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淚痕劍劃過天殘門左長老的脖子,斬下了他的腦袋。
曹鋒一腳踢出,把腦袋踢飛數丈,正中一位高高躍起的青花會刺客的腰肋。
刺客遭受重擊,行動不便,周圍三個東廠番子趁機殺出,在他身上添了三個透明窟窿。
出招變招行雲流水,皇帝看的大樂淘淘,笑道︰「沒想到曹鋒的武功竟然這麼厲害,嗯,他訓練出的那些殺手也不錯。」
帝王心術,深不可測。
笑聲未停,眨眼間又成了厲聲︰「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都有如此多的亂臣賊子,京城之外,又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朱文奎心中冷笑,心說這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
沒有你的縱容,哪有這麼多破事。
青花會和天殘門都是殺手,七絕宮主修精神法門,在大規模拼殺中,實力會有所損減,面對東廠番子的圍殺,逐步落入下風。
曹鋒一甩黑金大氅,飛身進入內院,一劍劈碎頭把交椅的扶手,露出兩卷書籍。
把交椅內的兩卷書籍揣入懷中,雙手連抓,解下大氅,抓碎外衣,露出一套和尋常東廠番子一模一樣的衣服。
與此同時,一個和他身形差不多的東廠番子沖了進來,接過曹鋒的大氅和淚痕劍,隨便找了個方向,咆哮著沖了出去。
曹鋒當然不是無腦之輩,早早安排了跑路之策。
外面那些廝殺,一是宣泄心中怒氣,二是演戲給皇帝看,讓皇帝出現誤判,三是把水攪渾,他好渾水模魚,趁機跑路。
只要能逃月兌此劫,靠著這幾年在大明各地留下的暗手,未必不能東山再起,達成所願。
可是,他跑的了麼?
……
「轟!」
郭不敬和缺德道人再次拼了一記,郭不敬後退三步,手腕不住的顫抖。
缺德道人後退兩步,身子一扭,避開身後刺來的軟劍的同時,又還了一指。
指力襲來,軟劍瞬間繃的筆直,招式也從「桃花流水」變成了「鐵血長空」。
一般而言,軟劍劍法以變化為主。
心思正的靈活多變、千變萬化,心思歪的陰狠歹毒、刁鑽狠辣。
呂雲澄的劍法卻是「可軟可硬」,闢水劍法之柔和,鐵血十二式之剛猛,華山劍法之靈秀,盡數融合為一體。
明明是軟劍,出招卻好似蛟龍鬧海,張狂霸道。
但缺德道人要是想憑功力優勢以硬踫硬,眨眼間又會變成綿綿春雨、潺潺小溪,亦或奇拔峻秀、高遠絕倫。
這一秒「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下一秒成了「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再過一秒又變為「白帝金精運元氣,石作蓮花雲作台」。
交戰至今,缺德道人三次故意露出破綻,想要引呂雲澄進攻,又三次布下殺局,想要拼著挨郭不敬一掌,斃掉呂雲澄。
但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呂雲澄的內心就好似白雲一般澄澈,既不急功近利,也不驚慌失措。
左手忽而驚濤掌,忽而大旗風雲掌,驚濤掌只用「白浪滔天」,大旗風雲掌只用「雲橫絕嶺」,盡是防守反擊的招式。
右手劍忽快忽慢,忽剛忽柔,似乎不符合軟劍的用法,卻偏偏把軟劍的「變化」發揮到了極致。
最讓缺德道人感到心驚的,是呂雲澄那超凡月兌俗的學習能力。
交手過程中,只要有半招可取之處,便會被呂雲澄快速學走,化用到掌劍之中,初學乍練,卻又能活學活用。
呂雲澄強,郭不敬更強。
呂雲澄強的是少年郎的蓬勃朝氣,以及天馬行空、無拘無束的想象力。
郭不敬強的是中年人的成熟穩重,以及正義凜然、勢誅奸賊的英雄氣。
沒有千變萬化的招式,只有一套驚濤掌,來來回回也不過就是排山倒海、驚濤駭浪、波濤洶涌、白浪滔天、暗潮潛涌、翻江倒海那麼幾招。
但就是這幾招掌法,卻讓缺德道人不得不拿出六成以上的精力應對。
缺德道人已經一百多歲,游遍大江南北,還去過西域海外,會的武功沒有一百也有八九十。
出手忽而凶狠凌厲,忽而連綿不絕,忽而快如閃電,忽而穩重大氣,交戰至今,從未用過一招重復招式,層出不窮的妙招讓人眼花繚亂。
就連上官雲頓用的那門手腳分開,一心三用的法門,缺德道人也施展過。
可這沒有任何作用。
呂雲澄左手防御,右手一劍破萬法,郭不敬雙掌齊出,以沉穩對變化。
隨著戰斗越來越激烈,缺德道人逐漸顯露出劣勢。
一是年紀大了,功力渾厚,但體力稍顯不足。
二是大意之下挨了呂雲澄一劍,身上的傷口一直在淌血,精神也有點損傷。
如果是單挑,這點損傷算不得什麼,但以一敵二,面對兩個頂尖高手默契無比的圍攻,微不足道的損傷也會成為致命破綻。
更別說,呂雲澄一邊出招,一邊噴垃圾話。
「缺德道人,你還有多少血能流啊,你還有力氣出手麼?」
「曹鋒現在應該把你的人殺光了,就算沒殺光,錦衣衛也會出手,你麾下的勢力,自今日起,煙消雲散。」
「你似乎在奇怪,為何我師父沒來,因為我師父覺得你沒資格和他交手!」
「你自負武功智計天下無雙,視天下人為螻蟻,殊不知,你也是個凡人,你也是個螻蟻!」
呂雲澄說別的,缺德道人不在乎,提起朱文奎,提起這一次的失敗,那真的是難以忍受。
越心急越出錯,越出錯越處于下風,越處于下風垃圾話越難听,垃圾話越難听越是心急。
千招過後,缺德道人只能堪堪守住兩成攻勢,處于絕對下風。
「缺德道人,你一輩子都只是個失敗者,你永永遠遠都是失敗者!」
「住口,無知小輩,我殺了你!」
缺德道人怒發沖冠,血灌瞳仁,蒼白的臉也因為熱血上涌變得血紅,勁力瞬間提升了一倍,顯然是用了殘元催命的拼命法門。
呂雲澄和郭不敬對視一眼,同時催動了殺招。
殺招一出,必有一死。
要麼死別人,要麼死自己。
郭不敬身上爆發出一股毀滅的氣息,全身陽氣在一瞬間凝聚到了極致,甚至到了超出自身根基的地步。
血海情天!
驚濤掌的絕殺式,釋放全身功力殊死一擊,威力堪比「天魔解體大法」!
紫薇軟劍震顫不斷,清脆悅耳的劍鳴聲響徹整個地宮,呂雲澄身上散發出一股「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的慷慨悲壯。
「轟!」
傾盡全力的驚濤掌轟向缺德道人,這一掌的威力已經達到了此方世界的極限,要麼接招,要麼躲避,絕無其他選擇。
但缺德道人偏偏沒有躲,仿佛這一掌打的不是他。
他的眼中只有呂雲澄。
不,只有呂雲澄跳動的心髒,別的什麼都不在乎。
「嗤!」
在被驚濤掌轟中前的一剎那,缺德道人射出了凝聚自身全部功力的一指,追風逐電,石破天驚,無堅不破,無物可擋。
「嗖!」
紫薇軟劍月兌手飛出,好似天外飛龍,洞穿了缺德道人的心髒。
「砰!」
驚濤掌轟擊在缺德道人身上,把他打飛七八米遠。
「叮!」
指力點中呂雲澄的心口,發出一聲輕響,呂雲澄吃力不住,連退數步,倒在地上。
缺德道人擦了擦嘴,拼著最後的力氣,狂笑道︰「我已經年過百歲,能拉著你這少年英杰一起死,實在是大賺特賺。
忘了和你說了,我畢生武功早已交給我的徒兒,等我徒兒習武有成,必然把你們的親人朋友殺個精光!一個不留!」
話音未落,呂雲澄翻身站起,嘴角雖然溢出鮮血,但傷勢半點不重。
呂雲澄得意的說道︰「想知道我為什麼沒事麼?就不告訴你!」
「你……噗!」
缺德道人逆血上涌,雙目圓睜,命歸黃泉。
真‧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