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這話,還未等陳河作何反應,席上正坐著的陳父陳母首先便慌了手腳。
只見兩人面色慘白,身軀微有些哆嗦,陳母更是將寬大的衣袖攪得不成樣子。
靈甲原本正開開心心地準備交朋友,此刻听到這些細節,不由怒目圓睜,壯碩的身子倏地站了起來,給人的壓迫感絕非尋常!
他簡直出離憤怒——你有8條腿,為什麼不能好好跟我做朋友?!
見此情形,陳河微閉了閉眼,臉頰抽動著,絕非松懈的模樣。
看他的樣子,可不是能老實听話的。
果然!
就在大家警惕的瞬間,只見陳河突然急走兩步跳躍起來,緊接著,他那青色長衫下孱弱的文人軀體,便在半空中拉長變大,直接化成了一只巨大的花蜘蛛!
而這花蜘蛛八條腿穩穩當當的架在桌前,完全擋住了身後的陳父陳母。
他詭異的眼楮轉動著,緊緊盯著眾人,同時還對陳父陳母說道︰
「爹,娘,你們躲好!」
再一回頭,前端兩只長腿不安分的交替敲動著地面,整只蛛都顯得躍躍欲試起來!
尖銳的兩只長牙露出來,顯出了十分猙獰!
……
時閱川微嘆一聲。
他如今雖說不比以往,可從小到大錘煉的一身本領,配合如今絕妙的五感……對付眼前這只蜘蛛,倘若對方沒什麼殺手 的話,他也是不懼的。
更何況……
他側身看了看一旁的白麓。
二人初見面時,哪曾想過這個一心往自己懷中躲的小姑娘,原來是這樣一等一的猛士呢?
果不其然,一見這大蜘蛛,白麓眼楮都亮了!
她二話不說凌空一個跳躍,直接踩上了蜘蛛的背!
隨後單膝跪地,好奇的拽住大蜘蛛背上花花綠綠的絨毛,一把揪了下來!
那動作,可比削仙人掌要利落的多。
「嘶!」眾人只覺頭皮一陣發涼。
白麓卻是好奇道︰「小青,這毛不知道跟你的刺比起來,有沒有相同之處?」
比如說有毒,又比如說也有點其他能力?
如此細密的絨毛被狠狠揪下兩大把,大蜘蛛猛的高昂半截身子,8條腿都在不安的抖動著,猙獰地發出嘶叫聲,此刻迅速騰空往房梁上撞,企圖將背上的人撞下來!
小青還縮在花盆里憤憤不平,扯著大嗓門喊道︰
「不可能!我才是對姐姐最有用的!這種蜘蛛毛除了髒兮兮和惡心,哪有半點用處?」
「胡說。」
小王在一旁躍躍欲試︰
「蜘蛛毛茸茸的,吃起來到嗓子眼里有一股縴維感,可別致呢!」
好家伙。
幾個大嗓門,誰也不服輸。
倒教縮在一旁的陳父陳母瑟瑟發抖,此刻盯著眾人,兩臉都寫著你們喪心病狂。
時閱川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
其實……喪心病狂這個鍋他是不想背的。
……
再看花蜘蛛,此刻已然高躍至房梁,8條腿支在兩側牆壁上,不停向上頂撞!
然而白麓早已靈巧的跳到了一旁,手中兩把花花綠綠的絨毛被她對著一吹,紛紛揚揚,如落雪一般飄落在地。
此舉刺激的蜘蛛又一次憤怒的張起獠牙來!
此刻,他仰起上半身,肚臍間竟突的射出一股純白的細絲來!
黏糊糊的液體遇到空氣便迅速生出絲絲縷縷,被他的兩條前腿隨意且快速的織了織,瞬間便化成一張稀疏的蛛網,把白麓困在了牆壁當中!
「阿麓!」
時閱川微咳一聲,當機立斷伸手抽出一旁的筷子,二話不說也扔了出去。
只見那平平無奇的竹筷此刻便如風雷一般呼嘯而過,直接順著蜘蛛的長腿根部,也將它斜釘在地面上!
其余7條腿無力的彈動著,可一動彈,便有鮮紅的屬于人類的血向周圍蔓延。
小王在旁看著,想起了自己脖梗處才痊愈的鐵 釘出來的傷,此刻渾身鱗片豎起,蛇信子嘶嘶作響︰
「好狠毒的男人啊!」
……
此刻動彈不得,蜘蛛無力的掙扎著,卻也迅速的萎靡下來,隨後又變化成人。
而那根筷子,恰恰好就釘在他的大腿處,鮮紅的血液慢慢滲出,襯得對方的臉色如雪般蒼白。
「兒啊!」
陳父陳母忙撲上去,再顧不得自身的安危。
時閱川挑起眉頭——8條腿,他只隨意挑了偏後邊的4條。看來這4條,恐怕不管扎準哪一條,都是屬于人的大腿。
不過……
時閱川已看出陳河的虛弱。
若非沒有能力,他此刻也不會是這樣一副虛弱的模樣。
再看一旁被蛛絲籠罩的白麓,絲絲縷縷的煙霧凝繞在她的身邊,但她的神態……卻是越來越快樂???
時閱川皺了皺眉,此刻不知為何,竟也放下心來。
「陳公子。」
他慢慢的走上前去,表情很是誠懇︰
「我等只是想詢問一番,你出手這樣不留情,著實嚇到我們了。」
然而陳父陳母艱難地縮在兒子的身邊,單看他們的恐懼神色,也不知是誰嚇唬到了誰。
陳河卻冷笑一聲。
「詢問一番?」
「只單純詢問的話,你們又何苦問出那樣的問題,分明已是覺得我跟滿城的古怪有關!」
「既然如此,當然是先下手為強了。」
——好一個書生!
時閱川倒真有些驚訝了——這種當機立斷的決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
陳河冷冷盯著時閱川看了一會兒,確信對方沒有為被蛛網困住的那個小姑娘露出一絲一毫的擔憂,不由有些拿捏不住。
——那個姑娘完全不重要的話,他這番動作,豈不是……
他色厲內荏道︰
「你對自己的同伴一點都不擔心嗎?」
「被我的捕夢網控住,她的夢境將會由我編織!我要她在夢中死,她就絕活不過來!」
「是嗎?」
時閱川露出更安心的溫和笑容。
「你未說這話前,我內心著實是擔憂的。」
「不過你既然都說出來了,證明其實還沒能拿阿麓怎麼樣——多謝陳公子令我等安心。」
陳河簡直想嘔出一口血!
再看時閱川和靈甲,果然確確實實都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不由心中更恨!
他沉住心神,那絲絲縷縷的濃霧越發纏繞,眼看就要迅速壓制住牆上的白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