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神醫︰「？」什麼近視？
他沒听懂，于是高傲的昂起頭來，眼楮眯得越發小了︰「說正事。」
白麓心中卻已經十拿九穩了。
近視的人不都這樣嘛，眼楮眯著才能看清楚，這馮神醫看來度數不輕，不然不至于這樣。
她于是微笑起來︰「有此癥狀的人，看遠處的東西看不太清，只能看近處的，所以被叫近視。」
「而且，人會下意識把眼楮眯縫起來看東西。」
馮神醫眼楮顫動，此刻終于定格在她身上，隨後才咬牙切齒道︰
「我眼楮，就這麼小！」
白麓︰……
「噗——咳咳咳哎呀嗆到了嗆到了。」
白麓尷尬極了，但是不慌，她不怕尷尬……
于是又接著夸︰「怪不得您是神醫呢，都說濃縮才是精華，小眼聚光的很！」
眼見著馮神醫的神色越發不耐煩，她想起這個雲州的窮困之處，于是問道︰
「不知神醫做研究缺錢嗎？」
馮神醫不耐的神情突然松弛，雖然臉還是板板正正，眼楮也還是咪咪縫縫，但此刻卻極給面子的多說了幾個字︰
「你要求我做什麼？」
哈，有戲！
就知道有這麼窮的將軍，絕對不會有一個富有的神醫！
白麓趁熱打鐵︰「是這樣的，我也沒有別的要求，只是咱們從外地來，家中也有位醫師想要找個同行互相學習，切磋一下本事。」
「倘若神醫願意的話，不知可否到我們家中來……」
話音未落，神醫已一口拒絕︰「不去。」
「500兩銀子！」
神醫正在關門的動作戛然而止。
500兩……
他眯著眼楮看白麓︰「切磋多久？」
多久呢？那要是能行，自然是要把這醫生帶跑更好，不過現在嘛……
「半個月！」
馮神醫毫不猶豫的扭頭往回走，這一回白麓卻不慌了，反而是自信滿滿︰
「神醫你慢些收拾，我就在門口等你啊。」
不過半刻鐘時間，神醫已然收拾了個包袱出來了。
「走。」
好家伙！白麓趕緊在前方引路，一邊心想——這雲州的窮，仿佛永遠都在刷新她的下限啊。
再一想，恐怕也只有這樣窮的地方，才不會有人計較這神醫說話的硬邦邦吧。
唉，實力歸實力，情商歸情商啊！
……
白麓請人的時間卡的剛剛好，這邊才帶神醫回來，這就已經上好菜了。
那小眼楮眯眯縫縫的神醫此刻被眾人團團迎上來，見著這滿桌子雞鴨魚肉，聞著院子里的香氣，哪怕這天氣仍舊火辣，喉嚨還是忍不住上下動了動。
鄭醫師離得近，此刻眼瞅著見到了，忍不住也是一陣心酸。
——哎呀媽呀，這要是跟個沒錢的主，日子過得可真難啊。
這麼一說，他又接到白麓的眼神，此刻越發有信心了——
這位神醫倘若真有本事，他們一定要盡可能地騙……不，勸過來！
這麼一想，他就越發熱情來︰「來，老弟，咱們喝一杯！回頭切磋的時候你要是需要什麼藥材，盡管找我，咱們有整整一倉庫！」
馮神醫端著酒杯的手突然放下。
「一倉庫？」
他板著臉看鄭醫師。
這態度，像極了在質問，好在鄭醫師已經看出來了人家天性如此，壓根就沒在意︰
「是啊，我這不是跟著他們嘛，需要什麼藥材盡管讓他們安排就是了——噢，對了，你們雲州那種十惡不赦的犯人多不多？」
「多的話能否勻給我兩個，不瞞你說，咱這邊試藥還是需要一些人手的。」
馮神醫連筷子也放下了。
桌上眾人默默听著，此刻互相給著眼神，大伙都不說話。
「什麼藥材都有？」馮神醫的聲音越發嚴肅的想要掉冰渣。
「都有！」鄭醫師推己及人，這世上沒有哪一位潛心鑽研的醫師受得住這種誘惑，于是越發說的真摯︰
「搞醫藥研究能有個什麼限制呢？無非就是砸錢！偏偏咱們，」他砰砰拍著胸口︰「咱有的是錢！」
說這個話的時候略有一點點心虛，因為靈甲常哭訴沒錢。但轉念想一想白麓搞錢的手段……
鄭醫師︰這波穩了！
馮神醫︰……
他重新拿起筷子，想了想又轉向一邊︰「近視怎麼治？」
白麓︰……
好你個馮神醫，我看你長得嚴肅認真，還以為你真就小眼楮呢！沒想到果然還是近視了！
鄭醫師︰……
他嘟囔道︰「我沒近視，我就是有點老花……等到了帝都找到水晶作坊，我就能有老花鏡了！」
「馮神醫，雖然咱倆都是醫生，但你也不能因為我年紀大瞧不起我！」
老花有老花鏡，那近視是不是也有近視鏡？馮神醫心里頭就有數了——這幫人，有錢，能處！
他這回連碗都端起來了︰「500兩，半個月，我也要犯人。」
……
于是等到月亮高懸，李法算的房門又被敲響了。
他披著衣裳爬起來，本以為如今不用操心錢財，終于能睡個囫圇覺，可沒想到還有事呢！
門口，白麓站在那里︰「李法算，咱們雲州的犯人多不多呀？」
李法算︰……！！！
他驚訝︰「你真把馮神醫請走了？」
怎麼可能呢？
馮神醫是有真本事，可偏偏那副模樣尤其得罪人，看誰都仿佛瞧不起似的，性格也格外生硬。
怎麼可能這才多會兒功夫就被請走了，如今都開始要犯人了？
他表情痛苦︰「阿麓姑娘，不是我不給，主要上回給馮神醫的三個犯人，上月底被還回來，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皮了……」
雖說那些犯人也是活該——他們這里距離中原遠，往那邊做生意也不劃算。但那群人倒是膽大，專門做了營生，不管是東真還是雲燕兩州又或者周邊的其他州域，就專門運送漂亮孩子去胡圖！
胡圖貴族們，有錢的還是真挺有錢的。
喪天良的玩意兒……
若不是騰不出手來，李法算都打算大庭廣眾之下將人一一活剮了算了。
但就這群人，在馮神醫手下，據說第2天就忍不住尿褲子了，哭爹喊娘的求饒，回到牢里瑟瑟發抖，至今都還沒緩過來呢。
這如今再要……
李法算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有傷天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