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立幀知林楚不願正面回答,眸色微沉,淡淡嗯了一聲。
「若是如他從前一般生活,也許還能撐到三十歲。然而……」
他小心翼翼看了林楚一眼︰「數月前你害他大病一場。只怕……每多活一日,都是老天的恩賜。」
林楚眸色微閃,難怪變態菊這麼恨她。方才提及她時,恨不能將她撕碎了一口吞下,原來是這麼個原因。
若是將他二人掉轉,她對付敵人的手段,只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忽然能夠理解彭勃此刻的瘋狂。
彭勃命不久矣,卻有滿腔怨恨和抱負不得舒展。所以他走了極端,挑起天下大亂,將血腥灑滿大地。
他不能流芳百世,所以選擇了遺臭萬年。
林楚嘆口氣。明明是個可憐人,這般的心性卻真真……半點不叫人同情!
她抬眸瞧向聶立幀︰「兩江嘩變,是彭菊花給他老爹的提議?」
聶立幀冷哼︰「如此機密之事,我如何知曉?」
林楚盯著聶立幀的眼眸,忽而勾唇微笑︰「果然是彭勃的主意。」
聶立幀心中郁悶,他根本什麼都沒有說。這人,哪里來的自信?
林楚半斂下眉目,若有所思︰「彭誠居然對彭菊花言听計從?」
「你莫要問我。」聶立幀皺眉︰「我不知道!」
「所以,彭勃才是天樞軍的關鍵!」
聶立幀微顰了眉頭,這才發覺林楚方才的言語,並不是在向他提問。
她問的是她自己。
「彭菊花的心結是病重短命。若是能解開了他的心結,也許……。」
「把彭菊花的病癥告訴我?」林楚抬眸瞧向聶立幀,目光灼灼︰「事無巨細,不可遺漏半個字!」
「三焦火旺,痰咳不止。加之體虛不受補,內里紊亂。但,這不能成為致命的病灶。心病大于體膚之病。」
林楚認認真真听著,良久卻搖了搖頭︰「不盡然。」
「呵。」聶立幀眼底再度生出光亮︰「你果然擅醫道!」
「不。」
林楚揚眉︰「我不懂醫道。但,我懂蠱蟲。」
兩江若亂,必生靈涂炭。林楚並不希望夔州府那些可愛的官兵們,再一次遭遇致命的打擊。
想要兵不血刃的解決兩江危機,彭勃是關鍵。所以,她決定不再隱瞞心中所想。
聶立幀只愣了一愣,便立刻想明白了其中關竅。
他微張了張嘴,滿是震驚︰「你是說……少帥中了蠱毒?怎麼可能!」
「正常人都會覺得不可能。」
林楚調整個姿勢,叫自己坐的更舒服些︰「他方才咳出的那一口血痰,色澤有些許奇怪。尋常人的血在體中流出時呈現鮮紅,他方才那一口血的邊緣,卻帶著些微的藍,且透著淡淡腥味。」
「那腥味同血腥味決然不同,像是……像是……。」
林楚閉口蹙眉,她隱隱覺得那樣的腥味很是熟悉,似乎隨處可見。
但若細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那究竟是什麼。
「整個兩江皆是彭大帥的地盤。」聶立幀沉聲開口。
「他平日將少帥視若珍寶。怎麼可能叫人有機會給他下蠱?且,兩江並不是善于制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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