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理直氣壯地和毗盧爭吵好一會，態度很是堅定，終于達成了一些基本的條件。
毗盧給楚飛「保底」︰若楚飛戰死，那麼屬于炎黃聯邦的亞空間通道，將移交給炎黃聯邦；
至于更多的，就要看楚飛的奉獻了。
對于這個條件，楚飛表面上很滿意。然而內心深處，卻並不相信。
退回自己的通道，楚飛看看齊齊古納，在期間他一直保持沉默，看上去很像楚飛的小跟班。
楚飛很有些好奇，但想了想還是沒問，而是和齊齊古納一起‘抓俘虜’了。
兩人主要針對那種落單的、或者受傷的；偶爾也會和伽藍文明、以及暫時附屬于伽藍文明的團隊合作。
想要探索眼前的‘虛擬投影’，需要自己找到安全的通道才行。
而暫時大家尋找安全通道的方法，簡單、直接又殘酷，直接用俘虜的人命來試探。
楚飛都有些不忍心。奈何現在這里唯一的探索方法，就是用活著的生命去檢驗通道是否安全。
而這片空間沒有任何生命——除了剛剛來到這里的各種各樣的‘人’。
這和楚飛此前在戰斗殺敵完全不同。在戰斗中殺敵，不管手段如何殘忍、不管殺戮多少，都是‘戰死’的。
但楚飛只是深呼吸幾次，就‘隨波逐流’了。
南無阿彌陀佛，死道友不死貧道。
雖然殘酷了點，但不同文明之間的人種，根本就不是同類嘛。
地球人用小白鼠做實驗時，有誰說什麼了嗎？很多人都下意識的以為天經地義呢。
都不是同類了，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公德之類的；而在這個競爭激烈的星際中，‘同情’等美好的感情，永遠只停留在口頭上。
這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若因為此時聖母心發作，導致屬于炎黃聯邦的通道被別的文明控制，那楚飛將是整個炎黃聯邦的罪人。
和齊齊古納合作，兩人不過半天時間就抓了二十多個俘虜。
這個過程中，楚飛也充分的展現了自己的戰斗力，讓伽藍文明的人刮目相看。
只是閑暇之余，楚飛卻忍不住問齊齊古納︰怎麼這麼低調？
齊齊古納小心的傳音︰「伽藍文明和我們有接觸。在我們那里對伽藍文明的評價是好戰、貪婪、言而無信。我剛剛不開口，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楚飛若有所思的點頭，「你們和伽藍文明有直接的戰爭嗎？」
「那倒沒有。只是與我們爭奪疆域的那些星際企業、集團，乃至各種星際海盜等，背後都有伽藍文明的影子。
在我們抓到的俘虜中，也不乏伽藍文明的人。」
楚飛心頭微沉。
雖然心中早就猜到了，這個毗盧和所謂的伽藍文明，只怕不會守信，但得知這樣的信息，還是讓楚飛凝重不少。
那個毗盧之所以答應楚飛這麼多條件，只怕是想讓楚飛主動做‘高級炮灰’吧。
低級的炮灰，就是俘虜，已經被丟到前面的「虛擬投影」中，死無葬身之地。
在將一個個掙扎、求饒、怒吼、甚至破口大罵的俘虜丟入前面的虛擬投影時，楚飛也在默默觀察伽藍文明的情況。
暫時伽藍文明過來的人，一共有22個，除了毗盧之外，其中還有一半氣息隱晦，楚飛懷疑這些家伙只怕都突破12.0了。
而諾拉‧查哈羅等剩下的一半，氣息相對浮躁一些，應該卡在逼近12.0的極限，若有需要只怕可以立馬原地突破。
從這點可以看出，伽藍文明底蘊豐厚。
這一次高維世界碎片的開啟是很忽然的，能在短短時間里探明亞空間的規則、並聚集這多12.0極限的精英，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而後楚飛又看向前面的「虛擬投影」。
通過剛剛和毗盧的一些‘充分’交流，楚飛大概弄明白了這里的情況。
這個「虛擬投影」，其實是高維世界法則的殘留，同時也是陣法，是一個個‘控制核心’共同構建的陣法，一種擁有高維世界法則的陣法。
面對這種帶有高維世界法則的陣法，加上這里又不能使用科學技術，若想在最短的時間里解開秘密，就只能用人命填了。
又觀察許久後，楚飛也漸漸對這個虛擬投影有了自己的認識。
眼前的虛擬投影，可以說是一個‘藍圖’——整個高維世界碎片、以及關聯的上千個亞空間、還有亞空間用于錨定法則鏈條的‘金字塔’，都在這個虛擬投影中體現了，並一一對應。
而虛擬空間中的‘迷你金字塔’，大概就是所謂的控制核心了。但這東西看起來好像虛擬的啊，這東西怎麼處理？
「虛擬和現實，是相通的。」齊齊古納給出一點解釋，「理論上，物質到了極限就是‘弦’。
從弦理論角度看，虛擬世界也可以轉換為真實存在的，只要能量充足。
再說了，這里的‘虛擬投影’更應該稱之為‘法則投影’。」
楚飛若有所思，忽然問道，「忘了問，摩羯文明算是幾級文明？」
齊齊古納想了下說道，「也許應該是3級巔峰、4級初期吧。文明等級的劃分，只是一個參考，而非絕對。我們的文明發展情況有些特殊。」
楚飛點頭，沒有追問有什麼特殊。大家終究只是初步合作。
而後楚飛又開始打听如何控制這些核心，楚飛問的光明正大，甚至直接找毗盧詢問——你都允諾我們擁有部分核心了，總要給一點方法吧。
毗盧想著反正你也是炮灰，說就說了。
不得不說，作為4.5級文明，伽藍文明顯然挖墳…咳咳…探索經驗豐富，簡單的說了一下控制核心的方法。
但最後卻看著楚飛，頗有些傲然的說道，「方法已經告訴你了，能否掌握就看你自己的了。」
楚飛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思索。
毗盧說的和齊齊古納說的基本一樣，這個‘虛擬投影’並不‘虛假’！
楚飛忍不住想起了那困在虛擬世界里的死神、以及死神的神國，楊小竹的小骷髏天使還從死神的神國內帶出的。
如今回想起來，楚飛忽然感慨萬分︰炎黃聯邦的水好深，這真的是3.5級文明可以掌握的技術嗎？不是說地球文明的‘弦理論’還在研究中嗎？
看著眼前的核心，楚飛繼續思索︰想要控制這里的核心，毗盧給了兩種方法。
一種是粗糙的手段︰直接用精神力煉化；智慧生命的精神力，確實有強大的同化能力。
但以12.0不到的精神力，妄想煉化這樣一個核心，嗯……大概、也許、可能有億點點困難。
還有一種方法，是充分發揮智慧生命的最大武器——智慧，去解析核心的結構，求‘解’。
而想要解析這樣的核心，首先要知道這個核心用到了什麼樣的數學結構；這又對文明的科學根基提出了挑戰。
在楚飛的死打爛纏之下，毗盧給了楚飛一組數學公式，但卻沒有解釋什麼。
這些數學公式，有著完全陌生的字符、語言，看上去如同天書。
但楚飛卻漸漸看懂了。
曾經有科學家說過，如果世界上有一種高級文明的通用語言，那一定是數學。
哪怕文字不同、符號各異，數學的真理是不變的。基本的加減乘除、基本的幾何等等，都是一樣的。
而通過這些基礎數學，就能推導出字符的意義。
以楚飛堅實的根基，只用了半個小時就看懂了這些公式……的大半。其中還是有些數學公式，是地球文明沒有的——當然也可能是楚飛還沒有接觸過。
思索許久依舊沒有頭緒，只得暫時放下，開始觀察眼前的「虛擬投影」。
整個虛擬投影直徑約16公里，目測高度300多米；周圍圍了一圈十幾米的、造型各異的‘機甲’——也許是機甲吧。
每一台機甲腳下，都有一條‘光路’，這就是大家探索的通道。
將一個個俘虜丟到光路上，看看哪些光路是比較安全的。
大部分光路看上去恨危險的樣子，俘虜還沒落下就灰飛煙滅。只有少許光路是安全的。
然而楚飛和齊齊古納過來的有點晚，好位置已經沒有了，只能向旁邊探索。
走著走著，和對面走來的三個‘人’撞倒了一起。
「讓開！」前面的‘人’冷冷的呵斥楚飛和齊齊古納。
剛好齊齊古納將一個俘虜丟到光路上，結果俘虜安全落下。
這一刻，雙方一共五個人的眼楮都亮了。
齊齊古納一把捏死俘虜後，轉頭和楚飛並肩。
楚飛看著對方三個‘人’，眼楮眯起來——老熟人了！
這三個家伙赫然是摩爾希文明的——尖牙利齒，粗黑好似皮革的皮膚，耳朵像豬耳朵，只是沒那麼大。
楚飛第一次執行任務，遇到的就是這些家伙。也就是這些家伙，在獵殺炎黃文明優秀的學生。
楚飛沒想到，在這里，在這個時刻，竟然遇到了這樣的老熟「人」！
而對面的摩爾希人，大約也看到了楚飛這地球人的樣子，眼楮眯起來。
地球文明和摩爾希文明是有外交關系的，但雙方的外交關系很差很差，所謂的外交也只停留在‘有’這個階段。
互懟片刻，楚飛率先動手。
別廢話，干就完事了。
上來就是狂暴火焰之刃這種大招。
對方也很干脆，身上冒出滾滾的黑灰色能量，化作一張獠牙巨口咬向楚飛。
兩人幾乎同時發招，可火焰之刃速度更快、威力更強，直接劈開了黑色的獠牙巨口，直奔對手。
攻擊過後，狂暴火焰之刃的整體威力有所降低；但在楚飛瘋狂的計算能力和控制力下，狂暴火焰之刃的體積驟然縮小。
體積縮小了，實際殺傷力反而增加了。
這種縮小體積的方法，在楚飛潛力達到9.0的時候就已經掌握，如今更加熟練。
說得慢，實際變化極快；只一眨眼，楚飛的火焰之刃突破獠牙巨口，又突破了一層防御能量，帶著一聲恐怖的尖嘯，沒入目標那顆丑陋的腦袋中。
一顆西瓜，被劈成了兩半。
驚！
旁邊兩個摩爾希文明的家伙震驚了。
齊齊古納沖了過來，對著兩個發呆的家伙就是一片劈頭蓋臉的冰刺。這些冰刺瘋狂旋轉，空氣里傳來恐怖的尖嘯。
兩個摩爾希人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其中一個忽然扯過另一個，擋在自己面前。
「咻咻咻……」冰刺將前面的人體盾牌射成了洞洞板；但後面的家伙卻已經瘋狂後退，後退，直到撞到自家的「隊友」身上。
那些所謂的‘隊友’，大約相當于楚飛和毗盧等藍色人的關系。
所以看到這家伙拿著自己的隊友擋刀、還後退，這些‘隊友’們直接出手了。
一個刀尖從剩余的摩爾希人胸口穿過。
摩爾希人艱難的回頭，有些不敢相信背後的刀子。
然而後面的人一句話不說，只是默默地將刀子轉了半圈，將摩爾希人的胸口絞碎了，一把抽出長刀，再一腳將這個摩爾希人踹出老遠。
楚飛默默地看著對方，警戒著。
結果對方看了一眼楚飛和齊齊古納，再看一眼那個通道，最後又看了一眼毗盧等藍色人，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做得好！」毗盧走了過來，語氣輕蔑，「那是阿爾蘭特文明的，也是4.5級文明。」
楚飛若有所思的點頭。
兩方都是4.5級文明，這之間的外交關系怕是有些緊張吧。听毗盧的聲音和語氣就能猜到，只怕還不是一般的緊張。
不會是敵對陣營吧？
一番小沖突過後，一切歸于平靜，阿爾蘭特文明暫退。
但楚飛卻感覺到了，這是暴風雨之前最後的寧靜；在這片寧靜中正醞釀著毀滅的風暴。
找到了自己的安全通道，楚飛和齊齊古納默默地守護在通道前方。
根據剛剛和毗盧的交流，楚飛已經弄明白了，為什麼有的通道安全，有的不安全。
高維世界碎片本身具有強大的「兼容性」，可以兼容不同星球上截然不同的環境。
但高維世界碎片在跌落過程中，有些兼容性遭到破壞。
那些兼容性遭到破壞的通道，自然就變得危險無比，大概可以理解為系統崩潰了。
如今，可以確定安全的通道，連二十分之一都沒有。每一條通道，都彌足珍貴。
要知道，每一條通道對應一個亞空間；亞空間後面往往有一個星球，可以作為星球的星際通道，其價值無法估量。
強大的文明必然會搶奪更多的通道，甚至伽藍文明的毗盧都說過，要搶奪總的控制核心呢。
這是一個狼多肉少的局面，楚飛似乎已經看了殘酷的爭奪。
只是楚飛有些好奇——大家都已經探索好了不少通道，為什麼還無人進入？都在等菜嗎？
不懂就問，最好的詢問對象當然是毗盧了。
趁著現在雙方還處于‘可疑的友好階段’，楚飛才不管毗盧是否不滿。
毗盧確實覺得楚飛有點煩，但又沒法拒絕，只能沒好氣地說道︰「想要開啟這個虛擬投影，有最低的啟動條件；根據我們的經驗，至少需要激活120條通道才行。」
至少需要激活120條通道嗎？
可此時通道的激活比例，不足二十分之一啊，最多也只能激活五六十條通道吧。
楚飛還在思考中，毗盧繼續說道，「但為了保證開啟成功，至少要激活180條通道，我們才會開啟這個虛擬投影。」
楚飛微微皺眉，「可很多通道都遭到破壞了啊。」
「所以需要人祭啊。」
淡淡的話語，從毗盧口中流出，然而其中的含義，卻讓楚飛不寒而栗。
雖然知道星際競爭冷酷無比，可楚飛還是沒想到可以冷酷到如此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