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
齊遲的口舌心智均非常人可比,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之禍皆是他的手筆。
他滿口謊言,卻偏偏找不出半個字來反駁。
花翎對西楚眾人恨之入骨,齊遲便挑唆的她煉制血嬰。
當初,劫走孕婦的是花翎,破月復取子的是花翎,將死嬰煉化的是花翎。
最後,指揮血嬰的,還是花翎。
從始至終,齊遲連面都沒有露過。東窗事發,遭殃的也只能是花翎自己。
這個歹毒的蠢貨一點不值得同情,可惜卻連累了苗蘇蘇。
瞧見眾人沉郁的面色,齊遲似心情大好,寡薄的唇瓣難以遏制的勾起。
「今日之事終歸是大領主的家務事,本尊不便插手。就此告辭。」
這是他第二次提到要走,語畢便再沒有停留的打算,轉身施施然朝寨門走去。
林楚擰了擰眉沒有阻攔。花翎是自作自受,淪落到要替齊遲背鍋的下場是她咎由自取。林楚從不是聖母,並不認為有替花翎出頭的必要。
至于苗蘇蘇,就更找不出留下齊遲的理由。
眾人只能眼睜睜瞧著他全身而退,毫發無傷。
斜刺里卻見人影一閃,竟是古婆婆閃身堵了他的去路。
兜帽下,她一雙眼眸似鬼魅般幽冷︰「大祭司莫要焦急,老婦人有一種秘法能叫人只說實話。大祭司若問心無愧沒有說謊,敢不敢叫老婦人試試?」
齊遲腳下步子一頓,周身氣息漸冷。
「本尊明白了,你們今天為了給花翎月兌罪,打算無所不用其極。無論如何,也要將血嬰之事硬塞在本尊頭上才能甘心?」
「既然如此也不必大費周章,你們只管當是我指使的花翎便是。個中細節就莫要再問了,本尊並不知曉,你們怎麼說,就算怎麼回事吧。」
林楚挑了挑眉,到了今天才知道,齊遲竟油滑的似一條魚,將自己包裹的滴水不漏。
任由你周身的本事,面對一塊滾刀肉也全無計可施。
「古婆婆。」苗蘇蘇半垂下眼眸,聲音晦澀︰「叫他走吧。」
「這才對麼。」齊遲微笑著朝古婆婆頷首︰「還請您讓一讓。」
男人聲音清幽,彬彬有禮,溫雅而和善。卻叫人從心底難以遏制的生出了寒意。
古婆婆思量良久,終是咬了咬唇閃身避開,眼睜睜瞧著齊遲揚長而去。
眼看著男人頎長身軀就要走出寨門,林楚掀了掀眼皮懶懶開口。
「大祭司既然如此大義,扣下我的人,也該歸還了吧。」
齊遲竟半點不曾遲疑,只淡淡說了聲好。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也沒有任何的留戀。
林楚唇角微勾,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我曾經數次深入險境,幾乎丟了命。每到緊要關頭,總會有一人如神兵天將前來相助。」
齊遲腳步猛然停滯,身軀似乎有一瞬的顫抖。
林楚一瞬不瞬盯著他繼續說道︰「青陽關之戰,我被靈犀公主囚禁,他冒險上山相救,令自己遭受重創。」
「我與彭勃和談遇險,是他出現在身側相伴。」
「我曾以為,他是人世間最燦爛溫暖的朝陽。卻不曾想,那只是回光返照下,不可觸踫的鏡花水月。」
1346 朝陽與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