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就來了,這個胡府外院管家是怎麼冒出來的?
十余年賣考題都沒他什麼事,怎麼今年這次胡府就有兩個人做同一件事?學道胡大人缺錢缺瘋了麼?
婁小乙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是個陷阱!是針對彩環姨的陷阱,也是針對婁府的陷阱!
背後是誰在籌謀?他不知道!表面上是胡府的路不平出面,但卻未必是真相,一旦事情敗露,學道胡大人便長一百張嘴,能說清楚?
誰在使壞暫且放到一邊,但肯定不是無雙這樣的貧寒士子,他沒這能力,哪怕加上他未來的丈人!蘭蔚縣令不過是普城下面的一個小縣,手伸不了這麼長!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阻止這場可能針對婁府的陰謀?
讓他郁悶的是,這事好像還沒法和母親說?因為從主觀上,他和彩環姨都有作弊的主觀願望!
只能他自己解決!
不就是作個弊麼,怎麼就搞的這麼復雜了?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反倒誤了李三那邊真正的泄露?
婁小乙就嘆了口氣,這修行修的,修出一堆凡間的煩惱來,可既然身處局中,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知道交接的地點-同福戲樓,他也知道具體的時間,臨考前第三天,或者第二天,不會再晚了。
時間,靜靜的流過,婁小乙又出了趟街,買了些東西,偵查了一遍地形,他需要做的更仔細些,這次搞事情不同于游園春會,是不能失敗的。
其實,直接找個機會和彩環姨開誠布公的談談,不讓她繼續下去就好,但這麼做有些首尾處理不干淨,
如果路不平就是偶然得到這樣的機會想發筆橫財呢?生意不成,怪彩環姨不守信用,再把這事捅出來,雖然沒有直接證據,可人言可畏,對婁府終歸不好。
如果路不平確實是在挖坑,那麼背後站的是誰?這也需要搞清楚,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這次躲過去了,下次呢?
所以,需要見個真章!至少,得讓這個背後耍弄陰謀的,知道婁府的態度!
他有些心情澎湃,這是一次鬧市中的行俠,雖然以他修行人的身份,這麼做有些欺負人,不過他對此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學本事,不就是為了這一天?不就是為了保護家人麼?
可惜,他現在的本事還有些弱,做不到真正修行人那樣的雲淡風輕,揮揮手,烏雲盡散。
再過三日,這一天,按照常例,試題已經入庫,再無更改;
婁小乙一大清早就來到了府中放置雜物的庫房院子,管庫的老蒼頭急忙迎上來,小主人可是這里的稀客,這一年都見不了來這里一次,可得侍候好了。
婁小乙擺擺手,「你自去忙你的,我來這里就是找些舊時的玩物,不需人陪……」
這一找就找了大半天,連午餐都是在庫房解決,老蒼頭想幫也幫不上忙,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少爺到底在找什麼!
眼看來到了未時中,庫房一牆之隔的馬房傳來了一個小丫鬟清脆的聲音,
「老馬,準備車轎,半個時辰後彩環姨要用!」
這就是婁小乙要達到的目的,一牆之隔,普通人是听不到另一邊的聲音的,但他不同,他現在的感知已經是修行人的感知,再遠也做不到,但一堵牆擋不住他!
大戶家的婦人出行就很麻煩,備車備轎,還要梳理打扮,這份準備是少不了的,沒的丟了大戶人家的身份,由此,婁小乙就能確定彩環姨出去的時間,
他還有半個多時辰,完全來得及。
在庫房中隨便拿了幾件物事,婁小乙一溜煙的回到了自己的書房,開始早已考慮好的準備。
化妝,對普通人來說很麻煩,但這里其實是有竅門的,也不需要化的驚天動地,面目全非,只需要在幾個特殊的地方做個改變,只要不是特別熟悉的人,就只會注意你臉上的特點,而不會整體觀察,比如,貼兩撇胡子,太陽穴貼塊膏藥,再點個大痦子……
把臉收拾好,迅速褪下全身衣物,精赤條條,然後套上了三件長袍,一白一黑一青,天氣太熱,再加上內衣就有些臃腫,但願不會發生第三次換衣服的情況,那樣的話,就要在普城果-奔了。
衣服的顏色,也是別人記憶的重點。
腿上貼好昨日才刻好的兩片玉片,這是他現在使用最熟練的法術,危險時能保命的東西,
運起行氣訣,身體發出輕微的暴響,人已憑空矮了半頭,他這一身出去,就是親娘看見,恐怕都要認半天吧?
準備妥當,從書房直接翻上屋頂,院中靜悄悄的,都知道小相公最不喜人打擾,所以樂得在屋中午睡,也沒人在院中晃蕩。
他的院子,在婁府一側,隔兩排房後就是一條偏僻的小巷,這是普城的富人區,沒有閑七閑八的人,更沒有小販穿街走巷,
這些,都早在意料之中,是數日觀察的結果。
快步走出小巷,過了一個街口,有一個車行,承接貨物運送,也有拉人的,找了一輛跳上去,
「朝鳳樓,要快!」
扔下一角銀子,再不多言,這都是他前世看諜戰片的收獲,第一次用,也是似模似樣,他也知道這麼做很可能多余了,但就是圖個新鮮,總要做到盡善盡美才好。
整個過程,把匿跡運行到了極致,他沒有忘記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的修行人,如果用某些特殊的辦法追蹤,他這樣的小菜鳥就很難隱藏。
所以修行手段和凡俗手段並用,就是為了把痕跡降到最少,如果這座城市有了不得的高階修行人,那也只能自認倒霉,不能因為有這種可能,就什麼都不做不是?
距離朝鳳樓還有數條街道,婁小乙在車中月兌下了黑色長袍,又貼了兩撇胡子沾上,然後輕撩車簾,躥了出去,這樣做,車伕就不會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下的車。
換了輛馬車,這次是直奔同福戲樓,當他在同福下車時,時間也不過才過了小半個時辰,彩環姨那邊拖拖拉拉的,離他還有半個時辰的距離呢。
往同福戲樓外的馬車一掃眼,一輛刻有胡府標志的馬車赫然其中,這是個好消息,他最怕的就是這個路不平來的比彩虹姨晚,會平添許多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