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這些人沒想到的是，專家們集體噤聲了，或者說關機了。
「這可怎麼辦？我剛剛入手才幾天，漲了不到一塊錢，今天虧掉了十幾塊，這不是扯淡麼？」
「應該會漲回來吧……」
中午休市，還在堅持的一幫人湊在一起，相互打氣，易師兄看看季東青，季東青就是那樣的老僧入定，賀文舉也抬抬頭，也失去了繼續玩下去的心情。
下午眾人返回賀賢年的別墅，除了季東青陪著賀文舉喝茶聊天之外，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研究股票。
易師兄靜靜地盯著自己剛賣掉的股票，這只股票短暫的上升，接著開始回落，每次下降都會出現新低，看的易師兄心驚肉跳。
另外一些人還在堅持，期望股市能夠出現奇跡，只是下午股市仍舊沒有半點好轉，嚴格意義上說出現了嚴重的大跳水。
午後開盤銀行，地產等權重股延續上午跳水走勢，滬指再度放量跳水暴跌超4%，滬指跌破4300點整數關口，創農歷羊年春節後最大單日跌幅，也為近4個月來最大單日跌幅。截止收盤滬指報4298.71點，跌幅4.06%，深證指報14233.10點，跌幅4.22%，創業板報2783.44點, 跌幅2.17%……
這個數據面前，一幫還持有股票的學霸們坐不住了, 紛紛在收盤前全部沽空, 有人損失了幾萬塊, 投資大的幾十萬進去了，還有人臉都綠了, 飯都沒吃就離開了。
只有按照季東青提醒拋掉股票的人安心留下來吃飯，賀賢年那邊謊稱公司有事離開了，季東青看得出對方那邊肯定也損失了不少錢, 擔心引起老爺子注意找地方舌忝舐傷口去了，就是不知道對方是否也沽空了。
「東青，問你個問題, 你說這些人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們都是我的學生，當初在實驗室的時候每個人都埋頭苦干，補助什麼都不少！」
「即便是出了實驗室, 現在的工資也都很可以了, 可是怎麼都不好好去做自己的本職工作, 反倒去投機倒把，玩什麼股票？那個不就是數字游戲, 擊鼓傳花麼？老祖宗說了多少遍了，怎麼連我們工業大學這幫天之驕子也這樣呢？」
「你走南闖北, 也出國了, 見識的比我多, 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老了，還是這個社會真的變了！」
望著除了季東青之外的所有學生都離開了，賀文舉臉上升起疲態, 作為很多人的研究生導師, 博士生導師，甚至還是人生導師。
賀文舉很難想象自己言傳身教的學生竟然也變得滿身銅臭味, 不好好工作而是去炒股！在賀文舉看來這太難理解了。
「老師, 其實這件事一點都不難理解, 因為這個社會現在變得太浮躁了，用新東方俞敏洪的話說現在的整個氛圍太浮躁了, 別的不說您看所有媒體, 哪怕是央媒的附屬頻道，播放的都是造富故事, 千萬億萬融資, 百萬投資都是小的，以小博大的故事充斥視野！」
「尤其智能手機普及以來, 普通人似乎從大眾視野之中消失了！所有文章和作品全部是圍繞富翁與造富故事展開！在這些文章或者作品里面，幾乎所有人都是開豪車住豪宅泡美女，月薪十萬百萬，隨手一下就能夠買勞斯萊斯！」
「可是當我們從這些自媒體媒介上面抬起頭，放眼看去呢？每到上班點，大城市里的公交車從來都是爆滿的，地鐵連一個站著的地方都沒有！很多人心里的落差就來了，現實之中呢？漲工資又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媒體上面的各種專家不斷地兜售理財產品，整個社會都在說不理財的男人或者女人是落伍的人！那麼什麼是理財呢？首選的就是基金股票，因為我們看得見，所以你看到了……」
季東青對于這種社會現象也很無奈，自己手下的管理和工人也有很多人在買股票，盡管季東青不斷的警告手下這玩意有風險。
但是這幫人也同樣的很無奈，在工廠打工有幾個能夠月入過萬的？
就那公司的中層管理沒有獎金和福利的條件下也不可能達到月均工資一萬，季東青的公司工資在同行業內已經是高的。
那些小作坊，如同劉老頭一樣的企業大有人在，做到副總級別的工資也就七千出頭，距離一萬雖然很近了，但是很少有人能夠拿到手月均一萬的工資。
季東青零四年大學畢業，那時候綏平學院的工資還算是不錯的，也只不過一千多塊錢，算上課時費這些綜合工資才過得去。
那些剛剛走出學生門的普通大學畢業生工資普遍只有一千六七算是高的，這還是五險一金扣完之前！
即便是2015年的現在，普通大學畢業生的入職工資也只是兩千多一點，這還是東北工資比較高的城市，大連！
其他城市的工資水平更低，你指望憑借學歷或者能力一夜暴富？對不起！吧！
尋常大學的研究生畢業生入職工資三千二，這已經算是高工資了，進入高校什麼的入職工資更是沒幾個錢。
媒體的大肆宣傳和各種影視作品的浮夸，造成了很多不容忽視的問題，在年輕人的聊天之中，十萬二十萬絕對不是問題，但是真的想要拿錢，一萬塊錢都是事，這就是赤果果的現實。
季東青從點滴入手給賀文舉講解，老人越听越揪心，後來甚至站了起來，在屋子里面緩緩前行，季東青跟在後面。
「東青，你說這是不是完全西化啊？早些年我們學習的時候長講的一件事就是警惕全盤西化，因為我們很多經驗證明，這種路子不行，我怎麼感覺這個和以前學習的時候說的案例這麼像呢？」
賀文舉回過頭，望著季東青眼楮里都是擔憂，季東青咧咧嘴，心道老師，你想少了，現在很多東西我們都趕超了人家同時代了。
「老師你看電視麼？」
「有時候看，怎麼這麼問？」
季東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指了指遠處和賀文舉走向花園，工人們已經把地坑全都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