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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崩潰,有點滴細密血珠從毛孔中滲出,瞬間浸透了蕭晨身上青袍,將其化為殷紅血色,伴隨著血水流淌出來的,還有那一絲絲黑色物體。
藥物殘渣!
血髓深處,那頑固不動與血髓緊密融合的殘渣終于被一絲絲拔除,雖然速度很慢,但隨著時間流逝,終有一日會被全部清理干淨。
蕭晨面容通紅,皮下細微血管被強行掙破,巨大的痛楚讓他近乎無法自我控制。但即便如此,他依舊緊咬住牙關,並未發出半點聲音,神識清晰感應著血肉中的每一絲痛苦顫抖。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世上絕無無緣無故的崛起,想要日後榮耀,如今必定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藥物殘渣對修煉有害,甚至會阻止大道晉升之路,所以無論多麼痛苦,蕭晨都要將它全部祛除,不惜一切代價。
時間點滴而過,不知過了多久,蕭晨意念近乎陷入混沌昏迷狀態,長久時間的劇烈痛楚,使其心神損耗嚴重到了極點,這種損耗正如越來越細的鋼絲,當達到某種極限狀態時,鋼絲斷裂,便會造成意念崩潰。一旦如此,或是元神重裝,修為境界掉落,或是靈智大失,化為痴傻愚笨之輩,或是元神潰散,落得煙消雲散下場。不論哪一點,都令人膽顫心驚!
靈芝退縮了。
她知道通明洗練神通一旦施展,想要祛除藥物殘渣會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卻未曾想到這痛苦竟會達到眼下這種地步,若是早知如此,她寧願不提及此事,也不願蕭晨大哥出現半點意外。雖然此刻藥物殘渣已經開始被祛除體外,但蕭晨大哥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即便他意念堅韌無比,如今也已經到了極限,若是繼續下去,極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心念一動,虛空凝聚的通明洗練神通符文頓時放緩下來,芊芊十指跳躍引導下,使其落下融入速度急速降低,一旦徹底停滯,此次洗練肉身便算是失敗了。
不過就在此刻,蕭晨緊閉眼眸豁然張開,雖然神光暗淡,卻依舊沉穩平靜,有堅韌不拔心念在其中流轉,雖然緩慢,卻如海底磐石,不可動搖。
抬首,面色平靜看向靈芝,小丫頭面色發白,緊緊抿著嘴唇,眼中水波流轉,一副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模樣。蕭晨嘴角微挑,露出幾分寬慰笑意,道︰「靈芝,不要停下,這點痛苦蕭晨大哥還能承受的住。」
「踏足大道開始,我心中便有大志向,欲要攀登道途巔峰,不論期間有何艱苦困難,都無法將我攔下。修道至今,數度面臨生死危局,我都安然渡過,今日也必將如此。」
「丹藥助力對我極為重要,所以藥物殘渣一關必須克服。靈芝,繼續動手,相信我,不會有事。」
言罷,蕭晨緩緩閉目,語態雖然平靜,卻有堅定信念緩緩流動。
靈芝看著蕭晨,嘴唇因為緊緊抿住而化為蒼白之色,水光盈盈的眸子里面滿是掙扎之意,但看著蕭晨堅定模樣,她心中只能暗自嘆息一聲,手上再度運作起來,方才緩慢下來的符文,再度澎湃而動,急速涌入蕭晨體內。
痛苦在繼續,一絲絲藥物殘渣被迫出體外,凝結于體表,夾雜著點點血絲,呈黑紅色,散發著淡淡異味。
17日。
自靈芝欲要停手,至今天已經過去了整整17日,在這期間蕭晨氣息逐漸減弱,卻表現出了令人震驚的堅韌,虛弱中透出穩定,並無崩潰的跡象。
如今在那痛苦的消磨下,蕭晨元神如同發絲般粗細的鋼繩,並且仍在以一種緩慢卻不可抵擋的速度逐漸變細,雖然速度比較最開始已經緩慢了許多,但所表露出來的傾向依舊不容樂觀。
眼下有三個可能出現,元神崩潰,非但無法完成淬體,還會引發不可預測的後果,這是最壞的結果。
在元神徹底崩潰之前,完成對藥物殘留的祛除,這般一來即便元神受創嚴重,能夠換來藥物參殘留全部清理干淨,細算下來也能讓人滿意。
第三個可能,蕭晨元神經受住淬體痛苦的考驗,意念再度獲得突破,使得心境修為大幅度提升。這般一來不但可以抵擋淬體痛苦,甚至還能使得受損元神快速恢復,進而獲得不小的好處。而此刻,蕭晨堅持至今,想要獲得的正是這第三個可能!
以淬體劇痛為磨礪,獲得自身心境修為的升華!
元神損耗越來越重,氣息越發微弱,如秋風之中的火燭,似乎下一刻就會熄滅。
靈芝俏臉蒼白,毫無半點血色,潔白如玉石一般的手指忍不住輕微顫抖起來,作為神通施展者,她能清晰感應到蕭晨體內的變化,如今藥物殘渣不過祛除了小半,想要完全迫出體外,至少還需要1月時間,但現在蕭晨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如果再不停手,他真的可能會死。
元神重要無比,一旦受創,想要恢復自是千難萬難。
停手!
即便事後被蕭晨大哥責怪,靈芝也不要繼續了!
銀牙暗咬,靈芝正準備停手,但就在這一瞬間,「啪」的一聲輕響從蕭晨體內傳出,如同水面氣泡,破碎便意味著徹底消失。伴隨這一聲輕響傳出,蕭晨本已虛弱到極點的氣息驟然一顫,隨即飛快削弱,直至消散。
靈芝呆滯,面色徹底慘白下去,眸子里滿是無法相信之意,有淚花涌出。
蕭晨大哥的元神波動消失了、、靈芝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卻無法相信。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蕭晨大哥,你說過你會沒事的,怎麼會這樣,靈芝害了你,靈芝害了你!」小丫頭誕生于左眉道場中,無親無故,早已將蕭晨當成自己最為親近的人,突然發生這種事情,她自是無法接受。
唰!
修煉密室中靈光一閃,樹伯身影驟然出現,「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少宮主的氣息會突然消失不見!」低喝中,向來沉穩有度的樹伯首次流露出驚慌失措之意。
「是我害了蕭晨大哥!」
「如果不是我告訴他通明洗練神通,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而且是我親手害死了他!」
「蕭晨大哥,靈芝對不起你,我這就去死,我陪你一起死!」
靈芝臉上流露無盡痛苦之意,想到自己親手殺死了蕭晨大哥,便讓她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素手伸出靈光狂閃,反手直奔自己額頭拍落。
從氣息感應,若是這一掌落實,必定會使得小丫頭當場香消玉殞。
樹伯面色一變,不見他有何動作,腳下微動,身影便直接出現在靈芝身側,一揮袍袖直接將她鎮壓,身體僵直再無法作出半點動作,「靈芝,你冷靜點,死並不能解決問題!」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快告訴我,看是否有辦法救少宮主!」
靈芝聞言不敢少有停頓,哭泣中將事情以最為簡短的語言解釋清楚,而後滿臉期待之色,「樹伯,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你能不能救救蕭晨大哥,如果我真的害死了他,靈芝真的不能獨活了。」
樹伯臉色陰沉,待到听吧面色也已經化為蒼白,目光復雜看了靈芝一眼,又落在蕭晨身上,嘆息道︰「胡鬧!通明洗練何其霸道,常人能夠承受已經不易,如你們這般行事,怎能不出問題。」
「如今是元神損傷到了極點,哪怕我也不敢出手,否則稍有不慎,怕是真的會害了少宮主。」
靈芝眼眸驟然閃過幾分光亮,「樹伯,你的意思是蕭晨大哥現在依舊活著,可是我已經無法感應到他的氣息。」
「少宮主身為道場少主,氣息與道場相連,若是一旦殞身,道場必定會生出感應,但此刻一切並未發生,便表明少宮主眼下依舊無事。」樹伯滿臉憂色,眉頭緊皺在一起,「氣息虛弱到近乎消散的地步,我們已經無法感應到,如今有任何外力介入,非但無法幫助少宮主,反而會使他僅剩的元神崩潰。」
「如今,你我只能等待了,希望少宮主可以度過面前大劫,否則、、」
樹伯並未言明,意思卻已經表達的極為清楚。
靈芝嬌軀直接軟倒地面,眼眸卻死死盯著蕭晨看似氣息全無的身體,袍袖內手指緊緊糾纏在一起,心中卻已經下了決心,一旦蕭晨大哥出事,她絕不獨活!
樹伯、靈芝兩人緊緊守在修煉密室中,院落中五名夜叉族女修焦慮不安,院外萬余尼龍軍團戰士如標槍一般佇立,面色肅殺,周身升騰出層層煞氣,宛若來自九幽深淵的死靈軍團。一股莫名的恐懼出現在他們心頭,這種一種即將天崩地裂的感覺,逃無可逃,一旦爆發,他們都將徹底死滅!蕭晨為左眉道場之主,由他收入道場修士,都會被打入道紋,此後為奴僕供他驅使,氣息相連,休戚相關。奴僕死傷,與主人無損,但若是蕭晨死滅,他們之中除卻樹伯、靈芝外全部都要為他陪葬。
3天。
7天。
15天。
1個月。
2個月。
、、、
半年。
整整半年180天,整個左眉道場中一片死寂,沒有半點聲息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