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的表情很嚴肅。
陰陽家的陰陽術詭異難防,對付韓非這種不會武功的人,那是一打一個準。
她不知道的是,原劇情中,韓非就是死在了陰陽家的六魂恐咒之下。
六魂恐咒是陰陽家「陰脈八咒」之一,乃是咒印禁術,有資格修行的極少,更何況韓非有逆鱗劍靈守護,算計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按照時間推斷,當時有能力突破劍靈守護下六魂恐咒的,唯有東皇太一、緋煙、月神。
殺韓非是李斯的算計,他請不動東皇太一,那麼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月神。
緋煙用六魂恐咒算計死了墨家巨子六指黑俠,月神用六魂恐咒殺死法家之主韓非,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對稱。
韓非無所謂的笑了笑︰「就算想要殺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活人才能完成豐功偉業,死人只能被後人祭奠,說一聲可惜。」
「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的。」
「所以在做事之前,一定要想一個安全的月兌身之策。」
「你不會想教我練武吧?」
「以你的聰明才智,如果學武,早就已經高手了,但你不想學,或者說你學的武功在于內心,而不在于真氣。」
「這是呂宗主告訴你的?」
「逆鱗寶劍破碎的劍身,就是你內心的寫照,對麼?」
「你要這麼理解,倒也沒什麼錯。」
「我為你向師父求了一門合適的心法,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逆鱗。」
韓非心中微微一動,道︰「所以,你要走了?」
紫女笑道︰「當然不會,在你學成這門心法之前,我還是要留在新鄭,保護你的安全。」
「那我可要學的慢一點,呂宗主不會怪罪麼?」
「師父傳授武藝、知識、做人道理,卻從不會干涉我們的行動,他是一個非常開明的人。」
「呂宗主有沒有說,今晚過後,會發生什麼?」
「師父沒有說,但我覺得,你應該可以想象得到,井底的毒蛇廝殺爭斗的時候,青蛙會非常非常的危險。」
「權力之毒會腐蝕一切,不管是姬無夜還是白亦非,終歸沒能擺月兌得了這些,可惜!」
「那你能夠擺月兌麼?」
「能不能擺月兌靠的不是語言,而是行動。」
……
韓王宮。
戰斗已經到了尾聲。
面對白亦非層出不窮的寒冰荊棘和鬼魅無雙的劍法,墨鴉的輕功終究還是有極限,被轟成了重傷,摔倒在牆角,爬都爬不起來。
天澤拼死壓榨潛力,也落入到了絕對的下風。
六條蛇頭骨鎖鏈已經被粉碎三條,身上也多出三四處傷口。
更為無奈的是,試藥十年,天澤被白亦非下了不知多少巫蠱毒藥,只是靠著百毒王的劇毒以毒攻毒才能壓下。
隨著戰斗越發激烈,被壓制的毒素爆發出來,讓天澤的肌肉變得無力,五感變得渙散。
斗到極處,天澤閃避不及時,被兩條寒冰荊棘鎖住了雙手。
「你本來只是一枚棋子,卻偏偏想要做棋手,這是一個愚蠢的錯覺,這份愚蠢斷送了你唯一的活命機會!」
天澤眼中閃過濃郁的血光,怒吼道︰「那就一起死吧!」
呼喝聲中,天澤身體轟然炸開,劇毒、巫蠱,以及天澤殘留的真氣血氣,在這一刻徹底爆開,筆直的轟向白亦非。
兩人的距離很近,白亦非來不及閃避,只得凝聚寒冰抵抗。
只听得「轟」的一聲,無數寒冰碎塊射向四面八方,待到煙塵散盡,只余下嘴角溢血的白亦非,全然不見任何別的身影。
墨鴉呢?
墨鴉被白鳳背著,已經到了宮牆之外。
白鳳此時已經充分發揮出自身輕功天賦,身法快的好似旋風一般,背著一個身受重傷的人,速度卻絲毫不見緩慢。
墨鴉緩緩睜開眼楮,道︰「是將軍讓你來救我的?」
白鳳道︰「不是,是宗主讓我來救你的。」
「哪個宗主?」
「道門地宗宗主,呂雲澄。」
「你背叛了將軍?」
「哼!他把我培養成一件殺人工具,我也為他殺了很多人,一切早就已經扯平,沒有什麼背叛不背叛,我不欠他的!」
「呂雲澄許給了你什麼好處?」
「沒什麼特殊的好處,他只是告訴我,可以讓我追求新的生活,而不是每天活在鮮血和殺戮之中,我受夠了那種日子!」
「你的輕功比以前強了很多。」
「這是呂宗主傳我的身法,如果你投奔過去,他也會傳授給你。」
「我身負重傷,能不能治好還是兩說,更別提輕功身法了。」
「你的任務失敗了,還受了藥石難治的重傷,姬無夜是不會饒恕你的,投靠呂宗主,他能治好你,給你新的生活。」
墨鴉苦笑道︰「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希望你說的都是正確的吧。」
白鳳道︰「你照顧了我很多年,我可以害任何人,但絕不會害你,這是一個絕好的選擇,你一定不會後悔!」
「他在哪里等著咱們?」
「斷魂谷。」
「真是個好地方。」
當初鬼兵劫餉案,就是在斷魂谷發生的,裝神弄鬼的人正是墨鴉。
整個新鄭城,沒有人比墨鴉更熟悉斷魂谷,可到了斷魂谷之後,卻發現這里的一切都已經改變。
曾經的斷魂谷鬼氣森森,讓人毛骨悚然。
如今的斷魂谷溝壑遍地,坑坑窪窪,就好似被炮彈地毯式轟炸了一遍。
這種物理式驅鬼不必畫符念咒,效果卻是一等一的好。
什麼陰氣鬼氣都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大堆破敗的廢墟,來年開春的時候,重新生長的青草野花,或許能恢復成正常的樣子。
這種方式是呂雲澄前世上網的時候看到的。
據說是有一個將軍听說某處山峰經常鬧鬼,就帶了炮兵去演習,對著山頭一通狂轟亂炸,自此再也沒有鬧過鬼。
這個時代沒有火炮,但和東皇太一強招對轟,效果和炮彈也差不多。
白鳳背著墨鴉到一處山洞的時候,卻發現呂雲澄正在為一個小胡子療傷。
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凶悍的小胡子,煞氣之濃郁,百鳥殺手加起來也比不上。
白鳳放下墨鴉,對呂雲澄躬身施了一禮︰「宗主,屬下把墨鴉帶來了,他受了重傷,懇請宗主幫忙醫治。」
呂雲澄在黑白玄翦身上點了幾指,看了墨鴉一眼,道︰「傷得不重,用不著擔心。」
墨鴉道︰「我身上的骨頭至少斷了二十根,髒腑震裂,經脈斷裂,這種傷還算是小傷麼?」
「對于別人而言,這或許是重傷,對于我來說,這算不得什麼,這個人的心髒剛剛被我捅了一劍,現在還不是活了過來。」
說著,呂雲澄在墨鴉身上連抓數下,把他斷裂的骨頭盡數接好,運轉道心種魔大法和不死印法,為他體內灌注生機。
盞茶時間後,呂雲澄停手,拿出一顆大還丹,喂墨鴉服下。
墨鴉感受著體內的生命力和藥力,心知自己這條命保住了,對于呂雲澄多了幾分認可。
又過一會兒,弄玉和焰靈姬帶著無雙鬼和衛莊到來。
呂雲澄笑道︰「我這堂堂道門地宗宗主,今日卻要做起醫家治病救人的事了。」
弄玉道︰「義父精通諸子百家的手段,醫家又有什麼難的。」
「千萬別這麼說,我這是用武功取巧,對于藥理只是略懂,要說煉丹熬藥、治病救人,我還差了很多,你有一位姨娘非常擅長此道。」
說話功夫,黑白玄翦清醒了過來,有些迷糊的看了看四周。
「我……我還沒死麼?」
「你還沒死。」
「是你救了你?你不是要殺我麼?」
「我並不想殺你。」
「你的劍刺入了我的心髒。」
「但那一劍殺死的不是你,而是你這些年積攢的負面情緒,還有你過去的一切仇恨。」
「仇恨?呵!仇恨可以這麼簡單就消除麼?」
「你的仇人都已經死了,你還能怎麼報仇?掘墳鞭尸麼?很多人連尸體都沒有,沒得掘。」
「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意,你為什麼要救我?想讓我為你殺人?」
「當然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麼制造出‘八玲瓏’的?」
「八玲瓏?」
「對!殺死一個人,掠奪那個人的能力、記憶、靈魂,那個人甚至覺得自己還活著,能夠如同活著一樣思索,這比任何武功都玄奇。」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刺殺成蟜的時候,突然有了這種能力。」
「當時有什麼特殊的變化麼?」
「仇恨!」
「你和成蟜沒有仇恨。」
「不,在我當時的意識中,我把成蟜當成了魏庸,魏庸是我此生最恨的人。」
呂雲澄攤開手,亮出手中的琥珀色碎片,道︰「這是在你那把白劍中發現的,你對這東西有多少了解?」
「白劍被折斷過,又被羅網的高手工匠重鑄,我從未見過這東西,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看來你對這些知道的不算多。」
「我本來就是一個只知打斗的武夫,對于這些虛幻的東西不甚了解,如果你覺得救我並不值得,可以殺死我,咱們兩不相欠。」
「完全沒有那個必要,我不喜歡殺戮,而且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才,殺了實在是太過可惜。」
「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我需要你成為道門地宗的護法長老,在我不在山上的時候,為我守護道門地宗。」
「道門地宗?道門不是只有天人二宗麼?」
「那是我最新建立的,就在太乙宮,如果你沒有意見,咱們就成交了。」
「我的守護之劍已經被折斷了。」
「重鑄寶劍而已,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羅網呢?」
「我是秦國的國師,我出面要人,羅網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反正他們不缺高手。」
「在我不能勝過你之前,我會听從你的命令,但如果我的武功超越了你,我就會離開。」
「成交!」
焰靈姬道︰「師父,咱們現在做什麼?」
「這里的事情該結束了,咱們現在回秦國,我也要帶你們去太乙宮,給你們地宗弟子的身份。」
三處戰斗都已經結束了,造成的影響卻才剛剛開始。
天澤雖然尸骨無存,但蛇頭骨鎖鏈還在,再加上李斯也覺得此地乃是非之地,不想久留,秦國使節被殺案就此了結。
呂雲澄勝過東皇太一半招的事無人見證,並沒有廣為流傳,但那被轟成廢墟的斷魂谷,仍舊讓無數人心驚擔顫。
紫蘭軒同樣變成了廢墟,這座新鄭城最大的青樓,自此沒有了蹤跡。
韓王安本就年老體衰,先是受了驚嚇,又被明珠夫人以巫蠱迷藥逼問情報,病倒在床,一個月後病逝。
姬無夜和白亦非的爭斗正式開啟,雙方極限拉扯,再加上相國張開地的斡旋,最終四王子韓宇繼任韓王之位。
韓宇繼位後,立刻撤了韓非大司寇的職位,把韓非囚禁于王宮。
紫女選擇留在新鄭,陪伴韓非。
韓非則是專心著書立說,彌補心中的逆鱗。
張良辭去了官職,去往儒家小聖賢莊求學,很快便獲得了呂雲澄留下的丹心劍的認可,開始修行其中的劍術。
嬴政早已派蒙恬在邊境接應,一舉除掉全部想要反叛的人,回到咸陽快刀斬亂麻的解決呂不韋,把秦國權力盡數掌握在手中。
在此期間,秦國暴發了「逐客」事件,李斯上勸諫,得到了嬴政的賞識,開始平步青雲。
呂雲澄回到了隱居的木屋,研究那塊詭異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