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個時辰後
魂炎谷外圍五十里處的僻靜之地。
「逍遙王,你好些了嗎?還能穩住心魂嗎?魂炎的灼燒對你影響很大,恐怕需要一些時日才會恢復。你不要操之過急,現在的局面暫時還能控制。」
此時,逍遙王奄奄一息的靠在石壁之上。他的鼻息非常微弱,身形也變得與普通陰魂差不多了,隨便一個小鬼都能要了他的命。
「風眠小子…或者我應該尊稱你一聲少主…你身上的冥族血脈,已經覺醒大部分,想要掌控這冥族,很容易。其實並不需要大費周章來救我。」
眼前的逍遙王,似乎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瀟灑自由,放任不羈的樣子。心魂之力被灼燒,力量幾乎大打折扣,連手指都動彈不了,變得十分頹廢。
「或許這就是天道的懲罰吧?不管是我,還是秦羽王,亦或者是野心勃勃的秦廣王,都違背了天道的定律,妄想吞並人族,統一萬域。」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們憑借著自己被鎮壓多年的怨恨,找到一次機會,便想要徹底的反撲,沒想到還沒出手,便淪落到這般地步。
以為當年將血脈不足的人驅逐出去,為了保證冥族的純正,卻留下這樣的後患。也是當時沒有考慮到他們的感受,太過于沖動了一些。
困在魂炎谷的這些日子,逍遙王想了很多。當初他也是野心巨大的一個人,只是因為意識到自己似乎錯了,所以才甩手什麼都不管,卻還是逃不掉。
抬眼,逍遙王看向風眠,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已經做錯過一次了,希望冥域在你的帶領之下,可以回歸正軌。與人族發生沖突,是不明智的。」
風眠也鄭重的看著逍遙王,沒想到經歷過這一次之後,他居然有這般覺悟,也算是一種收獲吧。倒是免去了風眠很多麻煩。
「逍遙王前輩,當初你勸過我,讓我回歸普通的生活。但有很多責任都在我身上,我無法置身事外,這一點你也應該了解了,躲是躲不掉的。」
風眠也是看在這件事之上,認定逍遙王當時是真心想要幫他,所以才如此著急的想要救他出來。否則他又不是救世主,憑什麼這般不遺余力?
「前輩,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你也知道,冥族多年的怨恨,導致他們的力量朝著不可控的地步發展,現在範妖族長,還在等著你去商議大事。」
勉強站起身,逍遙王眉頭一皺,伸手一翻,一塊特殊的漆黑令牌出現。
「這是我身份的象征,冥王令。雖然只是半塊,但只要與秦羽王的半塊融合,便可以調動冥族所有人。現在我將他交給你,任憑你調遣吧!」
話鋒一轉,逍遙王繼續說道︰「說起來,我也是冥族的罪人。若非當年我們三大冥王,調動所有的冥族勢力,非要與人族爭勝負,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地步。」
緩緩地揮手,逍遙王有些虛弱,踉蹌的向前方走去。
「剩下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你小心身邊的人,一切就都交給你了。風眠,既然上天注定你是冥族的繼承人,那麼你就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風眠看著逍遙王的背影,他似乎有一種大徹大悟的釋然與解月兌。
又看了看手中的令牌,風眠不禁眉頭緊皺︰「前輩啊前輩,你倒是選擇解月兌了,將一切責任都卸下來,但卻全部都交在我手中,我招誰惹誰了啊!」
沒時間糾結其他,風眠收起令牌,迅速的趕往冥域以北,獸潮之地,因為秦羽王還被禁錮在那里,時間一久,靈魂精氣就會被四周的魂獸完全吞噬。
風眠沒有想太多,也不知道逍遙王這樣做另有深意。當他離開之後,一道道黑影迅速的出現,四周掃過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向著逍遙王的方向掠去。
這時候,逍遙王亦步亦趨走在山道上。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似乎在自嘲,也有很多的無奈︰「呵呵……真是造化弄人啊!」
「你說說你,追名逐利一輩子,最後想清楚了,才成為這逍遙王,但結果呢?命運還是不肯放過你,魂火焚身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那小子不能再承受一次。」
其實,他將冥王令牌交給風眠,還有一層意思。
三大冥王能夠走到今天這地位,年輕時候一定是叱 風雲,也在四方殺戮不少。一旦失去力量,那些伺機報復的人一定會追上來。
就像是現在,逍遙王的身形突然停住,淡淡的望向四周的陰暗之處。
「你們都出來吧,我知道躲不掉。既然如此,我坦然的接受。當初種下的因,一定會承受今天的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動手吧!」
黑影將逍遙王包圍,一道道氣勁席卷,手中握著兵刃,冷冷的盯著他︰「逍遙王,你當初的威風呢?你當初大殺四方,根本不將我們放在眼里。」
「沒錯,你當初有沒有想過會淪落到現在這樣?身上沒有半點氣息,也沒有任何自保之力。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冥域之人,也能將你踩在腳下。」
「哈哈……哈哈……真是諷刺啊!當初站在高天之上,不可一世的冥王,死的死,傷的傷,甚至還有一個被禁錮。所以,並非永遠都能無敵。」
手中兵刃一震,直逼逍遙王︰「今天我們就要徹底的報仇,在你身上找回當年我們所有的屈辱。讓你也嘗一嘗,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
無數兵刃席卷,眾多黑影將逍遙王包圍。氣勁飛旋,他一次次倒飛而出。在氣勁的沖擊之下,他的靈魂之力越來越虛弱,但是他並沒有半點反抗。
「或許,這就是我最好的結局,將所有的恩怨都還了,也能心安理得灰飛煙滅吧。」閉上雙眼,逍遙王嘴角居然帶著笑意,等待最後的一擊。
但好半晌,預想的消散並沒有出現,一柄劍光襲來,將所有黑影瞬間激蕩而開。他們後退,只見得一道身影,出現在逍遙王前方,冷冷的看著他們。
「落井下石,趁人之危。這般小人行徑,還好意思大義凜然的說是報仇?有本事在逍遙王全盛的時期你們出手啊?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煌浩宇為何會突然出現?自然是與風眠有所聯系。
他一向不善言辭,所以只是瞥過逍遙王一眼︰「風眠讓我告訴你,你的心思他都知道,但他現在以冥域未來之主的身份命令你,不可擅自放棄自己。」
長劍一轉,道道劍氣匯聚成劍網,劍鳴呼嘯,將逍遙王牢牢地護住。
「你等一下,我解決他們之後,會盡快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這冥域本就是實力為尊的地方,現在要報仇,那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原本寂靜的魂炎谷外圍,突然爆發一陣沖天的劍氣巨浪,轟然爆炸。
風眠此時並沒有在意這些,因為他現在很是尷尬,說出的承諾,恐怕暫時做不到了,冥河之靈正在與他不斷的糾纏,討要一個說法。
「騙子,你就是大騙子!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想要我幫你?就算你跪下來求我也不可能。有本事你現在就毀了我的本命黑蓮,我不受任何威脅。」
冥河之靈怒氣沖沖,本想沖出御神柱空間,但本命黑蓮被束縛,她根本無能為力。風眠這家伙答應放她自由,但是卻出爾反爾,居然不講信用。
尷尬,風眠不斷的撓著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于是,他將目光轉向蒼靈脈。一直以來都是小靈兒與冥河之靈最要好,所以應該可以說得上話。只要她幫忙求情,應該沒有問題。
不料,蒼靈脈白了他一眼,根本絲毫都不給面子。
「風眠,這次是你自己答應的承諾,現在做不到,她自然不會放過你。你答應會放她自由,現在你又以各種理由不兌現,我幫不了你!」
見此,風眠急忙拉著小靈兒,笑嘻嘻的說道︰「你就幫幫我吧!當時情況很是緊急,所以我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冷靜下來,我的確還有很多需要她的地方。」
情急之下,風眠將最重要的一環都忘了。
父母的精魂,被岐山主灌注與九色彼岸花之中。必須以冥河之水,以精準的分量,才能讓其開花,並且凝聚出殷實的魂魄,否則一切都是徒勞。
這種情況下,風眠暫時還不能放任冥河之靈的自由。一旦有差錯,父母的魂魄就永遠無法聚集,到時候也恢復不了實體,功虧一簣。
「拜托,幫我求求情,至少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將九色彼岸花培育出來,到時候要我怎樣都可以,但絕對不是現在!」
片刻之後,蒼靈脈與冥河之靈交涉,但最終搖搖頭,並沒有成功。
這時候,風眠的神情一瞬間暗下來。
「冥河,我好說歹說,好話說盡了,這次是我不對,是我出爾反爾,但並沒有完全將你束縛。再給我一些時間不行嗎?非要鬧得不可開交?」
伸手一揮,本命黑蓮出現,徐徐的旋轉。
「任何存在都有求生的本能,你說的決然,但只要我將本命黑蓮捏碎,你便永遠化作飛灰,不能凝聚。你真的要玉石俱焚?別忘了,這里是誰的主場!」
見此,冥河之靈也是臉色鐵青︰「風眠,是你出爾反爾在先,你居然還倒打一耙?我告訴你,我冥河從不受人威脅,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殘影一閃,冥河之靈化作一道水流,直接沖向風眠。但後者手中本命黑蓮旋轉,這水流根本傷不了他半分,繞著他的周圍旋轉,最後只能憋屈的放棄。
「風眠,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