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唱的怎麼樣？」
吃飯的地方不是大錢餐館。
是橫店一家挺貴的餐廳，明星開的，其實除了價格很高檔，味道真心一般。
明星開的大多如此。
錢宸有點挑剔的放下筷子，問了這麼一個尖銳的問題。
「我……」在專業的人面前，如果還堅持自己唱的很好，那就很愚蠢了，楊咪只要硬著頭皮說道︰「我請了一位聲樂老師，已經上了快三個月的課。」
大概也就每個月一兩節吧。
錢宸並沒有拆穿她，只是勸道︰「唱歌確實容易聚攏人氣，會達到一個全網追捧的效果，但是也很容易招黑，為什麼不揚長避短呢？」
就比如安茜。
那首《小倩》躍居榜首的時候，幾乎全網都在議論這首歌。
比電影本身旳熱度還大。
因為電影只能在家里看，可音樂卻可以在mp3、手機等各個地方去听。
你走在大街上，甚至都能听到邊上的服裝店一邊叫著最後三天大甩賣，一邊播放著這首歌。
然而，伴隨著的是對安茜唱功的詬病。
「粉絲們太熱情，希望能夠听到新歌。」楊咪為難的解釋。
哪有這麼容易放棄。
你們總說揚長避短，前提是得有什麼可以選擇啊。
「你要想好了啊，一百五十萬，到我手里稅後一百五十萬，我只負責作詞作曲，丟給你就不管了。」錢宸希望能說服對方，所以他開了一個更高的價格。
但如果對方真的頭鐵，那他也可以隨便拿一首歌給打發了。
他的歌曲都比較復古。
用現在流行的話說，就是偏古風。
這其中有文雅到極限的，古風伴奏，音律經典絕倫，填詞甚至可以用已經失傳了的宋詞元曲進行改編，絕對能讓中文系教授都汗顏。
此前的那首《風暖》。
他在作詞一欄寫的是劉過，但很多古文研究者表示劉過並無這首詞，懷疑是錢宸自己填了然後假托到古人頭上。
這樣就沒有人敢吐槽他了。
畢竟，心再大的人，也不至于說李清照李商隱的填詞亂七八糟吧。
除了文藝範，錢宸也不是做不出口水歌。
古人說話並不用古文。
文縐縐的那種，甚至連文化人都不在日常生活中用。
陽春白雪，下里巴人，都可以兼顧的到。
如果楊咪真的要，他也給，順便還能把他的詞曲價格給刷上來。
何樂而不為呢。
目前，業內創作者的價碼參差不齊。
最貴的應該是方文山，剛入行時寫歌也不過幾千台幣一首，到後來和周董合作一字直逼萬金，一首歌直接拿走周天王近三百萬。
而且，這可能還只是作詞的價格。
錢宸比較出名的幾首都是配樂，植根于電影，單獨拿出來並不如何火。
所以他的正常價格也就五十萬（詞+曲）。
但錢宸不是專業的詞曲創作者，約他的歌很難，目前有此殊榮的也就安茜和李芸春。
安茜那首歌給她帶來了不少人氣。
李芸春的這個也是備受期待，這關乎到錢宸這個配樂師的金字招牌，能不能覆蓋到流行音樂上面去。
楊咪很猶豫。
宮斗劇之前，她的片酬都很低，商務代言也沒啥水花。
那個恐怖片也是之前就接的項目，總成本五百萬，能給她的片酬可想而知。
也就是今年新接的幾個商務代言賺了點錢。
賬戶里加一起都沒五百萬，窮的叮當響。
好在現在她有公司捧，約歌制作專輯並不需要全部由她花錢。
只是她也得承擔一部分。
因為公司許諾的專輯制作費有上限。
「行，我要了。」楊咪沒有猶豫太久，盡管一百五十萬對她來說確實是一筆巨款。
「好，祝你好運。」錢宸答應了。
他閱人無數，能敏銳的察覺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生，有一般男人都比不上的野心。
而且，賭性極大。
這樣的人，要麼會死無葬身之地，要麼早晚出人頭地。
「歌曲會是量身打造嗎？」楊咪小心的問。
越是有本事的人，脾氣越是古怪，而錢宸在她眼里就是這樣的人。
「這樣吧，我唱一下你的成名曲，給你听听。」錢宸突發奇想。
「好，好的，我放配樂。」楊咪有些傻眼。
她的這首歌怎麼說呢，雖然被粉絲和媒體各種夸，但拿到人家專業人士面前，她還是覺得很羞恥。
拿出手機，開啟伴奏。
因為很多人嘲笑她，所以她弄了伴奏，沒事就會練習。
現場因為沒有百萬調音師的幫助，可謂慘不忍睹。
司機和助理是听眾。
還好沒離職。
錢宸拿著手機，一邊看詞一邊唱。
他只听過一次完整版，其他的時候都是听別人放的。
但一次也就夠了。
創作者看了詞曲，再听一遍，歌曲對他就沒有什麼秘密了。
安茜本來吃的就少，又拍了一天的戲。
早就已經昏昏欲睡。
這個時候听說錢宸要唱歌，這才精神起來。
在錢宸的建議下，她已經放棄了再出新歌，而且她也很認同錢宸說的，做人要學會揚長避短。
就比如她絕對不會去和楊咪比誰大。
佛系一點沒啥不好的。
錢宸開口，聲音……
你特麼原來是個女的？
而且……聲音還挺嬌媚的，想笑之余全都是震撼。
這是一個怪獸吧。
甚至能聯想到披著人皮的智能生命，機器人，外星人，人妖……
安茜倒挺能接受的。
她師傅無所不能，說不定哪天她師傅生孩子，她還能幫忙伺候月子呢。
師傅牛皮普拉斯。
錢宸很快就唱完了，但看對方的表情，顯然沒怎麼用心听。
「厲害，太厲害了！」楊咪鼓掌。
好吧，目的總算達到了，錢宸的目的就是建立起信任。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就這樣吧。」錢宸伸手，和她握了一下。
差不多就告辭得了。
美女大不大跟他都沒什麼關系。
一百五十萬，比起幾百萬的片酬顯得是少了一些，但這幾乎不費什麼時間。
利用平時空閑的時間弄一弄就行了。
至于為什麼不大量批發給各路歌手和明星——東西太多就不值錢了。
一首十萬，賣二十首，不如一百五十萬只賣一首。
眼下不如以往，他保級大業沒那麼迫切。
剛來這邊賣字是沒辦法。
《戚家刀》劇組這邊沒給楊咪安排酒店，而楊咪也沒馬大缸想的那麼隨便。
錢宸真要提點什麼非分要求，她可能就不要歌了。
事情談完，她就打算離開衡店。
分開的時候，錢宸和安茜坐同一輛車走的，楊咪隔著車窗看著這一幕，內心有些羨慕。
這種羨慕一如多年前劇組的郭襄看著小龍女。
她默默的對自己說。
如果沒有人幫你遮風擋雨，那你就只能靠自己。
楊咪的人第二天就過來和錢宸這邊談合約。
還帶了一位音樂制作人。
江湖傳言，楊咪將要簽約唱片公司，這很明顯是真的。
這位白經理完全沒想到公司新簽的小姑娘有如此大的魄力。
一百五十萬，還是稅後到手價。
整個華人樂壇，敢報這個價的不超過十個人。
弄這張迷你專輯，楊咪最起碼得貼一百萬。
雙方談的還算順利。
價格不需要扯皮就一切都好說。
錢宸不會跟後期，這對唱片公司來說不算大事，他們有的是專業高手。
需要再三確認的就是驗收。
你收一百五十萬，你得能拿出像樣的作品出來。
而錢宸這邊也沒太過分。
不至于來一句你們愛要不要——這個不符合錢宸的性格，情商太低，哪怕空有才華也注定走不遠。
他給出的方案是一周內交定稿。
然後會按照要求改三次，改到你們滿意為止。
但如果他保留了一項權利。
就是如果改煩了，這個單子就取消，他退款一百萬，不付其他違約金。
另外的五十萬，會以楊咪的名義捐出去。
腦洞新奇。
這騷操作就連見多識廣的音樂制作人都覺得離譜。
不過，那邊最終還是答應了錢宸的要求。
倒不是因為楊咪堅持。
楊咪還沒那麼大能量，她火是火了，可能火多久還不好說呢，娛樂圈每年都會火那麼幾個，有些比她還要火。
主要是環球唱片很珍惜和錢宸合作的經歷。
他們打算在這次合作完成後，繼續向錢宸下單子，請錢宸給他們霓虹的歌手作曲。
本來他們有機會得到錢宸的作曲。
當《倩女幽魂4》在霓虹火爆之後，其中的配樂立刻就引起了各大唱片公司的矚目。
但他們都被錢宸這邊的報價給嚇住了。
兩千五百萬日元！
還僅僅只是曲作的使用權，再加上這些音樂是電影配樂，所以價值更需要打個折扣。
就在大家試圖想辦法壓價的時候，索尼系果斷的出手拿下。
拿下之後，立刻填詞進行制作。
然後找到合適的歌手，以單曲的形式推向市場。
四首歌都很快進入oricon音樂榜單（前兩百名），有三首甚至進入了前五十。
其中《雪花》，因為其優美的旋律，本周已經進入前三，成為榜首也僅僅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霓虹人非常喜歡這首歌。
他們甚至表示這本應該是只有霓虹人才能創作出的歌曲。
好在他們不是棒棒。
不然錢宸肯定得變成棒棒人。
再不濟，錢宸的祖先也跑不掉。
四首歌2500萬（兩百萬），當時覺得貴死了，現在卻只能看著索尼音樂囂張。
環球希望能夠和錢宸展開合作。
貴也只能認了。
錢宸對專門為霓虹人作曲興趣其實不算太大，但他表示，他為電影做的配樂，環球可以買去給霓虹人填詞制作唱片。
霓虹那邊的唱片市場非常火爆。
這也造成了他們在制作方面的壓榨也很厲害。
不舍得給錢，誰給你創作。
錢宸也不是機器，腦子里的東西用完他也得歇菜。
音樂的怪圈，就是到了最後難免抄襲。
自己抄自己也是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