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手指輕抬，半空里迎風一展，猛然收緊。
噗通！
木總管的身軀，忽而倒地，蜷縮如蛹。雖然離得遠，瞧不清他的膚色樣貌。
但，從他口中發出的牙齒打顫的聲響。即便是刀劍相擊的清越，也無法掩蓋。
崔大牛大感意外︰「什麼情況？」
「你們主子已經被擒獲。」林楚輕喝︰「爾等，還不住手？」
四下靜了半瞬，無數道目光向木總管掃去。
寂靜里，顯得牙齒磕踫的聲音異常清晰。如果鐵錘砸在青石板上一般，沉重卻延綿不絕。
崔大牛嘶一聲揉了揉下巴，莫名覺得牙疼。
若非身臨其境，他怎麼都無法想象出人類的牙齒能發出如此巨大的動靜。
然而，寂靜只在一瞬間。天樞軍驟然發起更加猛烈的反撲。
林楚眯了眯眼︰「都殺了吧，不必再留情。」
長槍橫掃，氣勢萬鈞。破開被鮮血染紅的道路，一路向前.
陸安的劍，婉言的刀，攪起血浪翻滾，殺意如潮。
剛才留了一手，是因為不想與好不容易能和平相處的彭誠撕破臉。
既然六爺都說不必留情，自然要……好好過把癮！
崔大牛看呆了，他從沒有如今天一般，感受到生命如此脆弱。眨眼的功夫，便有數具尸體倒伏。
多數，已殘缺不全。
他月復中翻江倒海，終于再控制不住。扶著一旁的樹干，吐的昏天黑地。
「走了。」
崔大牛正吐的虛月兌，胳膊便被陸安攥住，大力拉起。
刺鼻的血腥氣自他周身蕩出，另崔大牛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腸胃，再度抗議。
「閉嘴！」陸安蹙眉︰「敢吐我身上，宰了你！」
此刻的陸安周身浴血，雙眸的腥紅尚未褪去，滿目都是沉冷的厲色。
崔大牛嚇得打了個嗝，硬是將翻涌上來的嘔吐物又給咽了下去。
「沒……。」他連連擺手︰「沒吐。」
陸安神色一僵，松開攥著崔大牛的手︰「跟上。」
婉言已經將昏死的木總管提到了廊檐下，林楚穿梭在尸體中，也不知在翻找什麼。
踏過碎肉斷肢到達另一側廊檐下的路程，對崔大牛來說，宛若新生。
從最初的戰栗，恐懼，惡心，到麻木，他覺得，自己的魂魄仿若已經不在軀殼。
「不錯。」陸安輕拍崔大牛的肩頭，目露欣慰︰「長大了。」
崔大牛艱澀咧嘴，我謝謝您呢。這種成長方式，大可不必！
半盞茶後，林楚與眾人會和。清冷的眼底，溢出淡淡細碎的冷芒。
「少主，這人怎麼辦？」婉言朝地上的木總管踢了一腳。
「崔大牛，你知道靖安府最繁華的街道在哪麼？」
「知道。」崔大牛疑惑的瞧著林楚︰「就在離帥府不遠的西市。」
林楚點點頭︰「陸安，把這個玩意扔到西市最熱鬧的地方。然後，到喜相逢會和。」
「好咧。」
陸安嫌惡的攥住木總管的腰帶，拎小雞一般將他提起。
「咱們也走吧。」
「走？」崔大牛嗷了一嗓子︰「這就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