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見到曦昀真尊,莫清塵就提起了十四叔的事,可曦昀尊卻沒有任何印象。
如果按照之前的猜測,十四叔很有可能因為溫寧的緣故來了中瑯,那麼以溫寧的身份地位,帶來她消息的十四叔定然會驚動長溯門高層。
可事實卻是曦昀真尊完全不知道此事,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十四叔並沒來過長溯門。
是以與曦昀真尊分別時,莫清塵才拜托他幫忙打探十四叔的下落。
時間匆匆而過,幾人飛過茫茫海域,終于返回了中瑯。
十多年過去,長溯門早已不是當初斷壁殘桓的模樣,而是巍峨雄偉,恢復了中瑯第一大派應有的氣勢。
見了曦昀真尊,莫清塵道明了來意。
曦昀真尊搖頭︰「這幾年本尊吩咐門人打探,並無任何消息。」
莫清塵听了心中澀然。
曦昀真尊直言道︰「清塵,長溯門前些年雖遭遇了浩劫,但低階弟子素以千萬計,別院遍布中瑯各處,想要打探什麼事不算困難,若是沒有任何消息,恐怕你想找的人並沒來過中瑯,或者——」
雖然幼時的記憶已經極遙遠,和十四叔的相處也只有短短兩年時光,但對于這位把她帶回莫家,從此踏上仙途的人,莫清塵有著特別的感情。
可以說十四叔在她心里,就是父親般的存在。
听了曦昀真尊的話,哪怕以莫清塵如今的心境,還是久久沉默不語。
有著溫寧的淵源,再加上十多年前的事情,曦昀真尊是真心把莫清塵當晚輩看待的,見此勸道︰「清塵,你當清楚,修仙之人應當做到太上忘情,生離死別固然令人悲傷‧但不可過于執著。」
「真尊的話,晚輩懂得,只是七情六欲順乎本心,正視本心‧回歸本心,無愧本心,是清塵的道之所在。」
曦昀真尊听了沉思片刻,隨後灑月兌一笑︰「道之一字,萬人有萬種看法,只要清塵能堅定自己的道就好。對了,本尊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
「真尊要說什麼?」莫清塵問道。
「你有位族姐吧‧此時她正在門內養傷。」
「什麼?」莫清塵听了心提了起來。
曦昀真尊見此,喚來弟子把幾人帶了過去。
「十姐!」看著在院中逗弄小女圭女圭的紅衣女子,莫清塵快步走了上去。
莫染衣有些意外,隨後眼中閃過喜悅︰「十六妹!」
莫清塵上上下下打量著莫染衣,遲疑的道︰「十姐,曦昀真尊說你在養傷…‧‧‧」
莫染衣眼中喜悅黯淡下去︰「我沒什麼大礙,是阿青傷得挺重的,這些年一直昏睡不醒。」
這時候‧依偎在莫染衣身邊的小女圭女圭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捅了捅莫清塵,憨憨道︰「十六姨,你還記得嘟嘟麼?」
莫清塵看著胖胳膊胖腿‧頭頂還豎著一對小虎耳朵的嘟嘟喜歡的不行,一把把他舉了起來狠狠親了一口︰「當然記得,十六姨怎麼會忘了寶貝嘟嘟!」
嘟嘟小臉刷的紅了,躲來躲去的掙扎著︰「十六姨,你是女孩子,不能親我。」
「為什麼呀?」莫清塵故意逗他。
「因為,因為——」嘟嘟瞟了莫染衣一眼,小聲道,「娘說了,嘟嘟和爹都只能讓娘一個人親‧不然就要挨揍。」
莫清塵被逗的又連連親了嘟嘟好幾口,把他抱在懷里看著莫染衣︰「十姐,帶我們去看看阿青吧。」
「不行,你不能去!」莫染衣臉色微紅。
莫清塵詫異的挑挑眉。
莫染衣才道︰「阿青維持不住人形,現在是本體‧‧‧‧‧‧」
莫清塵愣了愣才想明白,由著葉天源幾人進去‧自己則留下陪莫染衣說話。
姐妹二人各自訴說了這些年的情況。
莫染衣才知道跟在葉天源身後的兩個少年是小狼和小角。
莫清塵也惋惜當年與莫染衣的失之交臂,若是再晚一點動身去海外,就能叫他們一起去了。
也不至于他們在附近住下後,因為嘟嘟半妖的身份被高階修士盯上,打著替天行道的名義痛下殺手。
幸虧莫染衣夫婦之前一直打探莫清塵幾人的事,引起了長溯門的注意,這才被救下。
不久後葉天源幾人出來,莫清塵詢問阿青情況,葉天源道︰「看阿青情形,曦昀真尊應該給了很好的照顧,只是畢竟人妖殊途,療傷效果有限。」
羅玉成掃了妖帝一眼。
妖帝敏銳的察覺,立刻露出瑟的表情,就差直接說「你求我」了。
莫清塵看向妖帝。
妖帝抬起下巴,頭微微往旁邊一側,心道死丫頭,這回非要你求本帝百八十次,然後本帝還不給他治,氣死你!
沒想到一陣淡淡香風飄過,莫清塵拉著莫染衣目不斜視的從妖帝身邊走了過去,在門前站定道︰「十姐,你先進去給阿青收拾妥芻我去給他療傷。」
「十六妹,你成麼?」莫染衣皺眉。
妖帝洛風猛地扭頭盯著莫清塵,氣道︰「就是,你成麼,別把你姐夫治死了,讓你姐姐當寡婦!」
死丫頭,求本帝一下會死啊!
「閉上你的烏鴉嘴!」莫清塵和莫染衣異口同聲,一人丟出板磚,一人甩出鞭子。
這當然傷不著妖帝,卻把他氣的跳腳。
莫清塵不求自己也就罷了,可莫染衣明知自己是唯一能給阿青療傷的人,還這麼橫,這莫家姐妹是和自己扛上了是吧?
驟然想到冰著一張臉,一和他說話就扔飛刀的莫非煙,妖帝徹底郁悶了。
他上輩子一定掘了莫家祖墳吧?
見妖帝臉色變幻莫測,莫清塵輕咳一聲︰「妖帝前輩想必忘了,我的道是歸元。
鬼界的死氣她都可以引入體內轉為純淨之力,那純淨之力按理是不會被妖力排斥的,說不定比用妖力療傷還更勝一籌。
果不其然,莫清塵用純淨之力給阿青療傷,確實有了效果,這樣三日一次,持續了兩月有余,阿青終于清醒,再過了小半年,就已經能恢復人身。
見此,莫清塵道︰「十姐,阿青能維持人身了,傷勢好了大半,剩下的他可以自行療傷,不如你們先留在長溯門,我打算去找找九姐。」
莫染衣並沒阻攔,只是問道︰「天地之大,人海茫茫,你去哪里找她?」
莫清塵道︰「十姐有所不知,小狼化形後多了一項獨特本領,嗅覺異常靈敏,只要把沾染九姐氣息的物件給他聞一聞,除非是在異度空間,他都能嗅著氣息尋過去的。」
「既如此,你們趕緊去尋她吧,我和阿青在這里等著。」
莫清塵拿出的莫非煙之物,是早年莫非煙送給她的冰封雪心符,這符是莫非煙獨創,有精神烙印在內,氣息濃厚。
小狼仔細聞了許久才指出,莫非煙在離此極遠的地方,因為相隔太遠,他不保證能尋到。
幾人上路,這樣停停走走兜兜轉轉的尋下去,羅玉成臉色越來越古怪。
「玉成,這里你來過?」莫清塵忍不住問。
羅玉成揚眉一笑︰「這你也能猜到?」
「你那表情,就差把這幾個字寫臉上了。」莫清塵扯扯嘴角。
羅玉成深深看了莫清塵一眼,然後伸手指指遠方︰「依著小狼探尋的這些路線,若是我所料不錯,莫姑娘身處之處,應該是我曾經到過的冰域之城。
對羅玉成的話,眾人都是信服的,徑直往冰域之城飛去,小狼果然發現莫非煙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茫茫雪城飛落下幾個人影,他們腳步匆匆的走著,最終停在皚皚雪山上的一座冰屋前。
「九姐應該在閉關。」
幾人發現這個結果,並沒有貿然打擾,而是在附近同樣建了幾座冰屋住了下來。
這冰域之城天氣極寒,凡人根本無法生存,修士需要時刻運轉靈力御寒。
而此處的天地靈氣更是精純凜冽又濃郁,特別適合修煉。
幾人就一邊修煉一邊等著莫非煙出關。
時間對此時的幾人來說並算不得什麼,一晃數年過去,莫清塵和葉天源同時感覺到已經到了元後境界的極致,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突破最後一線屏障進階出竅了。
再修煉下去已經沒有意義,莫清塵打算煉制凝神珞仙丹,不料莫非煙的房門終于打開了。
冰寒的白氣裊裊圍繞在周身,一身白衣的莫非煙走了出來。
此時的她已經是元後修士。
見了莫清塵幾人,她眼中驚喜一閃而逝,隨後恢復了平靜︰「十六妹,你們來了。」
把這些年經歷講了一下,莫清塵道︰「九姐,我們一起去長溯門,叫上十姐同返天元吧。」
不料莫非煙沉默片刻,道︰「不了,我打算在這里長住。」
「九姐?」
「我剛剛進入元後境界,本就要穩固修為,游歷這些年,我發現此處是最適合的地方,想在此修煉下去。」
知道莫非煙屬于說一不二的人,莫清塵問︰「那九姐還會回天元麼?」
莫非煙轉過身遙望著一片雪山,淡淡道︰「或許等我進階出竅吧。」
听了莫非煙的話,莫清塵沒有立刻道別,而是用了足足三年時間,終于練成功了一爐凝神珞仙丹,給莫非煙留下兩顆這才與之惜別。
回到長溯門,眾人會合後終于再次踏上了返回天元的上古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