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普遍理性而論,你看到我身上散發著光芒很不正常,倒不如說是我渾身上下冒著黑氣還正常一點。」
阿貝少還真听進去了︰「或許是因為視線被遮掩了的原因麼,但是杜林的心髒應該不會發光才對。」
顧三秋和阿貝多對視了一眼。
心髒洞窟那鬼地方在龍脊雪山深處,想開燈都沒那個條件。
還是說當時咱倆打了一架,只不過是因為某種強大的力量丟失了這部分的記憶,然後打斗的光影余波被他看到了?
不然哪來的光?
阿貝多斟酌用詞︰「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的眼楮做一個檢測修復處理。」
他和顧三秋懷疑阿貝少的眼楮多少是有點問題。
「不用了,沒有那個必要。」
阿貝少搖頭,剛才兩人的對視非常明顯,也就是說這並非是他們的原因,真正的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或許是我自己心里有光,亦或者是渴望光明。」
「至少在當初大戰之前,你的氣息從未在雪山出現過,而且一次就帶來了如此令人震驚的轉變。」
阿貝少說道︰「借助杜林的殘骸,我也在有意識地補足自己的缺陷,深淵教團的行動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迫害。」
可能正因如此,我才從你的身上看到了光芒。
本就作為殘缺之輩存活于這個世界上,若是在修補自身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我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顧三秋疑惑︰「補足缺陷,意思就是說你其實是在杜林的心髒里面修煉麼,還有這種說法?」
多少兄弟同時點頭。
「嗯,最近龍脊雪山的平均溫度有少許下降,順帶一提,這也是我能夠鎖定他的一個憑證。」
顧三秋聳肩︰「行吧,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多做過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總不可能一直頂著阿貝少這種玩笑意味更為濃重的名頭過一輩子。
「自我有意識離開杜林心髒對我的保護之後,除開想要取代他之外,似乎也就只有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阿貝少說道︰「兩個念頭,但是最後那個想法本就不應該出現,這是我在雪山觀察其他人類的原因。」
顧三秋打了個響指︰「不應該出現就對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給你介紹一個祖籍是稻妻的朋友,那是由稻妻的神明制作出來的人偶,也因為心這個問題陷入過苦惱。」
這麼一算的話,怎麼自己身邊的問題兒童,準確的說應該是問題老頭怎麼那麼多。
阿貝多,國崩,還有現在的阿貝少,似乎全都在因為同一個大類的問題而陷入了苦惱之中。
不過講道理,他們之中阿貝多應該就是那個過得最棒的了。
有完整心神的人類追求完美,意圖想要達到他們此生無法達到的境界。
不會衰老腐朽的身體,對世界的諸多力量和信息存在更高接納程度靈魂設計。
但是他們創造出來的存在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無心。
無論他們是否存在自我意志,表現出來的都是無心。
有心之人創造無心之體,無心行尸渴望有心生靈。
這可不是什麼見鬼的陰陽互補,這是一種完全割裂的遺憾和缺陷,也是智慧生靈對于補足缺陷和知識探索的一個縮影。
再讓他們研究下去的話,說不定就要朝著血肉苦弱機械飛升的方向發展了。
再然後就是世界劇變,大家一起領便當的造孽劇情。
顧三秋笑道︰「給自己起一個名字吧,要好听一點的。」
阿貝少下意識地看向顧三秋︰「我不想和他的名字有任何的相似,我想要一個代表著與過去決裂的名字,和你一個姓?」
奉香人嘴角一抽︰「什麼叫跟我一個姓,這又不是什麼獨屬于我家的姓氏,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跟我產生接觸後又想用這個姓氏,絕對會出大問題的。」
「而且也用不上什麼和過去決裂,承認自己的出身對你這樣的人又不是什麼難事。」
「你能壓抑住那股發自內心的取而代之情感,又因為自己的經歷和所見所聞產生獨立的想法,已經不必再糾結過去了。」
顧三秋給了個建議︰「或者說,以過去為名走出未來的道路,更能讓你感到清醒?」
阿貝少思考起來︰「過去.」
顧三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哦對了,提醒你一件事情啊,你這張臉好歹也要起一個搭配一點的名字,別到時候弄出一個璃月風格濃厚的名字出來。」
多少兄弟︰.
阿貝多無奈︰「別管他,他就是這個樣子,以後你們打交道的次數應該會更多,習慣就好了。」
「我們認識一個身上星海氣息濃郁的朋友,但也只是比較神秘罷了,和他這種腦子有問題的家伙完全比不了。」
以一個煉金學者的角度來說,要去適應,而不是搞清楚並改變一種獨特的存在,在學術上面已經算是失敗了。
但是沒辦法,三秋的神經病確實是他攻克不了的難關。
顧三秋眉頭一挑︰「星海的氣息,你說的不會是金毛吧,似乎也就只有他符合條件了。」
「當然是他。只不過這股氣息如今越來越淡薄了。」
听著顧三秋和阿貝多的交流,阿貝少的眼神有了些許的波動。
這樣與其他不同的個體交流,而不是自說自話的場景,這也是他渴望的場景。
「我似乎,有想法了。」
「淋溶,腐殖,直至像你這樣高貴的白堊之身。」
「我身在腐殖之上,白堊之下,卻入了腐殖之心,毒血染身,連淋溶那有限的自由都做不到。」
「看似高貴,實則不過是連淋溶都不被與之比擬的卑賤之物罷了。」
阿貝少淡淡地說道︰「但即便如此,我也等到了獨屬于我的機會和新生。」
「白堊之子當為至高杰作,但我依舊想要知道,白堊之上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語繭,這就是我想到的名字。」
一號機人造人手放胸口,神色認真。
「白堊之子,顧三秋還有可莉,正是願意和那卑賤的蟲繭柔聲細語的存在,雖然某人的說話方式略顯奇怪了一些。」
顧三秋嘴角一抽。
我去,這你都要綁我一句嗎,過分了嗷。
「若有一日蟲繭破碎,我能面對這個奇妙的世界舒展翅膀的話,我會將這份喜悅分享給你們各位的。」
若是繭化蝶,那就飛向那些曾經與他說話,給他帶來光和希望的人,為他們的生命添上一份不一樣的彩光。
語繭者,愚賤之徒。
但也是——遇見。
我的名字是語繭,是本應消失于這個世界的卑賤之人。
很高興,認識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