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圖伊,你被捕了。」
賽諾冷漠地說道︰「罪名屬實,你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余地,迎接你的將會是風紀官的審訊。」
賽諾現在很緊張,因為他覺得自己必須搶先一步先把這件事情定性。
或者說,他得把阿巴圖伊的小命給保下來。
看那台叫做卡卡塔的機械,明顯已經有了某種不屬于預設程序的智能,也就是說阿巴圖伊的自虐式研究還真出了成果。
但問題是不知道為什麼,阿巴圖伊似乎惹到了那邊那位可怕的怪物。
他和顧三秋只是第一次見面,哪怕是提納里在他的面前,賽諾也不會因為友情而放棄原則。
所以說他要保阿巴圖伊,至少也要讓他活著回到須彌城接受審訊。
希望顧三秋能夠听得懂自己的潛台詞,也希望對方是一個勉強懂一點遵紀守法的人。
否則的話,這種提前對目標定性的行為純粹就是撕破臉了,不會有任何回轉的余地。
賽諾沒有打得過這種怪物的自信,更不用說他現在身上還佩戴著一堆用來抵御地脈能量的裝備。
自己的腦袋可不會比遺跡機械的裝甲硬。
「喲,小哥就這麼迫不及待麼。」
顧三秋笑道︰「風紀官,看來還不是一個普通的有關部門的,有點厲害啊。」
「讓我想想,反正就我得到的情報當中,有一個經常跑外勤的大風紀官,似乎和長得很像?」
賽諾點頭︰「你認識我?那為什麼還用一種什麼都不懂的姿態。」
「啊,我一開始也不確定你是不是情報當中那個大風紀官,畢竟唯一的特征也不過是發色而已。」
顧三秋笑道︰「我手底下的人只不過是搜查了一些簡單的情報就離開了,畢竟時間有限不能在外面多待。」
賽諾內心一沉,這句話的信息含量有些太高了,對方手底下有一個規模還算可以的勢力,至少能夠分出專門的情報人員。
至于這種不走尋常路收集情報的勢力,他們的目的肯定不是為了組團來須彌旅游,或者定居。
軟禁學者的教令院,突兀出現在化城郭的神秘勢力,這些信息積壓在了賽諾的心底,讓他感受到了煩躁。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須彌居然變成這個樣子了,冒出了這麼多模不清底細的人。
「我要保他,以他犯下的罪行必須回到教令院受審,哪怕他是已經被逐出教令院的學者。」
賽諾有些緊張,身上的元素力翻騰了起來。
「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他研究的是禁忌的知識,研究的盡頭必然會給自己帶來毀滅,這是無數先賢用命總結出來的答案。」
顧三秋︰「雖然我知道你這是在降低他在我心中的重要程度,但還是很感謝你的提醒,不過我不需要。」
賽諾愣住了︰「你不需要?」
「對,我對他研究的機械生命沒什麼興趣。」
顧三秋瞥了阿巴圖伊一眼︰「倒不如說,我對他這個人沒興趣,他走錯路了。」
「看他的樣子,起碼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正常攝入營養了,也就是說這位叫阿巴圖伊的學者依舊在持續研究,為了那個連他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理論和成果。」
顧三秋松開了卡卡塔,後者連忙邁動螃蟹腿沖了過去,圍著賽諾和阿巴圖伊不停地轉圈圈。
「他已經成功了,但是他自己卻沒有察覺到真正的成功。」
顧三秋說道︰「他的思想和行事手段已經被教令院荼毒,完全偏離了真正的科研道路,我不需要這種連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走歪了的學者。」
「卡卡塔,你」
阿巴圖伊瞪大了眼楮,過往的一切逐漸涌上心頭。
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卡卡塔已經出現了一種程序之外的能力,而那種能力似乎是以自己為中心的。
卡卡塔似乎真的已經誕生了靈智,雖然很微弱,遠遠不能稱之為生命的智慧和光芒。
但是燭火也是火,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為巨大的通天火柱。
但那只是最為理想的情況,燭火想要化為火柱,那就需要外力的相助,說通俗一點就是需要燃料和正常的環境。
名為「卡卡塔」的燭火卻猶如無根之萍,明明締造了燭火的那個人卻無視了微弱的火苗,一頭扎入了無知之海。
最終,燭火也逃避不了熄滅的命運。
听到了顧三秋說的話之後,阿巴圖伊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他不是笨蛋,他已經听懂了顧三秋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卡卡塔的智慧究竟是怎麼出現的?
是一種類似于運行阻礙的程序,還是某種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明的意外?
哪怕是他這個研究者,擁有著所有記錄數據的研究者,也沒有太大的可能從中發掘出哪怕一絲痕跡。
顧三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認為阿巴圖伊能夠再研究出一個卡卡塔,或者說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
這期間可能需要很多年,否則的話卡卡塔就只會是一個奇跡,而不是代表著機械生命學說里程碑式的學術存在。
奇跡和學術成果是完全不能劃等號的。
「我真的錯了,我應該多關注你的,卡卡塔。」
阿巴圖伊撫模著卡卡塔的裝甲,神色宛若對待自己最為珍視的同伴。
「智慧是生命的一部分,但是不能完全代表生命。」
「妄圖用狹窄的觀點和一部分去描繪整個生命,這樣的行為確實可以被稱為走錯了路。」
「我應該多陪你說說話,而不是想盡辦法為你身上的零件和程序更新換代。」
「我這麼做,估計你也不好受吧。」
顧三秋嘴里叼著須彌薔薇,他今天打算換個口味,也不知道地脈能量會不會讓須彌薔薇多一點他喜歡的口味。
機械到底有沒有感情,對于顧三秋而言,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話題。
但如果從阿巴圖伊的觀點來看,機械是會誕生感情的。
那麼所謂的更換零件和程序裝載就很殘忍了,當然世界上也絕對不缺少想要用這種方式催發機械誕生「痛苦」這一類情緒的瘋子。
博士那混蛋大概率會對這種方式感興趣。
「你和卡卡塔的關系很奇怪,或許你把他當做了伙伴,但心中更多的可能還是想要以他為藍本,得出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震驚萬分的成果。」
「但是卡卡塔對你不是這樣,他將你當做了唯一的伙伴。」
「朋友,兄弟,無所謂什麼情感,如果想要長久發展下去的話,合理的平等和相互之間的看重是一定的,不存在一方一直付出,另一方什麼都不做。」
「你對你的朋友好,記得對方的生日,會送上祝福和禮物。」
「但是你認為的‘朋友們’沒人記得你的生日。」
顧三秋語氣平淡,但是話語當中的意思卻差點讓阿巴圖伊再次昏了過去。
「這些都太遠了,卡卡塔的作風方式更像是你的寵物,寵物的一生過于短暫,飼主就是他們的全世界。」
「就算你以後換個地方研究,你帶走卡卡塔的時候或許會問他一句,但是他肯定是不會在乎的。」
「對于他來說,那個地方有你就足夠了,因為那就是他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