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畫很多?
小童朱青同情地看了一眼白麓︰「我知道了姐姐,抄名字很辛苦吧?」
白麓也心有戚戚地點頭︰「太辛苦了。我應該叫白一。」
她倒不是抄書,而是試卷和作業……總之,本子太多了,作業也太多了!
此刻,跨越時空的兩人得到了心靈的共鳴。
而更「鳴」地還在後頭,朱青模了模肚子︰「我知道有家廚房炖了人參蘿卜雞湯,大補……」
白麓眼楮亮了︰「人參?這麼補!走走走——」
朱青這才愁起來︰「不行不行,那家被兩個惡人佔了,還削了我頭發呢!」
白麓好生氣︰「他們怎麼這麼饞,仙人掌而已,我都不吃——這鍋雞湯肯定沒有了!」
朱青︰……
他作出最後的努力︰「姐姐,真的很補的……」
肚子也極為應景地叫了一聲。
白麓一咬牙︰「行!咱們去看看!」
她長這麼大都沒嘗過人參呢,不好錯過的。
……
此刻。
朱醫師的宅院里,匆匆忙給大公子收拾好房間,靈甲跑去廚房一看,也是忍不住驚喜——
「老家伙還挺會享受的!」
那麼粗壯的參須都在瓦罐里翻滾呢。
他趕緊拿勺子舀了舀,再仔細吹一吹,然後品一品——
「噗!!!」
「老匹夫果然沒安好心!」
同時,也有另一個聲音響起︰「啊你這人!撐到吐也不肯把湯留下來!怎麼這麼浪費!」
靈甲瞬間心驚肉跳——他怎麼一點也沒察覺?!
然而再一看,怎麼是今晚那個姑娘,還有之前那個小童?
白麓也認出來他了,畢竟,對方身上細細長長的疤痕還沒消失呢。
這……算是幫過自己的吧。
此刻,兩方僵持著,氣氛一時古怪起來。
……
片刻後,靈甲開口問道︰「姑娘帶這小童前來,是準備與我討一番說法嗎?」
白麓看了看朱青,再看了看靈甲,忍不住又朝他身後看看——
那個大漂亮哪里去了?
而後才道︰「哦,這倒不是,就是听說這里有一份大補的雞湯,想來喝。」
兩人面面相覷。
靈甲沉默一瞬,慢慢退開步子︰「那你把雞湯都帶走吧。」
白麓喜不自勝︰「朱青,快,把湯端上,我去拿碗。」
再一瞅里頭胖乎乎的參須,越發高興了。
朱青也麻溜兒的拿個墊布端雞湯,兩人十分歡喜,想來都很期待這大補之物。
倒是靈甲心中疑惑︰「朱醫師可不是個好人,這湯……你們敢喝?」
朱青生氣起來︰「這湯是我熬的!」
「你們看!」
他把瓦罐忘桌子上一放,拿著勺子就開始在里頭翻找——
「這是一只毛色火紅的大公雞,這是黃色的參須,這是不削皮的青蘿卜,這是黑木耳,這是白山藥!」
「此種搭配,紅黃青黑白,心脾肝腎肺,是我跟著朱醫師三年才學會的五行十全絕世無雙大補湯!」
「你不喝,是因為你不敢喝!我卻是不能被你這樣羞辱的!」
說罷盛了一勺直接吹涼了。
靜默。
靜默是今夜的廚房。
白麓忍了又忍︰「什麼味道的,你說話啊!」
只見朱青俊秀的小臉突然發皺,整個五官都湊在了一起︰「可能……鹽多了些,補過頭了吧。」
白麓鄙夷道︰「那必定是你們太挑剔了!我來!」
現如今的食材多麼新鮮水靈,怎麼可能難吃呢?
她也嘗了一口。
「噗——!」
……
三人在廚房面面相覷。
最後,是朱青臉皮越來越紅,頭越來越低。
白麓有些後悔——「早知道你找吃的本事還不如我,你還不如是個仙人掌呢!」
朱青趕緊後退一步,一把捂住頭頂,艱難挽尊︰「其實還是很補的……」
就是可能有一點點咸,容易傷腎水。
白麓已經放棄他了,此刻眼神在廚房里來回打量,最後眼神定格在房梁上一塊黑乎乎的肉上頭。
靈甲心頭大感不妙,趕緊說道︰「二位,如今南洲城四處都是空宅院,這里是我家公子休養的地方,還請二位另尋他處吧。」
白麓卻若有所思︰「來都來了……你會做飯嗎?」
城里吃的不是沒有,可問題是,現成的卻是難找。
靈甲哼哼哧哧。
他想說不會,但其實內心也挺驕傲——這麼些年來跟著大公子走南闖北,他靈甲,硬是沒讓公子掉一斤肉!
要不是公子後來這個怪病……
但是,還是要拒絕……
「再說了,你跟大公子不是要找那什麼醫師嗎?雖然人跑了,可是他徒弟不是在這里嗎?先咨詢咨詢嘛,是吧朱青,你是他徒弟吧?」
白麓又問道。
朱青毫不猶豫地點頭——學徒也是徒!
靈甲卻冷笑一聲︰「靠他的絕世無雙十全大補湯?」
白麓回味剛才的湯,忍不住也有點喉頭翻涌。
但她仍不放棄——「話不能這麼說。」
「雖然不知道大公子是什麼毛病,但是想來也是痛苦難忍。而這小子,一手麻醉術那叫一個出神入化啊!」
「到時候痛的狠了,讓他上去把人麻翻了,好歹能舒服一陣是不是?」
純天然的無痛針啊!用的好了,作用堪比女生例假期的布洛芬止痛藥,簡直可稱再生父母了好吧。
就一根小刺,就讓一只大胖老鼠一頭栽倒,白麓拎著它大尾巴甩來甩去,它都沒動靜!
要不是這老鼠兩人都不會做……
……
靈甲卻是一愣。
這個看起來又鶸又慫不被他看在眼里的小童,竟然還有這種能力?
那不是毒嗎?
真的能止住大公子的頭痛,讓他好歹舒舒服服睡上一覺嗎?
他的動搖顯而易見,白麓卻是迫不及待了︰
「朱青,快給他一把刺讓他慢慢試——咱們倆先把這塊肉取下來切一切?」
朱青神色憤憤地看了一眼靈甲,想起自己的斷發禿頂之痛,十分不情願。
可再听听肚子里咕咕嚕嚕的煎熬聲,最終眼神看了看房梁,只能伸手就撩起了褲腿——
那里,來自少年還未發育完全的光滑小腿上,淺淡的汗毛隱約可見。
而他則眯著眼楮,細細找尋那些又細又小又營養不良的汗毛拔下來——
嘶!
他咬牙,做出堅韌不拔的忍耐。
而那腿毛到了掌心,立刻就化為小小的刺。
靈甲眼睜睜看著他的動作,不知為什麼,內心竟然有些淡淡的屈辱——
他如今,連強壯一點的腿毛都沒資格挑選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