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和師妃暄的了結之戰結束了,隨後便安心在終南山清修。
呂雲澄同樣不管外界如何變化。
就連廝殺連連的江湖武林,似乎都進入了沉寂,把世界的主題重新還給了戰爭。
寇仲和李世民一南一北,分別領兵出征,擊敗一家家的勢力,收服一位位的手下,佔據越來越大的地盤、越來越多的人口。
劉武周、宇文化及、李密、竇建德、王世充先後被擊敗,整個中原大地,有資格爭奪天下的,只余下了兩家。
北邊的李唐,南邊的……明!
李唐早就已經稱帝建國,寇仲當然也不能落後,同樣稱帝建國,根據呂雲澄的建議,把國號定為「明」。
北唐南明爭得激烈,草原之上也是血戰連連。
石之軒不是什麼安分的人,在突破了精神上的魔障,成功統領大明尊教之後,連續在草原上挑起紛爭。
吐谷渾、鐵勒、羯族、回紇、東突厥、西突厥打成了一團。
畢玄有心出面調停,但不管是武功還是智計,都弱于石之軒,最終也是無功而返。
這些戰爭並非沒有好處,隨著打的越來越激烈,數不盡的小部落被掃平,稍大一些的部落也越來越弱,草原甚至有了一統的跡象。
在石之軒的算計下,就連畢玄都不得不提起「阿古施華亞」,帶領突厥鐵騎沖鋒陷陣。
鐵勒最先被突厥鐵騎攻破。
此後被攻破的是吐谷渾王庭,吐谷渾可汗戰死,王子伏騫帶領殘兵敗將逃到了漠北。
再然後覆滅的是羯族粟末部的「小長安」,「龍王」拜紫亭被「武尊」畢玄挑殺,「天竺狂僧」伏難陀投降。
中原進行最終決戰的時候,草原主要的勢力,也只剩下東西突厥兩家。
雖說還有別的勢力,雖說東西突厥的矛盾永遠無法化解,雖說突厥鐵騎早就已經疲憊,但不管是頡利還是突利,全都沒有停手的意思。
長久的廝殺讓整片天地都充滿了凶煞之氣,呂雲澄甚至有了一種觀看「植物生長」的感覺。
如果說世界是一顆大樹,人群就是那數不清的葉片。
大樹用自己的能量供養葉片,葉片落在地上,腐爛朽壞,重新歸于大樹。
從八王之亂至今,三百多年時間,近乎全部都在打仗,讓這棵名為「大唐雙龍傳」的樹充滿了傷痕和疲憊,就像是經歷了深秋寒冬。
可只要渡過寒冬,便是重新萌芽的春日,就是生機勃勃的復蘇。
呂雲澄坐在終南峰頂,從另一個角度觀看世界,對于生死、輪回、世界的理解,也越來越高。
同樣的,隨著天地間的煞氣越來越濃郁,魯妙子推算戰神殿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就在寇仲擊敗李唐先鋒大軍,陣斬李元吉的那一天,魯妙子終于算出了戰神殿下一次出現的準確時間準確地點。
呂雲澄並非一點動作都沒有。
去了一趟西域,從無雙國借到了雙修大法。
去了尚秀芳說的那處地方,尋到了葉孤城留下的那壇百年陳釀,以及一道劍意凝而不散的劍痕。
去了一趟東溟派,為宋師道訂制了一把「霜之哀傷」,連帶著為獨孤鳳鑄造了一把「火之高興」。
……
這一年,是戰神殿即將出世的一年。
這一年,寇仲的大軍也終于到了長安。
「得楊公寶庫可得天下」這句話並非是完全的空話,至少在此時就非常的正確。
楊公寶庫在長安躍馬橋下,里面有一條直通城外的密道。
換而言之,可以派人從外部進入長安,利用楊公寶庫內的軍械武裝己身,里應外合,一舉攻破長安這座堅城。
設計修建楊公寶庫的人就是魯妙子,寇仲手中當然有地圖。
如果是以前,寇仲或許有興趣和李世民來一場公平公正的領兵對拼,如今異族即將入侵,寇仲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意氣用事。
瓦崗覆滅後,徐世績、沈落雁、秦瓊、單雄信等人都投降了寇仲。
寇仲讓徐世績帶兵正面進攻,自己親自帶人從密道潛入楊公寶庫,裝備好了之後,從城內突然殺出,打開了長安城大門。
與此同時,陰癸派最後一重暗手也掀開。
伺候李淵好幾十年的老太監韋憐香是陰癸派的人。
韋憐香這種人,當然不會隨意冒險,但此時長安城門已經打開,勝利者已經顯現,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下手。
長安被攻破,李唐皇室被一網打盡,雖然還有一些地方勢力,但天下已經有九成歸于寇仲之手。
其余那些勢力不過是縴芥之疾,不值一提。
重點從來都不在于內部,而是在于草原。
就在寇仲攻佔長安不久,連李唐的地盤都沒有徹底消化,突厥鐵騎便已經南下。
寇仲領兵對抗突厥鐵騎,呂雲澄隨軍北上,準備和石之軒的終極一戰。
……
渭水。
突厥鐵騎和大明精銳已經對峙了數日。
雙方都經歷過長久的戰斗,都已經師老兵疲,都想要速戰速決,卻沒有任何一方想要當先動手。
頡利怕情急之下露出破綻,寇仲則是能拖一日就拖一日。
反正中原大地已經開始休養生息,還有城牆優勢,拖得越久寇仲的優勢就越大。
呂雲澄和石之軒同樣對峙了數日。
不過都只是隔空對視,直到九月初六這一天,兩人終于在渭水之上見了一面。
……
小舟。
呂雲澄和石之軒相對而坐,身前是一個炭火爐,上面溫著一壺百多年的陳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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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時日,為呂雲澄溫酒的是衛貞貞,今日卻是石青璇。
石青璇對面則是辛娜婭,同樣拿著一個小扇子,輕輕地煽動炭火。
四人以炭火爐為中心,呈「X」形坐著,相視無言,誰都沒有講話。
半晌,石之軒終于開口了。
「這麼多年沒見,青璇的變化很大啊。」
石青璇道︰「我這些年過得很幸福,很快樂,非常非常的快樂。」
「看得出來,以前的青璇是不會這麼笑的,呂雲澄,雖然你風流了一些,但確實是青璇的良配。」
「為了這個笑容,我覺得咱們可以喝一杯。」
「我從未見過如此濃郁的酒,怕是有百多年了吧?」
「這是葉孤城破碎虛空前窖藏的美酒。」
「喝了就能破碎虛空?這可真是個好兆頭。」
「沒想到你竟然會相信這些東西,這可真是一件奇事。」
「你這個道門大宗師,難道不相信麼?」
「有什麼好相信的?如果我相信,當初就不會選擇支持寇仲了。」
「為什麼?」
「因為他這個名字大大不利,‘寇’,自古皆是成王敗寇,‘仲’,第二,皇帝是至高無上的,哪能是‘第二’。」
石之軒道︰「你這是謬論,漢高祖還是‘季’呢,不照樣打下四百年江山?」
呂雲澄道︰「老四都能當皇帝,老二當然也行,所以這些東西並不準確,也就不用費心去想,我從不會為此而費心。」
「那你會費心想什麼?」
「青璇吹簫,婠婠起舞,秀珣唱歌,貞貞為我烤肉溫酒,那簡直是神仙才能過得日子。」
「既然如此,你放著神仙日子不過,為什麼要到這里來?」
「因為我的岳丈不想讓我過這種日子,雖然我很想和你論武,但是我並不喜歡在這種情況下和你打,一點都不想。」
「玉妍怎麼沒來?我還以為听到我的名字,她一定會過來找我拼命呢。」
「慈航靜齋都已經沒了,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她現在連門派都已經放下,更別說你們當初那點仇怨了。」
「她去哪兒了?」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雖然你的表情沒有變化,語氣也沒有變化,但是我感覺得出,你在說謊。」
「隨你信不信吧,你可以放心的是,祝玉妍不會是你的威脅。」
「我從來也不覺得她是威脅,玉妍沒來,婠婠也沒來麼?婠婠現在已經快到至陰無極了吧?」
「婠婠來了,但是她不會出現在咱們的對戰中,如果你想出手,那麼和你對決的只有我,沒有別人。」
「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啊。」
「對于武功,我有十足的信心。」
石之軒嘆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很喜歡裴矩,裴矩是一個成功的人,你不喜歡石之軒,因為石之軒是一個失敗者。」
「我這話有什麼不對麼?」
「對,非常正確,所以當我看到希白也因為感情而一敗涂地的時候,徹底恢復了清醒,並賭上自己的一切進行冒險。」
「你並沒有練成道心種魔大法。」
「我怎麼可能會按部就班的走前人的路?屬于我的從來都是不死印法,以前是,現在是,未來還是。」
「說得好,現在我才對‘石之軒’有了很多的尊重。」
話到此處,葉孤城留下的陳釀已經喝光,呂雲澄和石之軒的氣機也提升到了極限。
道心和魔種融為一體,至陰無極和至陽無極的力量相互交融,形成一股爆炸性的、毀滅性的狂暴能量。
石之軒則越來越飄渺,好似根本不存在,卻又好似無處不在。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