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青過來的時候對方沒有發覺，頭發老長遮在耳朵上，胡子也老長了，狼狽相比季東青當初看到的黃源理還慘。
「啪！」
季東青拍了一下小高的肩膀，小高動了一子。
「今天不用打掃……」
「起來！」
「呃……師傅！」
「帶著東西跟我走！」
小高見到季東青一陣驚訝，張開嘴，牙都趕粘了，嘴唇上的附著物拉的老長。
嘴唇動了幾下，望著季東青嚴厲的眼神趕忙收拾東西。
左手拎著自己的包，身上穿著黃大衣，腳下穿著拖鞋，耷拉著腦袋，小高和季東青一起走進辦公室。
季東青找來鍋給小高弄了點殺豬菜，這邊找來剪子，弄了一塊破布給小高圍上，然後開始剪頭。
「唰唰！」
伴著季東青剪頭，小高開始掉眼淚。
「胡子你自己刮刮！」
手動剃須刀交給小高，對方走到臉盆前把胡子刮了，然後是刷牙洗臉，收拾衛生，等到小高從鑄造車間浴室回來，季東青的飯菜已經做好了。
「師傅……」
「先吃飯，吃飽了再說！」
桌子上一杯小燒，季東青也餓了，小高抹了一把眼淚開始吃飯。
一個多月了，小高吃的第一頓飽飯，大米飯吃了三個二大碗，殺豬菜吃了半鍋，小燒喝了兩個。
「師傅……」
「等下你去包頭，那邊我有個修配廠，一直做的不太好，你去給我抓起來，弄不好我收拾你！爺們不死就得站的直溜得，我父親家里排行老四，家里六個兄弟，四個姐妹，因為我父親長得小從小就被家人欺負，要是都跟你一個德行早死了，還有我麼？收拾東西，走吧，巴圖進來！」
「來了！」
聞到飯菜的香味巴圖在門前溜達好幾趟了，听到季東青喊推門就進來了。
「送小高去車站，然後跟著去包頭，到地方辦好交接就回來，那個負責人給我帶回來！」
給了小高一條煙，季東青拍了一下小高的肩膀。
「撲通！」
「砰砰砰！」
小高給季東青磕了三個頭，抹著眼淚和巴圖出門，巴圖臨走的時候抓著鍋里的大骨頭邊走邊啃，時間不長谷韻出現在辦公室，坐在季東青的對面。
季東青給對方找了一副碗筷，給對方一瓶黃馬褂。
「親爹都不管，你這份心……」
「有時候親人坑親人更狠！再不濟算是我的創業功臣，再差我也會管一把，如果不是顧念我的這份情分，他打可以去流浪，如同當年的巴圖一樣！我們雖然已經開始崇尚效率，膜拜金錢，各種東西都可以用金錢買到。」
「婚姻，性，房屋，土地，雇佣關系……唯有感情永遠買不到！四大文明古國唯有我們傳承的時間足夠久，前面比我們久遠的有，比我們晚的有！為什麼唯獨我們能夠留下來？就是因為我們民族一直堅持人文為主，其余的種族雖然都曾經強悍一時，最終泯然歷史！」
季東青說著對著谷韻舉起酒杯，谷韻眼神復雜，好半天也舉起酒杯喝了半杯。
「沒看出來，你懂得的不少，那不談感情，你現在又花了那麼多錢買機床是不是和我商量一下吧，三百多萬，本來咱們的錢就不多，那台機器放在那邊投入產出也不是那麼多你說是不是？」
「切，你真俗，又開始談錢……」
對著谷韻翻了幾個眼白，心道你這女子一點不懂得感情。
「嗡嗡！」
季東青還想和谷韻理論一下，電話響了起來，陌生號碼，季東青指示谷韻小點聲。
「季老板是不是？」
「是我，您是哪位？」
「我是這邊電廠那個，听說你這邊裝機了德國申克動平衡機，我們有幾組轉子需要校核，你們邊能夠接下來麼？」
「應該可以，你過來看一下規格吧，地點就是老合齒廠，我馬上過去！」
「好，我們馬上去！」
放下電話季東青臉上喜笑顏開，對著谷韻晃晃手機。
「來活了，走，去機械廠，接了活再喝！」
谷韻正在吃飯，被季東青拉起來就走，兩人到了機械廠檢測車間。
動平衡機已經安裝完畢了，付圈正帶著人對周圍地面做標識，見到季東青過來趕忙來打招呼。
「等下電廠的人來，他們的轉子要來校核，你懂不？」
「沒事，北汽那邊前後橋做動平衡我捅咕過，原理都差不多！當初汽輪機那邊實習我也弄過轉子，問題不大，收費……」
「現在這邊估計就我們一家，你給我按照汽輪機那邊收費，不講價，跟他們說他們是第一家是這個價格，終身都是，算是八折，其他家都是全價收費，明白麼？」
「歐拉！」
有了季東青的定價，付圈這邊心里有譜了。
時間不長電廠的人來了，季東青只是做了簡單的接待，剩下的就是付圈那邊進行介紹和接洽，整個過程非常順利。
讓季東青非常意外，對方的校核是20台份，15MW汽輪機轉子高速動平衡試驗。
「這個大概是多少錢？」
「20000起步，他們沒有軸承，工裝這些東西都得後配，這都需要額收費的，而且這次在我們這做了，估計下一次還得在我們這做！」
季東青大概給谷韻估算了一個價格，谷韻點點頭。
「這些雖然有點少，還是可以的，這麼一年做多點成本也就收回來了！」
「嗯，是有點少，下次我一台收他兩萬五！」
「啪！」
谷韻的下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回頭看看正在溝通的付圈和電廠負責人，再看看季東青，掰著手指頭算。
兩萬一台，弄十台份那就是四十萬，一下子收回成本十分之一，怪不得季東青舍得投入這麼大的成本，暗道自己格局小了。
「老板，他們要求報價這個數，然後返這個數！」
付圈送走電廠的人，先對季東青比了個五，然後比了個二，谷韻眼珠子瞪得溜圓。
「同意，但是發票你在工裝上給我找回來！」
「沒毛病，我讓他們把其他家的汽輪機校核也給弄過來，一台份給提成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