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的叫聲來的突兀，又帶著幾分顫抖的尖利。在黑暗中驟然響起時，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停下！」阿魚大喝，拼命揮舞著手臂。
「洞中陳尸乃大不祥，斷不可再往前！」
阿魚的聲音已不復未進洞時的輕快活潑，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慎重和敬畏︰「快走，快走！」
「別怕。」
追魂輕笑開口︰「不過幾具死尸罷了，這世上哪一日不死人？有什麼可怕？」
他將胸脯拍的啪啪響︰「你若怕了便走在我身後，我護著你。」
「這些尸體不一樣！」
阿魚凝眉，神色鄭重︰「在我們南疆有這麼一句話。」
阿魚氣息微凝，眼底流露出難掩的驚懼。
「生為人中人，死為尸中尸。這些尸體，月復中陽寶盡失，只余陰氣深重。此乃大凶之兆，早早回頭才是上策。」
林楚微微眯了眼，同林止目光交錯一踫，齊齊越過眾人走至阿魚身邊。
人中人，尸中尸的說法她第一回听到。這種萬分玄妙的說辭，叫人听著深覺不安。
但他們絕對不可能就此離開牯牛洞。
林楚從不懼怕危險，危險只會讓她越挫越勇，綻放出愈發璀璨的華光。
她唯一擔心的是阿魚礙于族中傳統，不肯再做向導。
這就不好辦了。
「出了什麼事？」她走向阿魚，無論如何，都要安撫好這個丫頭。
「六爺來了。」
阿魚長長舒了口氣，素白手指朝著西南方指了去︰「你瞧。」
林止將火把靠近林楚，昏黃的光暈，照出西南方十步之遙有一條岔路，分作了東西兩條。
東邊那條有塊碩大巨石橫亙，而在那巨石後分明露出屬于人體的一截子小腿。在黑暗里，那條腿慘白的晃眼。
腿下的雙腳極小，穿著南疆特有的繡花布鞋，透露出女子的身份。
林楚顰眉，巨石後之物無論怎樣看，都只是一截小腿。她看不出與尋常的尸體有什麼不同。
「你怎麼知道巨石後的尸體，是尸中尸？」
阿魚咬了咬唇︰「我……就是知道。」
她深深垂著頭，恐懼讓她不敢解釋。眉目中敬畏亦漸漸深重起。
「什麼是尸中尸？」追魂忍了半晌，終是忍不住心中疑問。
「尸中尸……。」阿魚的面色又白了幾分︰「就是，尸體身中還有尸體。」
追魂嘶了一聲，眸色更加迷茫。阿魚的解釋，他听不懂。
林楚卻沒有再追問。
南疆與西楚和她所熟知的世界大有不同。總有一些他們所不能明白的禁忌，和奇異之處。
即便她曾隨施如海在南疆修行數年，也不敢保證什麼隱秘都能窺探的到。
「你與追魂在此稍稍歇歇，我去瞧瞧。」林楚瞧著阿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柔軟。
「別！」
阿魚抬頭，緊緊扯住林楚衣角︰「不要去看，遇見尸中尸就該立刻掉頭離開。不吉利。」
林楚微笑︰「無妨，我有你阿媽送的丹砂精魄護體，諸邪不侵。」
阿魚還要說什麼，林楚卻已經朝著巨石走去。
林止執著火把在她身側相隨，寸步不離。
阿魚張著嘴卻再說不出半個字，眼底情緒漸漸復雜，羨慕多過了害怕。
「嘶！」
林楚才到了巨石後，便狠狠吸了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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