眈眈的守候在沙丘的背後。
接下來的一天,人們被壓抑的氣氛籠罩著,因為,那群狼,自始至終都跟隨在他們身後,既不攻擊,也不離開,與馬幫保持著數百丈的距離。
「糟糕了。」一個腳夫滴滴咕咕道。
「怎麼啦?」周森問道。
「我們被這狼群盯上了,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腳夫目光閃爍,不停的前前後後看。
「為什麼?」
「它們會一直跟著我們,讓我們無法正常的吃飯休息,等待我們露出破綻,然後,再殺了我們。」腳夫一邊說一邊看著周圍,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周森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穿越這沙漠,至少還有十來天,如果這十來天不睡覺,腳夫們的精神會崩潰,累都會累死。
除非,把這些狼殺死!
要殺死這些沙漠狼對于周森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周森這次到俄爾帝國是為了尋找那蓬來仙道,如果暴露身份,那將前功盡棄。
組織這些人抵御狼群?
周森立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由他出面組織,那麼,他很快就會曝光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另外,周森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相信,這狼群並不是普通的狼群……
就在周森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的時候,他發現,一股恐慌的氣氛在腳夫中彌漫,而且,在遠處。一些老板都聚集在一起滴滴咕咕,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整個馬幫,氣氛變得格外的緊張,幾乎是每一個腳夫的目光都盯在那群老板的身上。
空氣中,醞釀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這是一個炎熱且焦躁的白天,當日落時分,馬幫早早的停下來休息。這一次,馬幫尋了一個地勢略高的地方安營扎寨,花了心思建立了防御線,和昨天比起來,防御線明顯的要堅固了很多。
這一次,準備還算充分,在跋涉的途中,收集了不少的駱駝糞便和一些雜草枯枝,安營扎寨之後,便點了無數的篝火堆,篝火堆在沙漠之中呈現一個巨大的圓形。
不過,這些材料,不可能燒一個晚上,而且,龐大的狼群是不懼篝火的,它們會繞過火堆襲擊駱駝和人類。
在聊天中,周森算是明白了沙漠狼群的可怕。
很多人認為;爬樹可以躲避狼群,而事實上,爬樹是沒有用的,哪怕是在沙漠綠洲里面遇到狼群,經驗豐富的商人也絕不會爬樹躲避狼群。
如果是一頭狼,爬樹還是可行的,但是,一群狼,爬樹是沒用的,一抱粗的樹,幾分鐘就可以被狼群咬斷,再說了,爬上樹也只能躲避一時,狼群的耐心是出名的可怕,一旦被狼群圍住,餓都要餓死,無疑,上樹是下下策。
通過速度也是無法擺月兌狼群的追殺。
人是無論如何跑不過狼的,狼在追捕獵物時,往往是憑耐力,累垮獵物的。
在遇到一群狼的時候,狼群是不怕火的,這與單只的狼不一樣。他們會在三、四米開外,停住,觀察,然後繞過火,向人發起攻擊。
最為關鍵的是,狼群極為把握時機,甚至于能夠掌握人類的心理,當人類的警惕性放低的時候,它們就會不停的騷擾人類,讓人類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力都處于崩潰的邊緣。
據說,俄爾沙漠里面的沙漠狼懂得一些簡單的戰術,知道躲避人類的弓箭。
其實,用弓弩對付大規模的狼群並不現實,因為路途遙遠,一些腳夫所攜帶的武器都極為有限,而且,都是小型弓弩,射程也不遠。
另外,雖然有些腳夫和老板配置有弓弩,但是,他們並沒有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稍微有些距離,就很難射中沙漠狼,命中率極低……
……
周森認為,三百人的商隊,如果齊心協力對付二百多頭狼,幾乎有著絕對的勝算。
但是,周森忽略了人心。
毫無疑問,這是一支烏合之眾,如果這支烏合之眾對付馬賊山賊什麼的,可能還會齊心協力,但是,面對凶殘的狼群,商人們根本就沒有打算和狼群戰斗。
當周森這支馬隊的老板回到營地的時候,所有腳夫都圍攏了過去。
「怎麼樣?」一個腳夫急問道。
「已經商議好了,明天早晨的時候,馬幫分為五組,朝五個方向前進,我們……我們……」微胖的老板臉色陰沉。
「我們怎麼樣?」腳夫們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們獨自一組。」
「啊……」十幾個腳夫一陣騷亂,一個個臉上都是驚慌失措的表情。
「我對不起大家。」老板低頭不敢看腳夫們的眼楮。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分開?人在一起,不是更安全嗎?」周森一臉疑惑,提出一連串的問題。
「小周,是這樣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把原因告訴了周森。
原來,在俄爾沙漠,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遇到大規模的沙漠狼群,馬幫會分散成為幾股。
這種做法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賭運氣,看誰被狼群盯上。
當然,說的賭運氣,事實上,並不是那麼簡單,因為,在分頭行動的時候,一些財大氣粗實力強大商人往往會結伴而行,而一些勢單力薄的商人,往往會排除在外。
沙漠狼很聰明,它們通常會跟蹤那些實力不強大商隊。
如果沙漠狼是弱肉強食自私自利的動物,那麼,人類在本質上也是一樣,為了能夠保存實力,拋棄同類乃是家常便飯。
周森這支商隊,成為了人肉誘餌。
周森這支商隊,總共有十一人。
十一人,三具弓弩,還有六把彎刀,人手一把匕首。
這麼一支小小的商隊和擁有的簡陋武器,要對付二百多頭狼,那無疑是白日做夢。
另外四支商隊,平均人數達到了八十人,哪怕是被狼群跟蹤,憑借著精良的武器,也有一戰之力。
五支商隊,將會有四支毫發無損。
這是一個令人煎熬的晚上,一群腳夫輾轉反側,根本無心睡覺。
月光康慨的灑在沙漠上,遠處那些巍峨的沙丘下面,是一片片巨大的陰影,彷佛像是無數洪荒巨獸潛伏在沙漠之中,令人莫名的心季。
枯枝糞便都逐漸燒完了,篝火堆已經越來越暗澹了,狼群開始行動了。
為了不讓人類休息,狼群開始繞著火堆繞圈,不時的深入到火堆里面,人類不得不時時刻刻提防著攻擊,偶爾會有沙漠狼被射中發出的慘叫聲在夜空中飄蕩,毛骨悚然。
就在一群腳夫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突然,那個俊美的年輕人走到了那微胖的老板身邊,附耳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待得那俊美年輕人離開之後,老板喜形于色,告訴眾人,那俊美男人將會和他們同行。
這個消息彷佛是給眾人打了一劑強心針,一個個頓時興高采烈。
人多一些,活下去的希望也會多一些,而且,那一群英姿颯爽的尹坦族女人,都帶有長弓,一看就知道是擅長騎射。
唯獨周森不開心。
每當他看到那俊美年輕人望向他的眼神,就有一種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如果他和一群腳夫單獨離開,他完全可以獨自干掉狼群,而且不容易暴露身份,而現在,形式似乎有所改變。
那俊美年輕人所帶的武器都極為精良,所騎之馬,無一不是價值千金的良馬,而且,從他們的穿著和氣度看,乃是大富大貴之人,和他們同行,很容易就會暴露身份,影響到周森的後續行動。
怎麼辦?
思前想後,周森也想不出應對方法,唯有走一步算一步。
終于,熬天亮了。
這一晚上,射殺了六頭狼。
事實上,六頭狼都沒有射死,只是受傷,但是,那狼群實在是過于饑餓,聞到了血腥味之後,居然一擁而上,把那幾頭受傷的狼分尸。
饑餓的狼群是最恐怖的狼群,因為,只要它們盯上了獵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
簡單的吃了早飯之後,馬幫開始分頭行動。
那俊美年輕人果然說話算話,真的跟隨在周森這支商隊後面。
俊美年輕人有十六人,其中兩個男人,十四個貌美如花的姑娘。
現在,這支馬隊的總人數達到了二十七人。
二十七人。
很顯然,靠二十七人對抗二百多頭窮凶惡極的沙漠狼,有些玄乎。
胖老板希望其他的商隊把狼群引走,拖拖拉拉的留在了最後面。
「公子,這天氣炎熱,為何不騎馬?」
那俊美的年輕人朝一個女孩子點頭示意,立刻,那女孩子干淨利落的跳下馬背,把馬匹牽到周森的面前,一臉笑盈盈的看著周森。
看著眾人一臉古怪的笑容看著他,周森只能低頭不吭聲,一路沉默應對。
此時,另外四支馬隊先後都離開了營地,人們離開的時候,都是一臉憐憫或幸災樂禍的表情,在他們看來,這支二十多人的馬隊已經是沒有活著的可能。
其實,另外四支馬隊也看出一群女人應該是擅長騎射,但是,他們並不認為十幾個女人能夠對抗兩百多頭饑餓的餓狼,因為,她們的箭羽總數都才百支左右,也就是說,哪怕她們百發百中無虛弦,最後,也會因為箭羽耗盡而陷入貼身的肉搏戰。
與狼群的戰斗,最恐怖的就是肉搏戰,因為,比起人來,狼群更凶殘,悍不畏死,而且,速度要快很多,耐力和靈活程度更是遠遠的超過了人類。
面對那些同情憐憫幸災樂禍的目光逐漸遠離,一群原本因為有十幾個女人加入的腳夫情緒又變得低落。
「我們走吧。」那俊美的年輕人走到沉默的周森身邊,輕聲漫語,極盡溫柔。
「走。」周森甕聲甕氣的應了一聲,拒絕了那女人的良馬,當先朝前面走去,盡量的與那俊美男人保持距離。
「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姓張,名天翼。」俊美年輕人看著周森那忠厚的樣子,臉上露出憐愛之色,恨不得把周森摟抱懷里。
「哼!」一個陰冷的冷哼聲響起,充斥著無邊的殺機。
「大膽!」听到那冷哼聲,張天翼突然翻臉,對身後那冷哼的年輕人怒叱一聲,那俊美的五官露出一股冰寒的凶厲。
「奴才該死,奴才有罪。」那年輕人嚇得一哆嗦,居然從馬背上滾落在地上,翻身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
「算了,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起來吧。」張天翼冷冷的看了一眼年輕人,又把目光落到了周森那健壯的背影上面,本是冰寒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柔情似水,目光痴痴。
「是是。」
那年輕人緩緩爬上來,畢恭畢敬,臉上卻是一絲怨毒之色稍縱即逝。
駝隊已經準備停當,開始在孤寂廣袤的的沙漠之中前進。
此時,周森這支駝隊和另外四支駝隊距離還不遠,距離大約在數里,這個距離,是特意為狼群留下的,主要是讓狼群觀察,挑選目標,一旦被狼群選中,也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駝隊按照既定的方向前進,其實,哪怕是月兌離既定的方向,對擺月兌狼群的追蹤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沙漠狼群,才是沙漠里面真正的王者。
一路上,沒有腳夫說話,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不過,那十幾個女人倒是一臉輕松,居然不時下馬玩耍嬉鬧,偶爾還會從駱駝背上的行禮中拿出零食分吃,一點都不像是在長途跋涉,反而像是在春游一般,氣氛極為輕松活躍。
腳夫們悶聲趕路和姑娘們不時發出銀鈴一般笑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森也只能悶頭悶腦的趕路,他實在是沒有勇氣與那俊美年輕人聊天的興致,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他早就像上次在清月沙湖一樣逃之夭夭, 之大吉了。
約走了一個時辰左右,人們並沒有看到沙漠狼的蹤跡,這讓一群腳夫大為振興。
不過,好景不長。
又走了半個時辰之後,在周圍,開始出現了沙漠狼在周圍游蕩的影子。
腳夫們頓時唉聲嘆氣,就連老板都是一臉絕望之色。
很顯然,他們成為了沙漠狼鎖定的目標。
沙漠狼群是極為聰明的,它們知道,這群人數最少的駝隊,才是它們的獵物。
不過,沙漠狼群並沒有因為這支駝隊人數少而立刻發動攻擊,依然還是很有耐心的尾隨在駝隊周圍百米範圍,這個距離,足以讓弓弩利箭失去作用。
白天,並不是狼群發動攻擊的好時候,而且,現在人類的體力依然旺盛,戰斗力不容小覷。
面對周圍不斷出現的餓狼,一群姑娘依然嘻嘻哈哈,偶爾還會有姑娘互相推搡,把其中一個推到周森面前,當看到周森那靦腆的模樣,一個個哈哈大笑,張天翼見狀,也參與了這種嬉鬧之中,氣氛異常的熱烈。
唯獨,那年輕人只是靜靜的坐在馬背上,一雙陰沉的眼楮凶光閃爍。
被一群姑娘糾纏,周森雖然表面上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實際上,要比和那張天翼說話舒服多了。至少,與姑娘們的身體接觸會有愉悅感,而不會排斥。
在腳夫們的焦慮情緒之中,日色漸暗。血紅的太陽已經垂落到了地平線上,整個沙漠,越發顯得空曠蒼涼。
在路上,一群腳夫極為勤快,只要是能夠燃燒的東西都收集,可惜,他們走的這條線路,既沒有灌木干草,也沒有馬糞駱駝糞,走了數個時辰,也沒有收集到多少可以燃燒的東西。
用篝火徹夜驅狼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天色還沒有黑,眾人就尋了一處利于防御的地勢安營扎寨。
沙漠之中,不停的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聲,此起彼伏。
腳夫們開始燒茶吃點熱食。
這個時候,乃是生死存亡的時候,誰都不敢偷懶馬虎,哪怕是吃飯,因為,無論是與狼群戰斗還是對持,都是極消耗體力的,如果不能吃飽喝足,那是自尋死路。
在頻繁的嚎叫聲中,狼群在夜幕的掩護下,越來越靠近營地。
周森抽出老板配給他的匕首,嚴陣以待。
「小周,別急,它們只是在試探。」那強壯的腳夫一臉憂心忡忡。
「試探?」
「是的,試探,也是輪番折磨我們,讓我們無法休息,到了我們筋疲力盡,精神崩潰的時候,它們就會趁虛而入,一擁而上,把我們撕為碎片。」另外一個腳夫解釋道。
「它們這麼聰明?」周森一愣。
「其實,比你想象的更聰明,它們極會把握時機,像今天晚上,它們就會不會攻擊我們,等到明天,或者後天,或者是再拖後幾天,那時候,我們已經連續幾天幾夜沒有休息好了,筋疲力盡,它們才會發動攻擊。」腳夫道。
「這麼厲害!」
「小周,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那張天翼又湊了過來,一臉熱情。
「你不怕狼群?」周森心中一動。
「幾百頭狼而已!」張天翼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為意的表情,很顯然,他對狼群並沒有放在心上。
「今天我們吃狼肉如何?」周森突然建議道。
「公子想吃狼肉?狼肉很糙的,不如吃我們所帶的特制肉脯吧。」張天翼一愣。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讓那些美女弄兩頭狼來,大家烤著吃,解解饞。」周森慫恿道。
「也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張天翼朝周森豎起大拇指,莞爾一笑,意味深長。
「就是就是。」周森一陣頭皮發麻,敷衍道。
「姑娘們,獵兩頭狼來,周公子想吃狼肉,可別讓周公子失望哦!」張天翼對一群貌美如花的姑娘喊道。
「是,主人。」
兩個身材婀娜的女孩子站起,取了長弓,跳上馬匹,居然消失在了黑幕之中,只听到密集的馬蹄聲越來越遠。
一群腳夫面面相覷。
兩個姑娘膽子也太大了,這周圍可都是狼群,居然敢離開營地,實在是膽大包天。
突然,黑暗之中傳來幾聲瀕臨死亡的慘叫聲。
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從黑暗之中傳來。
兩個英姿颯爽的姑娘縱馬回到了營地,意氣風發,在她們的馬背上,各自駝著一頭被箭射殺的餓狼,鮮血從狼尸上滴落到沙礫地上,觸目驚心。
見到兩個姑娘射殺餓狼之後居然輕輕松松全身而退,一群腳夫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喝彩聲音。
「怎麼樣?」張天翼一臉得意的看著周森。
「不錯不錯,好厲害!」周森贊嘆。
周森的贊嘆可是發至于內心的,因為,他自始至終都用「靜」監控著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訓練有素,不僅僅是馭馬之術極為精湛,其箭術也是可圈可點,在那黑暗之中,獵物處于動態的惡劣環境之下,居然箭無虛發,一箭斃命,的的確確是騎射高手,完全可以媲美軍隊中最優秀的弓箭手。
腳夫們的情緒變得高昂起來,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剝掉狼皮,切割狼肉,架在篝火堆上面燒烤,不久,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
狼肉並不好吃,但是,這對于腳夫們來說,卻是美味佳肴。
有這一群高手在身邊,老板也是大喜,承諾,只要逃過這一劫,將為大家增加一倍的報酬,就當這次生意白做了。
張天翼極為體貼,居然從行李中弄出很多葡萄美酒助興,與一群腳夫推杯把盞,喝得不亦樂乎。
周森發現,在這種歡樂的氣氛之中,唯獨那年輕人一臉陰晦,凶光閃爍。
只從張天翼盯上周森之後,那年輕人就被他冷落了很多,幾乎是不理不睬。
此人是個麻煩!
憑借周森的經驗,周森幾乎敢肯定,這個性情陰冷的年輕人背後會尋找一切的機會使壞……
……
就在周森思忖之間,那張天翼居然和一群腳夫變得熟絡無比,一個個勾肩搭背,就像多年的老友一般。
這個張天翼,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身份雖然尊崇,卻是懂得拉攏人心,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嗷嗷嗷……
嗷嗷嗷……
嗷嗷嗷……
……
突然,黑暗的沙漠之中,響起一聲咆孝聲,這咆孝聲驚天動地,彷佛從地獄之中發出。
讓人恐懼的是,當這咆孝聲響起之後,幾乎是所有的狼都仰天嚎叫,此起彼伏,互相呼應,在這靜謐的沙漠之中,令人背 發冷,毛骨悚然。
周森發現,那一直不把狼群當一回事的張天翼神色之間也變得緊張起來,而那一群姑娘,也是如臨大敵,紛紛取下長弓,一雙雙碧藍的眸子變得無比的凝重。
本是活躍的氣氛突然變得令人窒息。
「周公子,等會有事,你要跟緊我。」張天翼走到周森身邊,壓低聲音,似乎生怕被人听到。
「為什麼?」周森一臉憨厚。
「我們的運氣很不好,這是一頭成妖的狼王。」張天翼臉色有些緊張。
「成妖的狼王?」
「是的,這沙漠里面,一直有一頭道行深厚的狼妖盤踞,不過,他出現的幾率並不高,一般的數十年才會顯身一次,每一次出現,沙漠之中的狼群都會簇擁在它的身邊,最多的時候,有幾千頭,哪怕是最少的時候,也是數百頭,我們的利箭不夠,而且,姑娘們也不是那狼王的對手……」
狼妖!
周森想到的聖母山的狼妖巴特爾。
難道自己與狼妖有緣?
殺不殺?!
現在,周森有三個選擇,第一,是殺了狼妖,狼妖死後,狼群自然就鳥獸散了。第二,把狼妖懾服,讓他知難而退。第三,用沉慧敏的方法,把狼妖收歸麾下。
無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三種,都有可能暴露身份,因為,在這漆黑的夜晚,周森離開營地,就會引起眾人的懷疑。
走一步算一步吧!
「老板花錢請我來的,我不能拋下老板。」周森一臉忠厚的表情。
「暈,你是傻子啊……哎……算了,我迷上你,也就是因為你這善良忠厚的樣子……你不走,我也就不走了,我倒是要看看,那狼妖有什麼利害之處。」張天翼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旋即又是一臉凶狠之色。
「……」
听到張天翼露骨的表白,周森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連忙低頭,回避張天翼那火辣辣的目光,不過,在張天翼的眼中,周森這「害羞」的動作,卻是含羞帶怯,迷人至極(好吧,這段話讓我羅霸道倒胃口)。
嗷嗷……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的咆孝聲。
如果大家不知道是狼嚎的話,絕對以為是深淵之中的洪荒 獸發出的怒吼聲。
更加令人心季的,每一次那狼妖的咆孝,狼群嚎叫聲音,那聲音此起彼伏,互相呼應,人們有一種陷入了狼群的汪洋大海之中的感覺。
似乎,狼的數量越來越多了。
突然,周森想到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狼妖會對一群普通的商人大動干戈?
很顯然,這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難道,狼妖是針對自己?
旋即,周森就拋棄的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因為,他這次行動可是秘密行動,沉慧敏她們也不知道他的具體行蹤,狼妖哪怕是針對他,也不可能如此確定。
難道……
難道是為了張天翼?
突然之間,周森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如果狼妖不是為了吃人肉,那麼,問題就是出在張天翼身上。
如果確定是張天翼的問題,那麼,為這支商隊帶來無妄之災的是他周森,因為,張天翼就是因為周森才留下來。
周森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想不到,他居然成了罪魁禍首。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後,周森越發糾結了,現在,他處于兩難之境,因為事情起因是他,所有,他有責任保護一群腳夫的生命安全,但是,這又會讓他暴露身份……
當一群腳夫看到原本輕輕松松的姑娘們都變得緊張起來之後,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絕望悲觀的情緒又在人群之中蔓延。
這一次,不僅僅是腳夫們悲觀絕望,就是一群英姿颯爽充滿自信的女人臉上,也露出了焦慮的神色,她們都把長弓握在了手中,一個個如臨大敵。
整個晚上,狼群都不停的騷擾著人類,人類根本就沒法睡覺。
在下半夜的時候,為了不讓人類有休息的時間,狼群居然罕見的靠近了人類不到三十米的距離。
三十米,這個距離無疑是一個極度危險的距離,人類必須繃緊神經提防,因為,這個短短的距離,狼群只要一個沖刺跳躍,就可以沖進人類的防御圈。
一開始,姑娘們精湛的箭術還是射殺了幾頭狼,但是,箭羽的消耗量極大,因為,狼群采取的是一種環形逐步靠近的方法,而不是對向靠近,這使得姑娘們的射殺效率大打折扣,平均三支利箭才能夠射殺一頭惡狼,有時候,還只是射傷惡狼。
射傷惡狼的後果其實是很嚴重的。
被射傷之後的惡狼,一般都會被同類撕咬吞噬,所以,每每有惡狼被射傷之後,困獸猶斗,立刻悍不畏死的朝人類的防御圈沖刺,希望能夠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為團隊做出貢獻。
這種沖刺又會消耗更多的利箭。
到了後面,姑娘們的箭羽已經所剩無幾,哪怕是狼群近在遲尺,也不敢輕易射箭。
到了黎明時分,人類開始整理。
哪怕是再困,也要不停的前進,在這里與狼群糾纏,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不停的前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譬如,遇到實力強大的駝隊,消磨狼群的意志力,接近人類的定居點,或者是在下一個安營扎寨的地方尋找一個更適合防御的地方……
……
烈日炙烤的沙漠讓人沒有了聊天的興致。
駝隊在無邊無際的沙漠之中艱難的跋涉。
因為一個晚上都沒有休息,無論是腳夫還是十幾個貌美如花的女人,都是身心疲憊,更加要命的是,那龐大的狼群,至始至終都在駝隊周圍時隱時現,神出鬼沒。
為了不讓駱駝被狼群驚散,腳夫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控制駱駝,這越發讓煎熬。
狼群出現越來越頻繁,腳夫們已經無法拾柴,因為,只要他們離開駝隊的範圍,就有可能遭到狼群的襲擊。
落日晚霞。
天邊的夕陽,把整個天空照耀得如同鮮血披淋,令人心季。
通常,晚霞籠罩的時候是最適宜趕路,天氣涼爽,但是,今天,疲憊不堪的人類還沒有等待天黑下來,就尋了一處陡峭的岩壁安營扎寨。
提前停下腳步,是因為這陡峭的岩壁非常適合防御,人類只要需要面對一個方向的狼群。
在岩壁不遠處,有一叢叢已經枯死的灌木,在一群姑娘們的保衛之下,腳夫們尋了一些干柴。現在,干柴就是生命,因為,干柴不僅僅是可以讓人類吃上熱食補充體力,還可以有效的防御狼群,為人類爭取一些休息時間。
隨著夜幕降臨,狼群變得越來越活躍了,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令人膽戰心驚。
眾人商議,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哪怕是狼群不襲擊,人類也會被慢慢的拖垮累垮。
商議決定之後,把二十多人分成五組,每一組五人防御,輪流休息。
決定之後,每一組配備三個擅長騎射的女人,兩個手持彎刀的腳夫。
周森自告奮勇的第一組執勤。
其他的人,吃了晚餐之後,便抓緊時間休息,靠著岩壁早早睡覺了,周森和一個腳夫,還有三個美女射手看著篝火之外的黑暗,黑暗之中,憧憧的黑影晃動,不停的有餓狼左右奔馳,掀起了漫天的沙塵。
狼群似乎在刻意的騷擾人類。
周森戰在防御圈邊,手持鋒利的彎刀,盯著黑暗之中的狼群,身體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殺機,他希望,狼群能夠感覺到他的力量,從而知難而退。
周森的戰斗值可是連紅牛都不敢抗衡,要嚇走幾頭狼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惜,周森為了隱藏身份,不能肆無忌憚的外放殺機。
遺憾的是,狼群並沒有因為周森釋放的殺機而逃離,反而變得越發活躍,居然開始試探著靠近防御圈,篝火的火光已經能夠看到餓狼的猙獰牙齒……
……
「周公子,別緊張,你是用的彎刀,站在我們後面就可以了。」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的美貌女子提著長弓走到周森的身邊,輕輕的寬慰道。
「謝謝,不用了,你們的箭羽已經不多了,省著點用,我沒事的,三、五頭狼還不是我周某人的對手。」
「三、五頭狼不是你的對手?」女子驚訝道。
「是啊,我自幼天生神力。」周森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一臉靦腆憨厚之色。
「你有多大的力量?」另外一個女子好奇的問道。
「呵呵,小周的力氣可大了,我們可是有目共睹的,那幾百斤重的瓷器在他手中,輕飄飄的,就像沒有重量一般。」一個腳夫笑道。
「這麼厲害!」
「只是力氣大點……」周森裝出一副羞澀的模樣。
「周公子,對付沙漠餓狼,力氣可是不起做用的,他們速度很快,你還是小心一些。」一個女人好心的提醒道。
「無妨,我有長刀,只要它們敢靠近我,我就一刀 死它們!」周森把手中的長刀在空中揮舞了兩下,裝出一副頂天立地惡狠狠的模樣,惹得幾個女子掩嘴偷笑。
「力量氣勢都不錯,可惜沒有章法。」那為首的女子嘆息了一聲,
「沒事,對付野獸應該沒有問題的。」周森咧嘴一笑。
「有狼靠近!」另外一個腳夫壓低聲音喊了一聲。
周森放眼過去,只見在那火光與黑暗的交接之處,有三頭體型瘦小,皮毛蓬松的惡狼夾著尾巴一點點的靠近,步履之間,極為謹慎。
這三頭惡狼的動作有些異乎尋常,其它狼群在騷擾人類的時候,都會不停的移動身體,絕不會做出這種一點一點靠近的主動,因為,這種遲緩的動作,只會成為人類的靶子。
「它們是沒有地位的惡狼,狼群用它們來消耗我們的箭羽。」為首的女人粉面上露出一絲凝重。
眾人面面相覷,
射,還是不射?
如果任憑這三只狼靠近,那麼,防御圈就失去了意義,而且,就不得不叫醒其他正在休息的人做好戰斗的準備。
三只狼小心翼翼,一點一點的逼近著篝火堆,橘紅色的火焰把它們照射得縴毫畢現,可以看到那三雙猙獰的目光和滴著涎水的獠牙。
「讓我來!」周森一臉自信滿滿道。
「你確定?」為首的女人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沒事。」
周森提著雪亮雪亮的彎刀,跨前幾步,與那三只逐漸靠近的狼群形成對持之局。
三只餓狼顯然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類站出來與它們面對面的對持,三雙猙獰的目光看著周森手中那雪亮的彎刀,顯然,它們感覺到了周森的力量,居然露出了遲疑之色,不敢靠近。
嗷嗷嗷嗷嗷嗷……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狼嚎聲,這聲音沿著沙漠席卷而來,充滿了無窮的壓迫力。
听到那低沉的咆孝聲,三頭惡狼眼神之中露出一絲驚慌,突然朝周森撲了過來。
「啊!」
三個女人異口同聲發出驚呼,她們沒有想到三頭惡狼會突然發動攻擊,猝不及防之間已經無法開弓射擊,眼睜睜的看著三頭惡狼朝周森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