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的浮夸了一些,怎麼給你們說的,要自然!」錢辰對這些「群演」卻不怎麼滿意。
「大哥,你是知道我們的,我們只是武行啊。」
武行兄弟哭喪著臉。
演戲真的好累啊,還不如當替身呢。
「有點出息行不行,你們大哥現在是北電老師了,如果連你們都教不好,那我還怎麼混,那個誰,你的表情端莊一些,笑,笑個屁。」
錢辰穿著飛行軍裝,在一群武行面前訓話。
還別說,真的是很有氣質。
他本來就是世家子弟,就算現實里頭不囂張跋扈,但是骨子里的那種無所畏懼也是真實存在的,這個大概就是所謂的底氣。
表演起來也就能駕輕就熟。
不過,錢辰已經過了需要靠真實生活經歷去演繹角色的階段。
現在要用理論知識,結合自己的理解,去「表演」出對應的人物,這在仙俠里,就是升級到「造化」階段了。
當然,隨著一點點的往下拍,錢辰也意識到了他在這里並不算最好的。
陳堡國就不必說了,飾演曾可達的董詠也是強的一匹。
還有和方孟敖一起受審的林大濰、侯俊堂兩人,他們的飾演者馬少華和啜大勇,竟然也有非同尋常的演技,錢辰覺得他們可能都比自己強。
就算他們年紀大了,表演豐富,也不能隨便踫到一個都比自己強啊。
自己在虛擬空間磨煉,經驗也是很豐富的。
于是,開始懷疑人生。
錢辰趁著中間休息的空擋稍微查了一下資料,發現還真小看了這兩位。
馬少華畢業于上戲,郭嘉一級演員,三次出演孫先生。
啜大勇是郭嘉話劇院一級演員、戲劇家協會會員。
好家伙,這部戲真的是藏龍臥虎,隨隨便便拉個過來可能都是郭嘉一級演員。
其實台上那位法官他也不簡單。
他是冀省戲劇家協會會員,冀省影視家協會會員,郭嘉二級演員。
人家之所以沒啥驚艷的表現,那是因為在這段戲里沒表現機會而已。
「今天就到這里吧,幾位老師表現的都挺好。」孔笛對進度還算滿意。
畢竟是第一天,就算是陳堡國,其實也沒有完全進入狀態。
臨時進入狀態,和真正隨時轉變成徐鐵英,這是兩回事,而孔笛要的是一個完全進入狀態的陳堡國。
嗯,完全方孟敖化的錢辰他也要。
所以今天就拍的特別慢,中午休息的時間也給了很久。
劇本甚至臨時做了一定的修改。
他和李雲拍戲有個特點,就是開始的時候拍的很慢,甚至要反反復復的拍,之前確定完成的鏡頭都有可能拿回來重新拍。
但是一旦過了某個階段,進度就會變得飛快。
錢辰暗搓搓的觀察。
他表示自己又學到了。
可以先挑那種難度適中的戲,把演員給拉進角色的世界里。
第二天還是繼續拍這一場。
錢辰今天的戲份就比昨天要重很多了。
他有一段陳詞。
說的是母親和妹妹被櫃子飛機炸死的事情,動情處,盡顯鐵血漢子柔情的一面。
這一段還比較考驗演技。
不能所有的戲都靠體驗,你可能根本無從體驗,因為錢辰根本就沒有妹妹。
他上輩子倒依稀記得是有幾個妹妹的。
但是大部分都餓死或者賣掉了。
這邊就只有一個哥哥,媽媽倒是也有,就是沒辦法去代入的去體驗霓虹的飛機又過來丟炸單。
咱家不去炸他們就不錯了。
而錢辰最近也沒怎麼大肆的使用虛擬空間,那東西對他以前很有幫助,但是現在用起來作用就沒那麼大了。
因為你在里頭都是模彷別人。
想要形成自己的風格——想要成為大宗師,你得有自己的東西才行。
錢辰去北電教書,可以完善自己的理論體系,然後在娛樂圈進行實踐,互相映照,不斷的改進。
總有能成為影帝的那一天。
很多明星進了娛樂圈,就被燈紅酒綠迷了眼,你看他演戲,十年如一日都一個屌樣。
一天到晚花天酒地,根本沒時間總結學習。
「陳老師覺得,我這一段能打幾分?」錢辰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問陳堡國。
陳堡國剛剛才和董詠對好戲,听到錢辰這話,微微一笑︰「八分略多,七分略少。」
「不會是一百滿分吧。」錢辰這樣的人精,他不管到了什麼群體,很快就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陳堡國這種也不難攻略。
你有點本事,對他又比較尊敬,然後多討論討論演戲的事情就行。
「那不可能,我在你這個年紀,最多五分。」陳堡國看著錢辰,差點就開始流口水了。
他那兒子如果有錢辰三分本事,他也能給教到六分。
奈何啊。
這個時候,他的表情和張鍋起簡直如出一轍。
生子當如錢老二。
「陳老師,你這徐鐵英演的實在是絕了,你拿到角色之後,當時是怎麼入手的呢?」錢辰見氣氛恰好,立刻就開始了偷師之旅。
「怎麼入手,當時其實也沒有想太多,我們這種演戲的人,不喜歡總結理論,大部分都是靠本能的去做,不過要說有什麼是程式化的,那必然是要分析角色……」陳堡國果然談興大發,就這麼聊了一整個中午。
他習以為常的午睡也沒睡,助理來提醒他,還被他給趕走了。
主要是錢老二听他講課時候,那表情實在太鼓勵人,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對他傾囊相授。
第二天這一出戲就拍完了。
第三天錢辰請假——這一天沒有他的戲份,他確確實實可以請假。
這個在最開始談合約的時候就說好了。
雖然是零片酬出演,但是該簽的演藝合約還是要簽的。
明天清明節。
錢辰要跟著爸爸回鄉祭祖。
去年和前年都是錢老大陪著父親去的。
但是錢老大現在太忙了,他閨女錢清溪已經十多天都沒見過她爸爸。
錢辰有問過安茜要不要一起去。
安茜說這幾天的拍攝任務很重,暫時就不去了。
其實,她大概是不想錢辰為難。
兩個人在一起,有些人會時時刻刻的想著維護自己的權益,隨時準備著翻臉。
而有些人卻會為對方考慮。
錢辰帶安茜回鄉祭祖,會顯示出對她的重視,基本上就等著辦婚禮迎娶過門了。
但是安茜卻要考慮這樣大家族里條條框框的規矩。
古代的時候,別說你沒過門了,就算是過了門,也沒資格參與。
「國之大事,惟祀與戎」。
喪禮上女性可以哭靈,但是祭禮上女性不可參加,無論是家祭還是墳塋上的野祭,女性都無權參與。
到了現代社會,這些慢慢的有了改變。
女性也不是不能祭祖了。
但是因為祭祖又是跪又是拜,很多年輕女性也就不那麼爭取這項「權力」了。
錢辰這算是提前一天回去,因為有很多字需要他去寫。
族里分下來的任務,可接可不接。
也沒啥任務獎勵。
不過,考慮到他過兩年結了婚,也得和族里接觸。
面子是互相給的。
所以他也就老老實實的請了假,跟著父親提前一天回到了祖宅。
各地都有祭祀,有時候一起,有時候分開。
今年就是各祭各的。
錢辰家在這邊有一套宅子,佔地面積不小,只是常年都沒有人居住,顯得略微有些破敗。
錢爸每年都會來到這邊打掃修繕。
今年也不例外。
錢辰把行禮放下之後就開始打掃。
一邊打掃一邊听錢爸講宗族里的一些事情。
「我也不知道還能來幾年……」錢爸干了一會活,就覺得腰酸背痛。
別看他健步如飛,能騎自行車在學校里橫沖直闖。
但歲月就是歲月,不服老是不行的。
「要不我自己來打掃,拜訪的事情也等到明天吧,你今天好好休息。」錢辰倒是不累,他年輕力壯還有內功在身。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你先干,我歇一會再幫你。」錢爸在錢辰拉過來的椅子上坐下。
這「明日歌」其實也是他們家的。
作者錢福是明朝狀元,吳越國太祖武肅王錢之後。
他曾游小赤壁,對客放歌︰「六丁拔出天地骨,一柱鎮壓東江東。」
那時的人都認為這是奇句,現在放到玄幻里也很熱血。
他還寫過「蹴鞠當場二月天,仙風吹下兩嬋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塵撲娥眉柳帶煙。
翠袖低垂籠玉筍,紅裙斜曳露金蓮。幾回蹴罷嬌無力,恨殺長安美少年。」
也是風流人物。
錢辰很快就打掃完了客廳,然後是一樓房間,拿出真空收納的被褥晾曬,在屋里點上燻香。
現在還沒到梅雨季,其實也沒那麼潮濕。
錢爸看兒子干活利索,也就心安理得的坐著了。
「你在外面這幾年,自立的能力倒是學會了。」錢爸感慨,他前不久跟妻子說,錢辰現在比以前好。
俞教授有些失落。
「這算什麼,不就是干活嗎?」錢辰打掃完了室內,又去二樓。
這棟宅子正屋是五間,有兩層,然後就是個大院子,以前還有廂房,後來坍塌了一個角,干脆就把廂房推掉了。
院門是個門樓,古意盎然。
院子里有一株老樹,遍鋪青石板。
錢辰對這個院子有些記憶,以前首都霧霾嚴重——現在稍微好一點兒了,但是偶爾也會有,而且能見度也好不到哪里去——為了兩兄弟的健康著想,而且也能親近山水,錢爸和俞教授就會來老宅這邊過寒暑假。
「如果你想在江南有個家,這里修繕一下是可以的,環境挺好。」錢爸跟著兒子上了二樓。
他知道兒子想買個江南園林別墅。
唉,也不知道好好的兒子怎麼變得如此驕奢婬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