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劍法並非劍聖獨自創出。
劍聖早年為了專心求劍,服下「七世無情」,把七情六欲壓抑到了極限,後來他覺得沒有感情便沒有完美人生,沒有完美人生便沒有完美劍法。
于是乎遠赴東瀛,服下劇毒「半心」恢復情感,在重新擁有情感期間,劍聖與「雪心羅」宮本雪靈相戀。
兩人合力創出聖靈劍法前十八招,「聖靈」便是取自劍聖的「聖」以及宮本雪靈的「靈」。
「半心」的藥力並不能持久,唯有舍棄自己至愛才能保留,劍聖為此舍棄無雙劍,把無雙劍轟入宮本家大門口。
萬沒想到,在成親之夜,宮本雪靈為了討他歡心,把無雙劍給挖了出來。
看到無雙劍的一剎那,「半心」的藥力迅速流失,劍聖快速恢復到了無情狀態,獨自回到了中原。
聖靈劍法後面的招式是劍聖獨創,因而變得無情無我,狠辣異常。
劍一到劍十八是有情之劍,連起來施展如同情網一般,把敵人牢牢地束縛住,任憑自己宰割。
聖靈劍法並非沒有破綻,當年創出劍二十一的劍聖與無名交手,被無名窺破二十一處破綻,無雙劍上因此有二十一道缺口。
如果呂雲澄以強力劍法破解,劍聖絕不會有任何驚訝。
只是沒想到,呂雲澄用的劍法不僅精致優雅、美輪美奐,還一種「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感覺。
這兩句詩本是以花做比喻,形容韶華易逝,當珍惜時間,是一首勸學詩……
可惜後人不是都能理解,或者說理解了但做不到,故意望文生義,久而久之,就有了「及時行樂」之意,甚至流傳的更廣。
至少劍聖看到呂雲澄的劍法,下意識想到的就是這個。
劍聖的劍氣細密如情網,呂雲澄卻主動躍入其中,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紅塵滾滾迷人眼,我自清風明月逍遙游。
眼見劍十八拿不下呂雲澄,劍聖目光猛地變得狠戾,用了一招劍十九。
凌厲狠辣,一擊必殺。
原本只是隨手比劃,比的是招式而不是真氣,可這一招出手,劍聖卻下意識的提起了三分功力。
呂雲澄的招式卻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優雅,甚至更加優雅,更加絕美,劍聖這種誠于劍之人,被劍法的美感吸引,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剛剛提起的戰意。
「哼!」
劍聖冷哼一聲,卻是他覺得比斗中被人的劍招所吸引有些丟臉。
劍二十!
劍二十一!
兩招連發,劍勢更加狠辣的同時,還有屬于劍十八的綿密。
呂雲澄劍勢不變,兩根手指卻好似失去了重量和厚度。
輕輕地,薄薄的,柔柔的,比柳絮更輕,比白紙更薄,比晚風更柔。
可就是這又輕又柔的劍招,卻能以無厚入有間,順著劍聖的劍路,隨心而動,隨意而行,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劍聖甚至覺得,莫說是劍氣,即便是清風、是月光、是流水、是花香,也會被這絕美的劍法尋到空隙,順著空隙一劍而破。
「嗖!」
劍聖用完劍二十一最後一重變化,卻沒有出劍二十二,而是直接收手。
劍二十二固然強于劍二十一,卻沒有月兌出藩籬,破不了呂雲澄這美輪美奐的劍法,而且一旦被引動殺意,怕是就要出動絕殺了。
這也是呂雲澄沒有以淚痕劍法對攻的原因。
此時的劍聖就是一個殘破的堤壩,里面是巨量的洪水,小的刺激沒問題,刺激稍大,立刻就是山呼海嘯的爆發。
無名能夠通過比武領悟聖靈劍法,甚至推算出更進一步的境界,並提前想好解法,就連劍聖什麼時候領悟到哪一招,他都準確的推算出來了。
呂雲澄沒興趣推算這些,不過方才那一番論武,聖靈劍法已經盡數學到。
待到把聖靈劍法融入到淚痕、魚腸兩路劍法之中,必然可以融合出獨屬于自己的劍二十三。
「你用的劍法,不是當初和無名對戰時用的劍法。」
「我有八把寶劍,每一把寶劍都蘊含一種劍道,面對不同的敵人,我會使用不同的劍法。」
「這麼多的劍,你練的過來麼?」
「當然,你剛才說過,我的劍很快樂,因為它們遇上了好的劍主。」
「無名現在是什麼境界?」
「當年他和我交手的時候,已經達到了天劍境界,現在到了什麼地步,誰也說不準。」
「萬劍俯首的天劍?」
「錯!是生機勃勃的天劍!」
「哦?為什麼?」
「因為我劍匣中的八把寶劍,沒有任何一把會對他俯首。」
「我能感覺的到,你的劍法非常的純粹,一個能把劍練到如此純粹境界的人,不可能是貪權好利的野心家,你為什麼要稱霸江湖呢?」
「如果我說是為了天下百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虛偽?」
「會!」
「你還真是直白。」
「我一向如此。」
「真正的目的不好對你明說,但如果你走出這間石屋,去四處轉轉,就會明白,我治下的百姓,比任何一地過得都好。」
「比無雙城呢?」
「天宮和地府的區別。」
「天下大義與我何干?獨孤家的基業,絕不能在我這一代被人奪走!」
「雖然有些殘酷,但我卻只能告訴你,獨孤家的基業,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人奪走,如今的孤獨一方,是一個假貨。」
「什麼!」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無名。」
「無名不可能做這種事!」
「你還記得無名的出身麼?」
「劍宗!」
「當年無名想要學萬劍歸宗,但萬劍歸宗是掌門武學,唯有劍宗掌門才有資格修行。
當時的掌門劍慧想把掌門之位傳給親兒破軍,便讓無名和破軍比武。
獨孤一方不想錯過這一戰,便尋了一個替身,自己去劍宗觀戰。」
「破軍不可能是無名的對手。」
「對,但兩人的決戰地點是由十二根冰柱支撐的冰洞,就在無名即將取勝的時候,劍慧推倒冰柱,並以回天冰決冰封了冰洞。」
「好個心胸狹窄,心狠手毒之輩,有這種人當掌門,劍宗滅的不冤!」
「經此一役,劍宗精銳盡失,破軍遠走東瀛,無名對劍宗徹底失望,獨孤一方也因此慘死。
雖然你基本不出石屋,對于外界也近乎一無所知,但你應該能夠發現,獨孤一方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貪戀權勢、心狠手辣,對于麾下百姓異常嚴苛,而且當年獨孤府一定發生過大規模清理,大批內侍被換掉,獨孤夫人早逝……」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因為那個假獨孤一方,是一個喚做‘魔’的人麾下的人面使者,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和你講講神與魔的故事。」
「我對于那些舊事沒什麼興趣,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要奪取無雙城。」
「是!」
「那我們就是敵人。」
「敵人?難道你能取代獨孤一方去繼任城主麼?如果不,獨孤家還有誰能繼承城主之位?」
「這……」
劍聖說不出話了,他自是不可能去當無雙城城主,但讓假獨孤一方佔據獨孤家的基業,敗壞獨孤家的名聲,那也是不行。
而獨孤家的晚輩,無一成才之輩,縱然成功繼承城主之位,也絕非雄霸和呂雲澄對手。
當初獨孤一方請劍聖出手,劍聖沒有答允,便是早已看出,即便他拼盡全力拼掉呂雲澄,最終也只是便宜雄霸。
劍聖不了解呂雲澄,卻知道雄霸絕非善類,一旦雄霸佔據無雙城,獨孤家怕是要被滅門。
拼掉雄霸或許稍好一些,但祖宗基業還是保不住。
三足鼎立,最弱的一方雖然有一把一擊必殺的武器,可惜卻是一次性的。
不施展才能威脅到別的勢力,一旦施展出去,就再也沒有任何威脅。
現在劍聖更加無奈,呂雲澄的武功實在是太過高深莫測,他不確定自己的決死一擊能不能拼死呂雲澄。
「你想怎麼樣?」
「我說過,對于我認可的人,我一向比較客氣,我想和你打一個賭,就賭在我不出手的情況下,我的徒兒能不能佔據無雙城。」
「你的徒弟?」
「對,我的徒弟。」
「听說你有三個徒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還是三個一起?」
「步驚雲和聶風。」
「多長時間?」
「一月之內。」
「如果你輸了呢?」
「只要這座城的城主還姓獨孤,我就不會攻進來。」
「成交!」
「你並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七世無情只是一種壓抑情感的藥物,又怎能讓人真的無情?況且我的劍氣連我自己都能毀滅,七世無情算得了什麼?」
呂雲澄遞過去一顆血菩提。
「血菩提,應該可以讓你的身體多支撐一兩年。」
「療傷聖藥,就這麼給我了?」
「還是那句話,對于我認可的人,我一向非常的客氣。」
「你對弟子就這麼有信心?」
「當然,因為他們是我的徒弟!」
「你可能不知道,無雙城內,還有一招亙古絕倫的絕殺!」
「你可能不知道,那一招絕殺並不在無雙城內,而是在無雙城下。」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