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並未出關。
神之氣形成的光柱沖天,直接影響到修羅之氣的封印結界。四只黑眼也出現薄弱的跡象。那一股壓迫之力變得減弱了許多,但時間很短暫。
當金色光柱消退,天地間的修羅黑氣繼續更加瘋狂的翻涌。無數的陰魂,猙獰的飛旋,聚集到一起,狂暴的沖擊,使得眾多普通人受到波及。
以藥師宗為中心,長老級別的存在都站在山峰之上。單手負于身後,眼神凝重,臉色也不好看的盯著前方︰「局勢是越發的混亂了。」
「誰說不是呢?只可惜我們又無能為力。這修羅之眼唯有神之氣可以化解。丹尊沒有出現,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勢態惡化,還真是沒用。」
「長老也不必太過介懷,修羅聖尊從一開始就布局,將每一個人都算計到其中,不是我們可以預料的。如今我們唯一的救星,就是丹尊!」
無崖子並未回歸無崖門,因為他們是林崖聖尊的傳承,與風眠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種時候更不能退去,一旦退縮,便是逃兵。
雪靈宮的主事,重新執掌大權的白素,也靜靜地站在山巒之上。她看向那團黑霧,將雲層迅速的覆蓋。那些陰魂聚集成某種符文,第五只眼正在形成。
「看來天意如此,我們誰也逃不掉。只要這第五只眼成功成型,那麼修羅之眼的力量就會覆蓋整個聖域,蔓延四面八方之後,神仙也難救。」
世家強者,還有各路散開的勢力,主事者都在附近的廣闊之處。他們現在沒有任何芥蒂,有的只是一心想要解決危機的團結一心。
「我不相信這緊要關頭,我們就什麼都做不了。只要大家將心境凝聚在一起,不受修羅之眼的牽制,就一定可以撐下去,不要自己嚇自己。」
眾人看向各處,特別是城池之中。一些普通的老百姓,或者是修為不怎麼強大的修煉者,不斷被修羅之氣侵蝕,愣神的盯著修羅之眼,失去本性。
這時候,大批的人群向著中心之處走去。在那里,第五只眼的確要形成了。但四方的黑眼並未被破除。時間已經不多了,局面岌岌可危。
「修羅聖尊在召喚,帶領我們去極樂之地,我們要跟從,謹遵聖尊之令。」
同樣的喃喃自語,機械的行動,人群聚集越來越多。一些還保持清醒的存在想要阻止,但卻沒用。大批的人直接從他們面前闖過去,沒有絲毫猶豫。
一道道靈魂被抽離出來,涌入第五只眼內。那一團修羅之氣,有一道修羅印在旋轉。正因為這股力量,才導致所有人都陷入迷失之中。
就在宗門長老都皺眉,沒辦法阻止事態發展的時候,天空中涌來一道冰晶巨龍。兩道倩影站在其上,氣場強大,威嚴無比。
林秀然與越鳳靈各自手持長劍,直指黑眼的方向︰「聖域天地,萬域之上,絕對不會淪落黑暗。而你的陰謀,也休想得逞!」
冰龍所到之處,寒冰之氣蔓延千里,將眾多傀儡瞬間冰凍,短時間內動彈不得。林秀然身穿寒冰薄甲,凌空而立,冰龍在她身邊流轉。
「修羅聖尊,我知道你無處不在。依靠著修羅之眼算什麼本事?你要真想掌控萬域,踏上那聖途,那就正面出來與我一戰!」
與此同時,藥師宗後方,藥王山的頂峰之上。
風眠靜靜而立,眼神復雜,凝重的盯著修羅聖尊︰「從一開始你就布局一切。我所有的行動你都清楚。包括父母的死,每一個環節都是你策劃的。」
「呵呵…哈哈…不錯!包括你無法將你的父母復活,只能永遠留在冥域。就算你有冥域血脈又如何?就連你的血脈兄弟,也離你而去。」
殘影一閃,修羅聖尊的虛影靠近風眠,挑釁的說道︰
「你不是很珍惜兄弟嗎?看重感情,也要護著你的紅顏。那麼本尊就讓你看看,他們是怎麼死的!」
抬手一揮,空間中一道幻象出現。那是鎮世鏡,他居然連鎮世鏡都能掌控了。關鍵不是這個,而是幻境之中的畫面。那一幕幕慘烈的景象,都是事實?
從蒼靈界開始,修羅之氣穿透空間,蔓延大各處。其中的修煉者,百姓並沒有聖域強者的修為,甚至比不上大荒界,太蒼界的強度,所以只能大片的死亡。
風眠緊握雙拳,盯著那些百姓,眼神中充滿絕望的死去,並且灰飛煙滅,連一點神識都沒有留下,最後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呵呵…怎麼樣?風眠,這就是你所在乎的東西,本尊偏要你看著他們一個個消失。你不過就是一顆棋子,還妄想拯救世界?真是愚蠢!」
「乖乖的臣服于我,將東西交給本尊。或許本尊會念在你可憐,被耍弄的份上,饒過你一命。但若是你繼續頑抗,那就接著看下去吧。」
畫面一變,出現的是秦羽的身影。他此刻身穿火紅甲冑,身上充斥著強大的能量。炎神槍也施展到極致,面對修羅之眼,勉強能護住自己。
一道道黑氣盤旋,將秦羽包圍在其中。但炎神槍之上,爆發出一股股火焰,將黑氣蕩開,形成一個小小的範圍,黑氣無法靠近。
槍影流轉,火炎之氣爆發,形成一條槍龍,沖天而起,直接沖向修羅之眼的中心。但其上的黑色結界,將之盡數反彈回來,使得秦羽連續後退。
身形迅速流轉,槍影化作炎龍,在這個氣場之中來回爆發。但兩股力量相互踫撞,勢均力敵,陷入僵持的局面,難以將黑眼徹底瓦解。
「呵呵…怎麼?沒有力氣了嗎?秦羽,你為何如此執著?你不過是他風眠身邊的跟班而已。你繼續這樣下去,只會丟了自己的性命。」
「倒不如放棄抵抗,跟了本尊。本尊會給你最好的資源,讓你迅速提升,成為這聖域之上的強者,甚至很快凌駕于風眠那小子之上,又有何不可?」
秦羽臉上沒有表情,咬著牙,甚至咬破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哼!當真是好誘惑啊!只可惜我秦羽有自己的道,不做背叛兄弟的下作之事。即便今天我主動將性命丟在這里,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秦羽手持炎神槍,心境保持澄明,炎神槍與之呼應,炎龍纏繞在他身上,氣息猛然提升,眼中閃過一抹火光,一槍擊出,直逼黑眼中心。
對面爆發一股黑氣,修羅之力的侵蝕程度,將火焰不斷的化解。那一道誘惑的聲音繼續傳來︰「怎麼樣?無能為力吧?秦羽,你若是再不放棄,就沒機會了!」
「跟了我有什麼不好?到時候修羅之氣統治天下,萬域都在本尊的掌控之中,我們共享天下,何樂不為?非要這般拼死拼活,有什麼意義?」
秦羽堅持著,炎神槍的力量越來越弱。但他的心境卻越來越堅定。
「曾經我因為一念之差背叛過一次,是風眠沒有責怪,反而拼盡全力將我救回來。所以這一次,我秦族的傲骨絕對不允許我再犯第二次。」
槍身一震,無數槍影化作火焰氣浪,朝著黑眼鋪天蓋地沖擊。一股股氣浪涌動,那黑眼的力量終于開始變得薄弱,也讓秦羽看見希望。
「天下沒有絕對牢不可破的東西,只要力量更強,就可以破開黑暗!」
火焰槍影不斷沖擊,爆炸連綿不斷。而秦羽的身體也逐漸開始承受不住。一點點的後退開來。身上的甲冑出現裂紋,各處都受到傷痕,鮮血蔓延出來。
「我秦家有自己的風骨,臨陣退縮,或者是叛逃都是絕不允許的。所以即便是死亡,灰飛煙滅,我也一定要將你徹底化解!」
火焰槍影開始聚集,秦羽的身影也逐漸提升起來,半空之中,炎神槍化作漫天影子,將秦羽徹底包圍。火焰爆發,沖向九天之上。
這些槍影匯聚在一起,秦羽雙手結印,然後猛的撐開。槍影直接沒入他的體內。人槍合一,爆發出一條威嚴的火龍,直沖黑眼中心。
「我秦羽,今日就算身死道消,我秦家傲骨長存!」
炎龍之力與黑眼相互踫撞,產生巨大的沖擊力。一股能量氣旋爆炸,方圓百里之內,都產生巨大的波動。這股力量蔓延,難以控制的破壞。
終于,那黑眼中心的力量逐漸破開。然後化作一股黑氣,被炎龍所吞噬。當氣息漸漸消散之時,秦羽的身影重重的落在地上。
這時候,不遠處有一道人影趕過來,迅速將之扶起來︰「學長,秦羽學長,你還撐得住嗎?我帶你回去,風眠一定可以將你治好。」
大山在感覺到能量暴漲的時候,便迅速向這邊趕來,但是最終依舊來晚一步。遍體鱗傷的秦羽,失去雙臂之後,已經再也無法握住炎神槍了。
「大山兄弟,你替我告訴風眠,我並沒有讓他失望。這便是我秦羽的道,與任何人都無關。既然這樣選擇了,我就無怨無悔。」
瘋狂的點頭,大山連連答應︰「我明白,學長,你並沒有辱沒秦氏一族,你一身傲骨,心里早就有這打算了吧?我大山佩服!」
秦羽眼神望蒼靈界的方向,那里是自己的故土。秦家還在,自己一定可以回去。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身體逐漸的化作一陣飛灰,消失在天地間。
緊握手中的落英天刀,大山強忍心中悲痛︰「秦羽學長,我們終有再見之日。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你的犧牲一定會有最大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