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寇莫追這個道理,風眠又豈會不知道?
但他之所以窮追不舍,是因為這次的情況很特殊。這個人絕對不能放過,而且必須死在他手中,否則他便沒有繼續堅持下去的意義。
聖域極北,一座飄散雪花的山峰之上。
風眠手持鎮魂劍,化作道道殘影追擊前方人影。對方已經將身形施展到極致,但終究不能擺月兌追蹤,干脆在對面的山峰之上停下。
雙方面對面,凌空而立。身上都籠罩著一層強橫的氣場,只是其中的本質完全不同。一方是清澈的玄黑,一方則是濁氣沖天的幽光。
大雪紛飛,但是落在氣場之外,絲毫不能影響他們的行動。腳下踩著氣浪,如履平地一般。氣息的狂涌在中間爆開,相互抵消之時,又有所影響。
風眠手腕一轉,一股玄黑之氣注入鎮魂劍之中。其上符文旋轉,蕩開一道道劍氣。整個劍身發出低鳴,似乎在與主人相互呼應,渾然天成。
「風眠,老夫不得不佩服你。如此年輕就可以達到這般境界,追上老夫的速度,居然追蹤數百里。但你別忘了,這可是我聖門的最終地盤。」
聖天老祖袖袍一揮,身上的氣息爆射,與風眠正面抗衡之後,死死地盯著他︰「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這股氣息如此熟悉?」
風眠也盯著他,嘴角揚起一抹冰冷,陰森的笑意。眉心之處的印記閃爍,層層擴散︰「本尊是什麼人,難道你沒有感覺嗎?還是繼續自欺欺人?」
「我本不想管其他事情,要找的只有修羅聖尊。他不是一心想要金印嗎?想要找到聖門真正的靈脈所在,妄圖登天,控制整個聖域嗎?」
風眠舉起鎮魂劍,直指對面的聖天老祖︰「既然你受到聖門的供奉,想必應該知道修羅聖尊的所在。告訴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哈哈…哈哈…好張狂的小子!老夫在聖門總壇沉寂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听見有人敢這樣與老夫說話。放我一條生路?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雙手負于身後,聖天老祖心念一動,眼神中閃過一抹黑芒。周遭的氣息瞬間變得不同。無數的陰魂,冰寒的氣息涌來,形成一道護罩,很強。
「原本老夫不想與你計較,不過是失去一具傀儡,殺人的工具而已,沒有了又再打造便是。但你非要找死,便怪不得老夫了。」
屈指一點,強橫的陰寒之氣襲來。漫天的氣浪猶如萬千陰魂一般,向著風眠張牙舞爪的攻去。這股氣勢,換做一般人早已經動彈不得。
緩緩的舉起鎮魂劍,其上瘋狂翻涌。很明顯,魂生也感受到主人的劍意與怒意,開始正面回應。一道道劍氣擴散,然後直接迸射而出,速度極快。
劍光閃爍,瞬間打橫。一股股光芒充斥,直沖天際,然後向下俯沖,一道道氣流將陰寒魂魄直接破開,根本沒有傷到風眠分毫。
瞬息之間,風眠的面前,以及四周都變得清明。淡淡的望著前方,獨立的氣場還在旋轉。很明顯這也在聖天老祖的意料之中。
這時候,魂生的聲音從劍刃之中傳來︰「主上,你要小心!眼前這個家伙不是單純的冥域之人。他是從九幽魂火之下,強行逃離出來的存在。」
換句話說,此人現在擁有特殊實體。全身上下都可以召喚魂火,將自身包圍的同時,完全可以蔓延到四面八方。稍不注意就會被包圍在其中。
聖天老祖頭上的發絲變化,迅速變作漆黑之色。但是包含著一種奇特的印記。呼吸之間,冰寒之氣蔓延,根本就不同于一般修煉者的氣場。
「呵呵…鎮魂劍!你果然是那里來的人。但你若是想將老夫也逼退,重新回到那陰暗之地,便是異想天開。那種滋味,老夫再也不想體會。」
聞言,風眠更加確信他的身份。狂暴的冥族戰士,以秘法奪取身軀,才能在這里立足。因為瘋狂,所以半點也不受約束,隨心所欲,也是極為可怕。
舉起鎮魂劍,劍氣激蕩。風眠眉心出現一道印記。將魂力完全釋放,一道法相出現在天靈之處,威嚴無比,也充斥著來自幽冥的氣場。
「你當真不知道我是誰?還是說,你一直在故作鎮定?鎮魂劍究竟誰才能使用,難道你不知道?你若選擇告訴我,我可以不追究。」
法相一步步畢竟,周圍的陰寒之氣,包括飄飛的九幽冥火,都動彈不得。一股禁制之力出現,完全在風眠的掌控之中。
「呵呵…哈哈…風眠,老夫自然知道你是誰。但就算你是他又怎樣?冥族衰弱,你的印記也跟著暗淡。鎮魂劍的力量在聖域根本發揮不出十成威力。」
雙手結印,聖天老祖發絲飛舞。每一根都清晰可見。他的額頭,眉心,以及臉上各處,都出現密密麻麻的符文。面前出現一道黑色漩渦。
逐漸的蔓延而開,以他為中心,這天地間都變得暗淡無光,仿佛進入了他的領域之中。氣息也凝滯。冰冷而瘋狂的鎖定風眠的身軀。
「冥族之主,想不到你居然會在這里出現。但那又如何?老夫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在這聖門之中沉寂這麼多年,絕對不會輕易被你壓制,不會!」
心念再次一動,風眠的殘影出現在他的四面八方。虛影手持鎮魂劍,直指他︰「告訴我,修羅聖尊的本尊在什麼地方,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其實我本可以不管你,畢竟月兌離了冥域掌控,你要去什麼地方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該觸踫到我的底線,傷害到我的兄弟,摯友。」
鎮魂劍,一劍破障!
長劍一揮,一道道冥氣劍光席卷而開,將聖天老祖周圍的氣浪完全散去。劍氣繼續環繞。所有的冥火都被吸收,變成魂生的食物,半點不浪費。
「你不該妄圖利用我身邊之人,將我束縛。甚至妄想控制他,對我下殺手。這才是你必須赴死的理由。我不管你真正的身份是什麼,都無所謂。」
手腕一轉,鎮魂劍再次揮出,劍氣連綿激蕩。
無數的劍光流轉在風眠的四周,然後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劍氣浪潮,直逼聖天老祖。強行的壓制,以至于他的護罩都差一點完全粉碎,還在苦苦支撐。
「想不到你的冥族之力如此之強,這次是我失敗了,是我棋差一招。但修羅聖尊對我有恩,不管怎樣都不可能將行蹤告知于你。」
結印繼續變化,能量狂涌之下,頭頂之上形成一道結界。魂火之力瘋狂翻涌,火焰包圍張開,無形的阻礙之力形成,將風眠困在中間。
屈指一點,一滴鮮血之力出現,沒入結界之中,一瞬間變得猩紅。緊接著,無數的陰魂,帶著凶厲之氣襲來,朝著風眠飛射而去。
玄武護盾,加上冥甲之力,風眠靜靜地站在原地,根本不受任何影響。他雙眼微眯,身形一轉,直接盤膝而坐。嘴里念念有詞,氣息擴散。
萬千瘋狂的陰魂,包圍風眠的身軀。但他其上那股本能的壓制之力,讓陰魂不能靠近,一次次的彈飛出去,又鍥而不舍的繼續沖擊。
雙手猛地撐開,劍光旋轉,一道道強橫,凌厲的氣息涌動,一瞬間將陰魂完全摧毀,只剩下一個虛空的屏障。但很奇怪,就是無法沖破。
「呵呵…風眠,你以為我這一招如此簡單?你以為輕松就可以破開?無知!無間領域是專門對付冥域之人,鎮魂劍的劍氣,很快就會被吸收殆盡。」
微微顫抖,鎮魂劍與風眠的感應果然變得暗淡,速度也變慢了。這無間領域之中充滿淒涼,不甘,想要掙月兌出去的
沖動,但都無能為力。
伸手一握,風眠將鎮魂劍握在手中。站起身,冷冷的盯著面前的聖天老祖︰「又是冥族秘法,你能不能有點新意?翻來覆去就這點花樣。」
靈魂之力迸射,連帶著眉心的印記也開始變化。血紅的印記與漆黑印記交織在一起,形成陰陽的圖案,看上去十分詭異,但是氣息又更加強橫。
「你以為,鎮魂劍的威力就只有這一點?還有第三劍沒有出,不妨讓你見識一下,究竟有多少威力如何?」
雙手緊握劍柄,其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聚集在一起。劍光沖天,能夠听見萬魂的哀鳴之聲。這股力量除了風眠,再無人能掌控。
「鎮魂劍第三式,鎮萬魂!」
長劍揮出,漆黑的劍光覆蓋周遭,天地之間都出現一道黑色的光芒。漩渦狂涌,無數的靈氣聚集而來。手腕一轉,那漩渦能量直接被破開。
凌厲的一劍斬下,聖天老祖根本動彈不得,瞬間從中間斬落。不僅是軀體,就連靈魂之力都不能幸免,完全被灰飛煙滅,連半點痕跡都不留。
風眠單手負于身後,眼神凝重的盯著鎮魂劍︰「魂生,你可有感知到。這聖域的氣息正在發生變化。似乎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難道…」
鎮魂劍震顫,魂生的虛影出現︰「主上,既然有冥族的背叛者強行闖入此處,那麼一定有什麼地方是互相連接的,我們必須盡快將之找出來。」
「看來之前的感覺是對的,修羅聖尊的身份也沒有這麼簡單。他要利用聖域的氣息,達到自己的目的。若是繼續放任,後果就不知道會是怎樣了。」
緩步轉身,風眠的神色並未放松。因為他知道,這片天地之間一直有一股神念在盯著他。具體是從什麼地方而來,目前還並不清楚,但也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