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叮當的話,次日一早白玉等人就在廟宇前面等著他回來。
天色雖然敞亮,但從時辰上來說才剛剛黎明。一個略顯疲憊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廟宇。
「你們在這里作甚?」來者正是叮當,一進門就有些詫異道。
接下來白玉就將美爾蛻玉之事一一告知,听到美爾蛻玉叮當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除了詫異就是難掩的悲傷,口中碎碎念著︰「怎麼會這樣。她那麼小怎麼會蛻玉呢,之前一點也看不出要退化的跡象啊。」沒等白玉說完,叮當念罷幾句後轉身就跑了出去。
白玉幾人也就只能緊隨其後一直跟著他跑到了美爾家中。
今日的美爾和母親已經早早起來,她的母親還連夜做了幾條新的包腿褲。經過這一夜的過度,美爾的臉色看起來已經好了些。不過當看到沖入家中的叮當時,美爾還是忍不住眼淚又奪眶而出。
「臭丫頭,你怎麼趁著哥哥不在家就偷偷蛻玉了呢。」叮當看著已經開始跪地而行的美爾也是情不自禁飽含熱淚。
「我可不能讓你看到我難看的樣子。是不是很厲害……我這麼早就能蛻玉。」努力想笑出來的美爾又一次抹了把眼淚。
「嗯,厲害。」望著地上的美爾,能看出叮當盡是心疼之情,原本想再多多安慰幾句,無奈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突然間大家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叮當哥哥,神這麼眷顧我。我如果快一些的話,你說是不是還能趕上我父親。」美爾終于笑了起來,臉上的酒窩又一次閃現出來︰「我一定會趕上父親的,你們都放心吧,只要能遇到父親,他一定會照顧好我的。叮當哥哥,我求你來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我去朝拜後那我的母親就希望你能多多照顧一下了。」說著,美爾就俯身在地上叩頭道。
「美爾,快起來。這還需要你交代嗎。你放心吧。我答應你一定照顧好伯母。並且你放心,你也一定會找到你父親的。」叮當說著就連忙將美爾拉了起來。
朝拜大道上又一次聚集了即將要開啟朝拜之路的人們。一切流程都和昨日一樣。
「你們不是要找招搖之桂嗎,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只要你們能保護美爾到達招搖冢,你們就可以得到想要的。」叮當悄悄將白玉叫到一旁說道。
「我們本身就要去招搖冢,能和美爾一路我們肯定會竭盡全力的幫助她的。這個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這麼做的。」白玉當然明白叮當的意思。
「我相信你。希望你們能做到。」叮當的語氣顯得極其平淡,听不出有任何感情。
「你說美爾一定能找到她的父親,我看你似乎非常確定啊。」當時听了叮當的話,白玉對此就一直很奇怪。
「大霧不看,遇路朝北。如果你們能到達招搖冢,一定要等到第一縷曙光出現時進入。」叮當說罷沒等白玉有任何反應轉身便離開了人群。
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白玉又給壓了回去︰「他對招搖冢好像很了解的樣
子。」
當人群散去,美爾在踏上朝拜之路的最後時刻終歸還是沒有見到叮當的身影。自打他給白玉說了那些話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美爾畢竟剛開始跪行,行進的速度沒走多遠就被其他人拉了下來。
「要不你們先走吧。我這個速度會耽誤你們的。」美爾膝蓋已經開始往外滲血,據說一般柔利人從開始蛻玉,這個出血的過程至少還要經歷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愈合習慣。
「這個話就不要再說了,我們是要辦事但你也很重要。我們一定會陪你走過招搖冢的。」小禎說著一路還在詢問她的腿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朝拜的道路要比他們想象好的多,寬闊的大道上朝拜之人已經陸續拉開了距離。整個過程比想象的也更加的枯燥單一,沒有絲毫的偷懶與抱怨,如同一條條麻木的傀儡在做著重復而簡單地動作。
日月同輝的天地,一直艷陽高照。單是一直行走在這道路上普通人就難以忍受了,更何況是跪地滑行。一個還未十二歲的小女孩在這條寬闊廣袤的大地上一走就是三天。
青紅相間的路面上在經歷了無數個歲月後,那些曾經朝拜人們的血跡也逐漸與地面合二為一。
三天後,大路忽然月兌離山間變成了沿海的平坦路線。走在一望無際的大路上一邊是蔥郁山岩,一邊的湛藍大海。無論是視野還是心情都瞬間得到了不少的慰藉。
「靈珠子,我一直有個問題不明白,剛來到這海外時,听到這十三山我就感覺這里應該會有很多海獸的,可是到目前為止很少听到有海獸啊,這些島嶼怎麼都是和我們外面一樣,都是一些山間妖獸呢?」看著浩瀚無際的大海,白玉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十三山都住著人啊,海獸怎麼會跑到這上面來呢。這十三山之內都屬于淺海,听說在深海之地那里可是有數之不盡的各種海獸啊。可是誰會閑著沒事往那里跑呢。而且這里也不是沒有海獸,不過都是一些小海獸,沒有特別厲害的罷了。」靈珠子說著正撿起一顆石頭往大海里扔著。
由于要顧忌美爾的速度,因此此刻對于白玉幾人來講幾乎是邊玩邊走。再加上此刻風景優美的沿海大道讓他們更是難得的輕松。
「靈珠子哥哥說的不錯,我們這里大部分人也都是出海打漁的,不過大多都是在距離島嶼很近的地方,只要距離海島稍微遠一些,听說就會有很多厲害的海獸出現了。不過,在海獸中也會有一些例外,只有極少數的海獸才會到達島內來。因為據說但凡敢登陸上岸的海獸都是……」正說著的美爾突然被小禎的驚叫給打斷了。
「快看那是個什麼!」就在大道視野的盡頭處,一只看上去似龜非龜的妖獸正在急速朝他們奔來。
「我的天……是角眼沙象龜!」靈珠子先是驚呼道。
「是角眼沙象龜……」美爾定神望去也驚嘆道。
「那是龜嗎?我沒看錯吧,它明明是在橫著走的八腿蟹啊?」神茶也遮起眼
楮望道。
「大家小心,這東西極其恐怖!它們雖然在海中生活,但是從來不吃魚蝦不吃海草……」靈珠子說著身體不自覺就朝神茶龐大的身後退去。
「它在海中不吃這些那吃什麼?」白玉說著已經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將輕呂劍緊握手中。
回答白玉的是突然滿頭大汗的美爾︰「它什麼都不吃,它只吃人……」
艷陽下隨著美爾的話說出,空氣中瞬間像是升起了一層寒霜,在場幾人身後皆是一陣涼意。
「你說…什麼?它只吃人……」這句話在白玉的腦海中猶如一枚水雷立刻在心底炸出了百丈巨浪。
世間縱有千千萬萬種妖獸,可從來不曾听說還有專門為了吃人而存在的。它們生活在海中怎麼可能會是只吃人呢,並且天生吃人這種習性簡直令人發指。
「這太不思議了。」神茶說著就將巨斧狠狠砸在了地面。
「它有什麼弱點嗎?」白玉急問道。
「不知道,從來沒听說它有什麼弱點。」靈珠子看著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身影,語氣中已經帶著顫抖。
「有我們在,無論是什麼都不會讓它傷到你們一毫的。把你們知道關于它的一切都告訴我們,趕快。」這個半龜半蟹的妖獸速度之快是白玉始料未及的。
有關這角眼沙象龜的記憶簡直是美爾的童年噩夢,雖然當時只見過一面,但那一幕絕對讓她終生難忘,每次提起這個名字都不寒而栗。
「在我很小的時候,有只角眼沙象龜曾經跑上岸過。當時人們都像瘋了一樣的在逃跑。真的太恐怖了,最後人們實在沒辦法就挑選了三個年邁的老人當做食物送給了它。它就在大街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那三人吃掉後才走的。」童年的記憶似乎有些模糊,美爾只挑著自己印象較深的部分說著。
不過她印象最深的那個畫面卻沒說,就是角眼沙象龜用那支巨大的螯鉗撕著尸體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往它那丑陋的嘴中送去的畫面。
「角眼沙象龜並不是真正的龜,它其實是角眼沙蟹和象龜的結合體。角眼沙蟹從一出生就會結伴去尋找幼體象龜,象龜雖然皮層厚實,但畢竟移動速度慢,而角眼沙蟹就是以速度著稱的,成群的角眼沙蟹會直接從象龜的口中進入,等它們進入象龜的體內後便會立刻互相殘殺,直至產生最後的勝者。而這個勝者會在象龜體內生存數月,等到沙蟹身體完全發育成熟後,就會一點點開始蠶食象龜的身體,可象龜的生命力又極強,沙蟹一邊蠶食它,它就一邊恢復著。就這樣久而久之最後兩者便結合在了一起。不過,最終角眼沙蟹還是會完全將象龜的身體給佔為己有,只留下那面還在一直生長堅不可摧的龜殼。因此,角眼沙蟹原本的速度再加上象龜的防御後,它幾乎就是完美存在的海獸!」一口氣說出的靈珠子說罷後大口喘著氣。
因為不僅是著急,更多的是恐懼,就在他這幾句話後,那只角眼沙象龜就已經到達了他們的前面正與白玉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