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里面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
周森發現,犯人們並沒有出現騷動,甚至于,尸體旁邊的一個犯人還擦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腦漿,好整以暇的模出了一根香煙點上,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一股讓人詭異的氣氛彌漫著。
有人通知了獄警,沒有多久,法醫進來,簡單的拍了一些照片之後,尸體便被扔進了裹尸袋拖走了。周森確信沒有看錯是兩個雜役拖走的,而不是抬出去的,就像是拖著一袋垃圾,完全沒有對死者的尊重。
「老大,省了一筆贍養費。」老惡棍一邊擦拭著焚燒書籍的灰塵一邊幸災樂禍道。
「活著不好嗎?」周森呆呆的看著犯人清洗著血淋淋的地面。
「有時候,沒有希望、沒有未來的的活著也是一種煎熬。在莫干監獄,每個月都有自殺的。」老惡棍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
「沒有希望沒有未來……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周森狠狠的搖了搖腦袋,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三公主,現在,他唯一牽掛的人就是三公主。
「我听其他犯人說,他昨天收到了一封信,他的兒子加入幫派打斗,當街被人砍死。其子死後,其妻子瘋癲不知所蹤,家里唯一的老母親不堪打擊也死了……簡單的說就是他在外面已經沒人了,沒希望了,活著,還不如死。」老惡棍說到後面嘆息了一聲。
「他是犯了什麼罪進來的?」
「殺人。不過,他說是被冤枉的,但誰知道真假呢!在這座監獄里面,有一半的人說自己是被冤枉的。有些人當眾殺人,有證人有監控,就敢睜眼說瞎話說自己是被冤枉了……嘿嘿……我也是被冤枉的……」老惡棍一臉奸笑。
「冤枉……」
周森一陣失神。
對于別人是否冤枉周森不知道,但他自己是冤枉的,是被人替換了,他是科學家周森,而不是悍匪周森。正如老惡棍說的,這監獄里面有一半的人自稱是被冤枉了,誰又會相信他是科學家周森呢?
「不過,我們倉還真有一個人是被冤枉的。」老惡棍道。
「誰?」
「你看,靠鐵欄桿的那個,綽號傻大個。」
「為什麼說他是被冤枉的?」周森循找老惡棍的目光看過去,他知道這個人,因為,這個人的身材實在是太龐大了,身高達到了二米,體重至少有兩百公斤,強壯的就像一頭公牛。當然,周森印象深刻的不僅僅是他的體型龐大,而是這個犯人從來就不和別人說話,更不會和犯人們發生爭執,整天就依靠在鐵欄桿王眼巴巴的望天井上面的的穹頂,一臉老實巴交憨厚的樣子,看著也不像是窮凶惡極的犯人。
「他犯了什麼罪?」
「具體不清楚,我有一次和他聊過,他是一個搬運工,一次幫人搬家具,結果家具里面出現了一具尸體,死者是老板的妻子,當時他沒有報警,後來,就被老板污蔑說是他殺了人……過程其實很簡單,但後續就變得復雜了,總之,他就成了殺人犯……當時他的律師說沒事,證據對他有利,結果……」
「結果怎麼樣?」
「結果,我猜測是那律師被對方收買了,而傻大個只有一股子蠻力,沒讀過幾天書,大字都認不得幾個,又不懂法,還傻乎乎的相信法律,相信那個律師能夠幫他月兌罪,被判了死刑還每天眼巴巴的等著律師來救他。哎……傻大個現在是我們11號倉最危險的人物,大家都不敢靠近他。」
「為什麼?」周森不解。
「傻大個現在還堅信律師的話,認為自己在這座監獄呆不了多久就會出去,等他意識到自己永遠無法出去之後,他情緒就會失控……當然,如果一般的犯人失控也無所謂,問題是,這家伙天生神力,我們又失去了力量,根本就控制他不住,就怕到時候他亂來……」
周森看了一眼周圍一張張麻木的臉,第一次開始關注11號倉的犯人。這些犯人和周森一樣有血有肉,他們的背後也有家庭,也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對了,你有什麼超能力?」周森問老惡棍。
「我能夠隔空取物。」老惡棍一臉諂媚的笑道。
「隔空取物?」周森瞪大眼楮,他沒有想到只是出現在魔術節目中的隔空取物居然是真的存在。
「嗯,雕蟲小技。」老惡棍嘴里謙虛,臉上卻是有些洋洋得意。
「你是如何關進來的?」
「我……我的事兒多了,盜竊他人財物,盜竊博物館的古董,還把一群女人的衣服統統偷走了。」
「你偷女人衣服干嘛?」
「她們在小溪里面洗澡。」老惡棍一臉婬笑。
「……」
「老大,如果我們出去了,強強聯手,干一票大的!」老惡棍摩拳擦掌道。
「我可是出名的鐵公雞,你就不怕我吞了你的那一份?」周森笑道。
「嘿嘿,江湖上都知道老大喜歡吃獨食,我有心理準備的。再說了,只要我出去了,憑我的本事,根本就不缺錢花,我就是想跟著老大干一件揚名立萬名垂青史的大案!」老惡棍一臉憧憬之色。
「出去了再說。」周森點了點頭。
「老大,謝謝你。」老惡棍那張不正經的臉突然變得正經。
「謝我什麼?」周森一愣。
「謝老大幫我弄到的修煉法門。」
「那只是修煉的開篇,讓你多活個十年八年,後面的,需要你自己努力。」
「嘿嘿,我現在還活個十幾年沒問題,再加上十年八年,就是二十年。如果能夠跟著老大出去,二十年時間,也夠我東山再起了!」老惡棍笑道。
「那修煉法門你記住了嗎?」周森岔開話題。
「差不多了,有不懂的地方我再問老大。」
「繼續鞏固一下,修煉一途,只能靠自己。」
「嗯嗯。」
周森結束了聊天,重新拿起了《神祇》這本書。
「萬般將不去,唯有業隨身。」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一切富貴榮華,連同自己的軀體,都是注定消亡而無可攜帶的,唯有自己的所造的「業」緊隨著自己。
在這段話的下面有一段小的後人注釋引起了周森的注意,注釋說,現代科學認為,能量是不滅的,是守恆的,只能由一種形態轉換為另外一種形態;信息也是不滅的,是以一定的形式儲藏起來的。同理,「業力」也是不滅的,必然要按期所儲藏的信息的性質導致相應的「業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