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撲來的潮濕氣味,嗆得林楚眉心微蹙。
再往里去,濕氣中似還夾雜著淡淡土腥味。
這個味道?
林楚心中一顫,猛然瞧向苗蘇蘇。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苗蘇蘇點頭,你要自信一點。
「怎麼回事?」
彭誠蹙眉︰「今天誰在近身伺候?屋里這麼濃重的氣味,也不知道開窗通風麼?」
「不能開!」
苗蘇蘇急聲開口︰「是我吩咐他們要緊閉門窗。彭大帥……。」
苗蘇蘇的面色似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說道︰「稍後,無論你看到什麼,都請保持冷靜。如果做不到,請你現在就出去。」
「我可以。」彭誠沒有絲毫猶豫。
近日來,彭勃昏迷的日子遠比清醒的時候多。他能感受到兒子行將就木的一日日凋零。
苗蘇蘇是彭勃唯一的希望.
只要能救他兒子,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彭誠的目光堅韌,回頭瞧見楚心悅,不由皺了皺眉︰「你怎麼不出去?」
「我叫楚心悅。」楚心悅淡淡開口。
彭誠挑眉,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簡直有病。誰管你叫什麼?
「不要打擾苗領主和林太守治病,你……你叫什麼?」
「楚心悅。」楚心悅高冷的向彭誠送去個淡然的眼風。
「神農藥局的聖女楚心悅?」
「如假包換。」
彭誠眼底生出了光彩,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
楚心悅指了指門口︰「我還要出去麼?」
「不用。」彭誠斬釘截鐵說道︰「非常感謝您能前來。」
苗蘇蘇並未去關注彭誠,將蓋在彭勃身上的薄被一把給掀開了。
「這!」林楚狠狠眯了眯眼。
彭勃的手指呈現出一種近似泥土般的深褐色,瞧上去已失去了肉的質感。泛出類似泥土般濕潤的光澤。
屋中明顯的泥土濕氣,正是來自彭勃的雙手。
「了無痕?!」林楚眸色微閃。
「他的癥狀很像了無痕。」苗蘇蘇說道︰「但,卻遠比了無痕嚴重的多。」
身體化土,的確是了無痕的癥狀。但,了無痕並不會讓人昏迷和虛弱。
「他中了毒,他的髒腑已經被毒素侵蝕,幾乎要完全喪失功能。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跡。」
楚心悅將手指從彭勃脈搏處移開,聲音淡而冷。每當她診病的時候,都是高冷禁欲的仙女。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彭誠被她的模樣嚇得面色蒼白,內心忐忑而焦灼。
「蠱毒雙侵,他能活下來,的確不容易。」苗蘇蘇感嘆。
「我看他身子虛弱已久,似乎自幼便被病痛折磨。按理,彭老帥將令公子保護的這樣好,不該給人下毒的機會。」苗蘇蘇有些疑惑。
彭誠嘆了口氣︰「他這病,是胎里帶來的。」
他眉峰緊蹙,眼底涌出對往昔的追憶。點點愁緒,終在眼底化作苦痛。
「二十年前,我門客中一個南疆蠱師犯了事,我命人將他懲處。哪知他懷恨在心,給我夫人下了蠱毒。」
彭誠的聲音一度哽咽︰「我夫人那時已身懷六甲,拼死生下了犬子後便撒手人寰。勃兒受胎毒浸染,自幼體弱,這些年始終纏綿病榻。曾有醫者斷言,說他活不過二十。」
「這話不假。」楚心悅點頭︰「能撐過二十年,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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