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和石青璇在幽林小築只是待了十來天,就離開此地,至于石青璇,並沒有離開這里,她性情閑適,喜歡清靜,隱居幽林小築的生活,更適合她。
獨尊堡正中的建築組群,樓閣崢嶸,斗拱飛擔,畫棟雕梁。尤其是主堂石階下,各蹲一座威武生動高達一丈的巨型石獅,更給主堂抹上濃厚的神秘和威嚴。
侯希白並未進入主堂,繞過主堂,踏上一道通往側園的羊腸小徑,兩旁盡是奇花異卉,在陽光下燦爛奪目,綠蔭怡人。小徑已盡,前方柳暗花明的展現出另一個空間,在花木環拱下,一座別致的小樓,寧靜的座落在這幽雅的角落中。
這座小樓不遠處,平整出了一塊土地,地面都是用滾石夯實過的,平滑堅硬,擺放著一個桃木架子,架子上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武器,樣樣俱全,每一種武器都是百煉鋼煉制而成,鋒利無比,寒意冷冽,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一位身穿紅色勁服的女子,身材婀娜,凹凸有致,面容秀美,氣質溫婉,眉眼間帶著幾分英氣,手中握著一柄秀氣的彎刀,翩然若驚飛的鴻雁,婉約若游動的蛟龍,衣衫獵獵作響,手中的彎刀好似一輪彎月,舞的密不透風,好似一輪寒月,月輝清冷,透著寒意,一頭柔順烏黑的長發,在刀光之中肆意飛舞,飄逸瀟灑。
天邊的昊日已經向西而落,橙紅的光芒引燃了整座天空,霞光異彩,照耀在這道身影之上,無盡璀璨絢爛,身披霞衣,手舞寒月,猶如太陽神女,光芒無盡,耀眼璀璨。
侯希白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眼眸中出現了一絲錯愕,她居然真的重拾武道,練起了刀法,讓他感到無比驚喜,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優美的弧線產生,侯希白眸子微微泛起了漣漪,身形閃動,腳下一朵蓮花綻放,人已經出現在武器架子前,從上面拿起了一柄寶劍。
侯希白抽出寶劍,躍入空中,寒芒乍現,劍光凌厲,徑直刺向了場中舞刀的女子,劍氣凌厲,銳不可當,周圍的空氣都發出了咻咻的聲音,尖銳刺耳。
女子心中一驚,剛剛她完全沉浸了練刀之中,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事出突然,卻絲毫不慌,手中的彎刀神出鬼沒,無盡的寒芒消散,銀月隱匿,好像日升月隱,消失在了侯希白的眼中,不由頷首點頭,這一式月隱藏刀式,無比精妙,玄妙莫測。
女子清喝一聲,身如風中拂柳,意如飄絮,渾不受力,將女性的柔弱發揮到了極致,身體沿著劍風不斷閃躲,整個人好像是黏在劍光之上,在風中飄零游蕩,拂柳飄絮身法,意境高妙,身法精微,是一種上等的輕功,足以和花間派的輕身功夫相提並論了,真是不可小瞧。
侯希白心中的驚訝越發多了,眸子里多了點點光芒,璀璨絢麗,如同夜空中群星,閃耀無比,手腕微微一抖,劍身嵌入了了這微風之中,若有若無,是虛是幻,無比的精妙,風無形,所以變幻不定,只有在拂過臉時,才可以感受到風的存在,侯希白的劍也是如此,虛幻縹緲,讓人不知如何應對。
女子心中一凜,俏臉微寒,秀眸中的無限風情盡數化為了寒光,一輪銀月從虛空中升起,彎月如刀,刀如彎月,清冷,寂靜,無盡的肅殺之氣充斥在微風之中,將無形的風逼了出來,刀劍相交,劍光刀氣,踫撞在了一起。
「叮!」
極其輕微的一道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劍光破碎,刀氣消散,點點花火濺起,像是天邊的彩霞垂落,無比璀璨,絢爛,轉瞬即逝,消失在了刀劍交擊處。
女子身形猛地倒退,彎月升空,躍入了中天,最是冷清明亮,銀色的月輝灑落自九天之上灑落,化為了一條銀河,點點月輝化為了璀璨群星,如夢如幻,氣勢恢宏,彎彎曲曲,傾瀉而下,浩浩蕩蕩,聲勢極為駭人。
侯希白身如蓮花,清淨澄明,見到著月輝星河,劍眸之中閃過一道精光,這是贊賞的目光,心中無比驚奇,沒想到這個女子重拾武道之後,手中的彎刀如此璀璨絢麗,意境超然,已經有了宗師風範,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侯希白輕笑一聲,聲音有著奇妙的魅力,如晨鐘暮鼓,可以讓人心靈安定,無比寧靜,手中的劍化為了九天之上的雷火罡風,無數銀蛇狂舞,電閃雷鳴,璀璨的劍光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天地,一片潔白,沖向了銀河月輝。
「轟!」
二者沖擊後的響聲並不暴烈,甚至有些低沉,像是夏日的厚厚烏雲之中傳來的悶雷聲,低沉卻又如此的震動人心,響徹在二人的心靈之中。
銀河坍塌,九天崩落,刀劍再次糾纏在了一起,輕輕一觸,立馬返回,二人身影交錯,四眸相對,眸光瀲灩,無數漣漪生出,女子心中微微一顫,眸中多了幾分淡淡的哀怨,錯身而過,轉瞬就拉開了距離。
女子仰頭望向了天空,夕陽好似一團燃燒的火球,紅的可怕,天空中隱隱浮現出了一輪明月,黯淡無光,毫不顯眼,大日一出,月隱星散,銀月一出,群星拱衛。
女子手中的彎刀好像是孤寂的夜空,萬古不變,一聲清冷哀怨的嘆息聲,響徹在整條歲月長河之中,上下游蕩,好似在尋找確認著什麼,無比清冷孤獨,淡淡的悲意籠罩了整個天地,莫名的悲傷在侯希白的心間升起,一位聖潔清冷的女子高居九天之上,寒宮淒涼,孤芳自賞,神女孤獨的俯視著人間的男男女女,神眸有著艷羨之色,美人蹙眉,動人心神。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侯希白讀懂了女子的內心哀怨,她當年不曾發對家族的擺布,嫁到如今的獨尊堡,孤苦無依,心中卻又了一道身影,久久不能忘懷,一見鐘情,如今自己確實未亡人,再難和對方走到一起,這等苦悶哀怨,言語難以表達,只能將其化為了這一式月宮應悔。
女子手中的彎刀好似情絲,悱惻纏綿,割不斷,斬不開,無形無相,卻又切實存在,柔到了極致,纏繞在痴男怨女的心中,好似月老手中的紅線,只要綁上了,就是一生一世,再難以解開。
侯希白神色微變,眸子里閃過微光,手中的寶劍沒了剛剛的璀璨劍光,身如蓮花,向後撤退,他不知如何面對這一刀,只能逃避,情意綿綿的彎刀最後停在了半空中,並沒有窮追不舍,女子臉上有著一絲失落,眸子里的哀怨也越發的濃郁了,隱藏在了眼底深處。
「哎!」
輕聲一嘆,充滿了無盡的悲意,女子額頭之上晶瑩的汗珠滑落,和眼角的一滴晶瑩混在了一起,順勢流下,讓人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女子收刀挺立,豐滿挺拔的身姿一覽無余,光滑白女敕的肌膚上泛著淡淡的紅暈,更添幾分風情,秀眸如水,波光瀲灩,紅唇入霞,豐潤粉女敕,皓齒如玉,潔白細膩,音如風鈴,悅耳清脆。
「你怎麼來了?」
侯希白看著發生了天翻地覆慨變化的宋玉華,這位高門大姓的仕女,綻放出了雍容華貴的光彩,猶如話中牡丹,艷壓群芳,風華絕代。
「我來看看!」
宋玉華手中的彎刀輕輕一拋,精準無比的落入了武器架子中,插入了刀鞘之中,顯露了驚人的控制力,只是這一手已經勝過了江湖中九成九的庸人。
侯希白暗暗點頭,這個女子真的發生了蛻變,不再是那被家族操控的金絲雀了,而是展翅九天之上的鳳凰,華貴雍容,風華絕代。
侯希白隨手也將手中的利劍拋出,落入了架子上,靜靜的看著向自己走近站定的宋玉華,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艷之色。
宋玉華臉上光滑無一絲瑕疵,眉毛疏密有致,根根分明,向著統一的方向傾斜,無比的整齊,猶如青山雲霧,夢幻縹緲,一雙大眼楮,就是那群山之中的一汪寒潭,清澈見底,澄淨幽深,有著無盡的神秘,一見忘俗。
筆直高挺的鼻梁,精致小巧的瓊鼻,微微皺起,就是無限風情,紅潤粉女敕的香唇,豐滿而又艷麗,張合之間,微微勾起,便是無限的誘惑。
侯希白將眸子移開,不敢再看,臉上有著幾分欣喜的笑意,這是對眼前女子蛻變的欣慰和喜悅,淡淡的歡喜彌漫在了虛空中,讓眼前的女子都察覺到,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笑容是如此純淨燦爛,讓人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再次重拾武道,練起了刀法!」
「我本來還感嘆天刀宋缺雖然刀法精湛,刀道高遠,卻後繼無人,幾個子女都是練劍的,真讓人感到唏噓!」
「沒想到,你才是最像宋缺的人,最適合練刀!」
宋缺這個人完美無瑕,家世顯赫,樣貌英俊,智慧過人,資質超群,刀法驚艷,深諳兵法,可以說是一個完人,而宋玉華風華絕代,艷壓群芳,蕙質蘭心,溫婉高貴,刀法精微,刀意清冷,真是和宋缺像極了。
侯希白帶著幾分驚艷之色,這不是對樣貌長相的驚艷,而是對宋玉華風采的驚艷,對宋玉華那柄彎刀的驚艷,更是對宋玉華變化的驚艷,贊嘆道。
「不過短短一年的功夫,你就跨入了先天境界,心如冷月,高遠清冷,已經有了宗師境界,只是差了點真氣內力的積蓄罷了,真讓人感到驚訝!」
侯希白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眼前女子的場景,溫婉可人,氣質柔美,雖然有些修為,卻不曾達到先天之境,只是二流身手,如今真的是蛻變成鳳凰了,白鳥朝拜,獨佔風采。
宋玉華淺淺一笑,心中有著雀躍歡喜,她的努力和蛻變,終于被他看到了,這是她這一年來練刀的最大動力,她要想眼前男人所說的那樣,成就宗師之境,將自己的名字刻在磨刀堂之中,讓父親宋缺也要正視她的存在。
「比起你來,我這點修為算得上什麼!」
宋玉華柔聲說道,眼眸靜靜的看著侯希白,讓一向無所畏懼的侯希白,都不敢對視,莫名的有些心虛。
宋玉華蕙質蘭心,善解人意,看出了侯希白的不自在,眼眸移開,看著絢麗的晚霞,緩緩說道。
「我們進樓吧,我這里雖然少有人來,但是畢竟還需小心一些!」
宋玉華知道侯希白的作風,絕對又是偷偷潛入進來的,不能被外人看到。
侯希白點點頭,跟在宋玉華的身後,進了繡樓,沒有在一樓停留,徑直進了二樓宋玉華的閨房臥室。
舊地重游,侯希白輕車熟路的坐在了桌前,宋玉華依舊是坐在了窗前,好似當初一樣,裝飾沒變,坐的位置每邊,侯希白也沒變,唯有宋玉華變了,變得更加耀眼,更加驚艷,也更加的哀怨了。
「我讓人準備一些吃食,你應該還是沒有吃飯吧?」
宋玉華響起了第一次侯希白在他房間中,狼吞虎咽的情景,眉眼彎彎,帶著笑意,無比動人,溫婉輕柔,讓人心動。
侯希白模了模空癟的肚子,灑然一笑,點點頭,他的確是還沒有用晚餐,正好餓了。
「沒吃,獨尊堡的糕點可是讓我記憶猶新!」
不一會,一桌豐盛無比的酒菜就送入了小樓,將送菜的丫鬟打發走了,宋玉華親自端了上來,擺放整齊後,飯菜的香氣已經彌漫了整個房間。
宋玉華拿起酒壺,為侯希白斟滿了一杯,這才自己也倒了一杯,舉起酒杯,露出了凝脂一般白皙的細腕,眸如秋水,動人心魄,紅唇微啟,敬道。
「我敬你一杯!」
「感謝你讓我擺月兌了鳥籠,可以自由飛翔!」
宋玉華這話中有著深意,眸子里有著明亮的光,如此的璀璨奪目。
侯希白神色如常,舉起了眼前的白玉雕刻的酒杯,打量了一眼,仰頭飲盡,毫不隱瞞的說道。
「你不怨我讓你成為了未亡人就好!」
侯希白知道眼前這位聰慧溫婉的女子,定然是猜到了自己才是刺殺丈夫解文龍的真凶,影子劍客楊虛彥,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宋玉華心中一顫,果然是他干的,宋玉華雖然早有猜測,但是一直不敢確定,如今總算是水落石出了,心中並無任何的怨恨,她和解文龍並無任何的感情,甚至解文龍對她厭惡無比。
「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我終于可以自由呼吸,沒了鳥籠的束縛!」
宋玉華的婚姻就是一場政治聯姻,是宋缺為了家族大業考慮後的結果,犧牲了宋玉華的幸福和人生。
「宋閥,沒有接你回去嗎?」
「還是謝暉不願你離開?」
侯希白放下了酒杯,看著為自己夾菜的溫婉女子,開口問道。
侯希白拿起筷子,將宋玉華夾入自己碗中的菜送入了口中,咀嚼了兩下,這才開口問道。
宋玉華神色平靜,帶著淺淺的笑意,眸如江河,煙波藹藹,帶著一股獨有的仕女氣質,嫻雅柔美,看著侯希白,輕聲道。
「都不是!」
「是我沒同意,我不想在成為籠中鳥,金絲雀!」
侯希白點點頭,心中了然,不在多問,只是默默的吃著宋玉華夾來的菜,寂然無聲。
宋玉華看著沉默不語的侯希白,眼眸中泛起淡淡的哀愁,她如何不知侯希白如此的原因,是因為之前比試時,那一招月宮應悔,讓侯希白察覺到了她心中的情意,所以才會如此生疏拘束,完全沒有了第一次相見時候的灑月兌愜意。
宋玉華自怨自艾,深吸一口氣,再次舉起了酒杯,敬了一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也許是藏著心事的人最容易醉,一杯接著一杯,宋玉華臉頰緋紅,醉眼惺忪,眸光似水的看著侯希白,帶著幾分哀怨和失落。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所以才會讓如此躲閃?」
宋玉華說的是他們比試之時,侯希白不敢面對她展露心意的最後一刀,躲閃後退的事情,她已經醉了!不!,應該說此時的宋玉華才是最清醒的,活的肆意而又明白,她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玉華,你喝醉了!」
侯希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攙扶起了醉醺醺的宋玉華,佳人嬌軀全部靠在了他的身上,凹凸有致,肌膚溫暖彈女敕,讓侯希白心里都泛起了淡淡漣漪。
「我清楚自己再問什麼,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宋玉華的腦袋靠在侯希白的肩膀上,吐氣如蘭,淡淡的香氣,在侯希白的鼻子邊上徘徊,宋玉華的雙手死死的抓著侯希白胸前的衣服,指骨凸起,透著一抹蒼白,可見用盡了全力。
侯希白將宋玉華扶到了床榻之上,使其平躺著,只是那雙玉手依舊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衫,根本不松手,看來不達目的,是誓不罷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