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冷喝了幾聲,把圓月彎刀收回刀鞘,看向暖榻上的林仙兒,嘴角閃過一絲邪笑。
能夠成為魔教教主,他當然不是易于之輩,更不可能沉迷美色。
就算沉迷了,魔教還有三位公主,每一個都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花白鳳更是黃花處子,犯不著睡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
只是他每次全力出刀,都會被圓月彎刀的魔性影響,需要做一些事情來發泄魔性。
林仙兒,是一個很好用的工具。
如果沒有特殊的意外,他還真不舍得舍棄這件工具。
「嚶嚀!」
林仙兒感受到魔教教主的目光,悠然轉醒,媚意十足的說道︰「教主,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了?要不要再睡一個回籠覺?」
「不需要,仙兒,你確定把那三冊秘籍給了呂雲澄?」
「當然,呂雲澄對聖教的秘籍,可是羨慕得很呢。」
「那好,你再為我辦一件事。」
「請教主吩咐。」
「中原高手劍客,除了‘劍魔’呂雲澄,還有‘嵩陽鐵劍’郭嵩陽,阿飛,荊無命,七大劍派據說也有不少高手,讓孤峰去中原試劍,至少砍下三顆腦袋。」
孤峰天王!
魔教四大天王之首,也是四大天王中最神秘,最孤傲,武功最強的。
他就像是一座孤傲的山峰,卓爾不群,卻又高高凌駕在其余三人之上。
他沒有手下,沒有勢力,因為他一個人就代表了一方勢力。
孤峰天王總是帶著面具,除了教主之外,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只知道他是個身高腿長,二十四五歲的男子,主修魔教最強劍法「萬妙無方,懾魂大九式」。
這門劍法奇奧精妙,招中有招,變化無窮,可演變為七百二十九招,若論出手之奇詭飄忽,招式之精妙周密,還在武當「兩儀劍法」之上。
魔教弟子大多急功近利,武功沒練到家,便在江湖上闖蕩,使得這套劍法的名氣,比起「兩儀劍法」差了不知凡幾。
但孤峰天王在天山風雪之中練劍十年,心性遠遠超越凡俗,早已把這套劍法練到大成。
放眼整個魔教,除了教主之外,沒有一個人是他五招之敵,玉簫道人和呂迪都提醒過林仙兒,千萬不要招惹孤峰天王。
即便有教主的命令,林仙兒也不想去見孤峰天王。
「教主,傳信而已,隨便派個人……」
話未說完,林仙兒看到了一對殺意十足的眼楮,老老實實的閉嘴,穿好衣服,去找孤峰天王。
……
長壽亭。
呂雲澄備了酒菜,本打算在此地賞秋景,不想孫天機不請自來。
「我說老孫頭,你不在茶館酒肆說書,來找我做什麼?」
孫天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當年在這兒喝酒,我是「前輩」,現在就成「老孫頭」了。
不是呂雲澄不尊老愛幼,也不是呂雲澄傲慢自大,而是呂雲澄知道,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十有八九是孫天機編排的。
孫天機以為市井傳遍就很難溯源,卻忘了尋常的說書先生只求溫飽,怎麼可能去招惹一個殺人無數的煞星。
「看在我給了你一本秘籍的份上,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
「我很尊重你,否則你這幾天晚上走夜路的時候,早就被人敲悶棍了,很痛的那種。」
小心眼。
孫天機抽了抽嘴角,道︰「不說這個了,知道麼,上官金虹和荊無命要到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上官金虹從不乘車,也不騎馬,他喜歡走路,他常說一個人生著兩條腿,就是為了要走路,所以他的行蹤從來都不是秘密。」
「你覺得他會在什麼時候到?」
「傍晚。」
「我覺得他們半夜才會到。」
「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人,不是機關傀儡,走路久了,總是會累的,上官金虹絕不可能拖著疲憊的身子來見我,絕不可能。」
說著,呂雲澄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你要做什麼?」
「回家睡覺,養精蓄銳,你願意等就等吧,反正我是不會等的。」
在孫天機驚詫的目光中,呂雲澄真的回去睡覺了。
孫天機本來也想找個地方睡覺,但阿飛剛好練劍歸來,便拉著阿飛說話。
相比于喜怒無常還小心眼的呂雲澄,孫天機更喜歡擁有一顆赤子之心的阿飛。
阿飛的劍法很高,但點穴之類的功夫卻不怎麼樣,對于內家真氣的理解也不夠高深,孫天機抽著旱煙,喝著小酒,為阿飛講解點穴。
當一個人專心于某件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會過得很快。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又濃又厚的烏雲遮蓋了星月,不見一點光亮。
呂雲澄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提著燈籠,到了長壽亭,見到了模黑講解武功的孫天機和阿飛,吐槽道︰「你們兩個不知道點根蠟燭麼?」
孫天機道︰「講解武功,听聲音就足夠了,沒必要點燈。」
阿飛道︰「我沒帶蠟燭,連火折子都沒帶。」
「我說的沒錯吧,上官金虹不可能在傍晚到,我帶了點酒菜,咱們邊吃邊等。」
上官金虹並沒有讓三人等太久,過了約莫半刻鐘,路邊就出現兩盞昏暗的燈光,好似巨獸的眼楮,分外的猙獰。
燈籠是金黃色的,用一根細竹竿高高挑起。
金黃色的燈光下,可以看出挑燈的人身上也穿著金黃色的衣服,甚至連他們的臉也被燈光映得發黃。
上官金虹走在前面,荊無命走在後面。
兩人走得很慢,步子很大,看來和平常人走路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卻有說不出的詭異。
這卻是因為,荊無命每一步踏下,都恰巧落在上官金虹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間。
上官金虹踏下第一步,荊無命踏入第二步,上官金虹踏下第三步,荊無命踏入第四步,從來也沒有走錯過一步。
明明是兩個人,卻好似一個長了雙手雙腳的怪物。
呂雲澄曾經對戰過擅長配合的高手,比如美麗不打折,金銀二老,但比起上官金虹和荊無命,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們的配合已經不局限于,而是到了心靈層面。
呂雲澄甚至覺得,哪怕是楊過小龍女,張丹楓雲蕾,也未必有這般默契。
「上官幫主大駕光臨,我這小地方蓬蓽生輝啊,遠來是客,我敬你一杯。」
呂雲澄手指輕輕一彈,把酒杯彈向了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雙目一凝,探出左手,把酒杯抓在了手中。
「我從來都不喝酒。」
「那你的生活一定很無趣。」
「听說你最好口月復之欲?」
「沒錯,我不止好口月復之欲,衣食住行,我都不肯將就。
衣若鮮可顯其相,食若美可增其神,住若定可溫其心,行若疾可助其興,上官幫主覺得如何?」
「我覺得你的生活一定很有趣。」
「非常有趣,如果你願意,也可以過這種生活。」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天真。」
「我明白,一個人如果到了足夠高的位置,即便想退,他的那些下屬也不會允許他退,你也不是甘心退卻的人。
沒有人能讓你退卻,哪怕楚香帥在世,鐵中棠重生,也不可能讓你退卻。」
上官金虹笑了笑,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你不是從來都不喝酒麼?」
「遇到你這樣一個知己,我還是想喝一杯的。」
「能不能告訴我,你來做什麼?打架麼?」
「約戰。」
「和我?」
「不,是我。」
荊無命灰蒙蒙的眼楮看向阿飛,冷冷的說道︰「咱們的劍法很像。」
阿飛道︰「確實很像。」
「所以,咱們注定是對手。」
「後天清晨,紅楓林。」
「好!」
上官金虹把酒杯扔了回去,用方才的方式,邁著大步離開了。
孫天機道︰「呂小子,你平日最愛與人動手,今日怎的不動手?」
「誰說我沒動手?我倆早就已經過了不止一招了。」
呂雲澄攤開手掌,露出破成碎片的酒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