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啞口無言。
因為佛門確實是有私念的!他們的動機並不純粹!是為宇宙新紀元後佛門勢力的壯大,說的難听點,為蒼生重置四季只不過是種糊臉的遮羞布而已。
「道友所言,讓貧僧羞愧難當!我收回之前的話,在這件事上,佛門原沒資格嘲笑道家的!」了因很干脆的承認,這也是大修的擔當,現在還死鴨子嘴硬,那就成了無賴了。
婁小乙搖頭,「要羞愧本該是大家一起羞愧的!誰也不比誰高尚!大概,這就是修行吧!修行的時間越長,越失去了本來的東西!」
了因有些恍惚,這些東西他其實也不是沒想過,但人類就是這樣,往往看別人更清楚些,輪到了看自己,就囫圇的很!
「一場戰斗,兩伙虛偽的修行者,死了兩個道人,還有……」
「兩個和尚!」婁小乙補充道,到了現在,他們才算是完全了解了整個過程的傷亡!
「不值啊!」了因喃喃道︰「他們原該有更大的舞台,更輝煌的人生的……」
婁小乙就笑,「哪怕是更大的舞台,仍然是不值!永遠都不值!因為我們都是棋子!活過這一次,不過是進入下一盤棋局做棋子而已!你憑什麼就認為這一次不值,下一次就值了?」
了因發現這個劍修的頭腦可不像一個劍修!劍修不都是把肌肉修到腦子里的麼?
「那道友以為,怎麼才算值?」
婁小乙聳聳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古修是怎麼做的!
古修僧人會在提出這樣的建議後,主動撤去佛門在這片界域的傳播,以示無私!
古法道士會毫不猶豫的接受,願意敞開大門不考慮自己道統的未來!
他們會讓凡人們自己做主,而修士們只是執行者,而不是決定者!」
了因一嘆,「會有這樣的修真世界麼?」
婁小乙一笑,「所以,古修沒了!慢慢成長發展起來的都是現在這個樣子!
對的,不見得就是有生命力的!
所以我們的討論就毫無價值!因為在開歷史倒車!」
了因嘆息,「回不去了!就像一個人長大,就再也回不去少時單純的樣子!恐怕這也是天道看不過眼,要重開新紀元的原因?」
婁小乙搖頭,「小紀元怕是不成!得永紀元才有可能一切推倒重來!但即使一切推倒重來又有什麼意義?走到後來一樣會變成這個樣子!
因為人類,本就是最自私的生靈!」
了因長舒一口氣,「道友,你不應該學劍的!想的太多對劍修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婁小乙就很遺憾,「我原來是個出色的法修,尤其擅長放火……」
了因點點頭,原來是個劍法修?也很正常,改行跳槽在修真界中很常見!就是不知道以這家伙的戰斗天賦,放起火來是個什麼動靜?那得至少是種天地奇火吧?
他永遠也不知道,有個不要臉的家伙其實就會點練氣期的小鬼火,還是燒不死人的那種!
心中萌生去意,以他的心境,和所修習的神通,是不可能把一次道統之間的踫撞遷怒于某個人的,大家都是棋子,都身不由己!哪有對錯?
「我還是想帶走一枚季靈,至少,是個臉面!」
了因此問,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想集齊四枚季靈,如果劍修想,他會和劍修來次生死了斷,絕不退出!
既然在對道統之爭上做不到像古修那樣的卓而不群,至少在戰斗上他能做到,哪怕明知道自己九成不是這個劍修的對手!
婁小乙一嘆,「臉面啊,是修行人最大的硬傷!大師請自便,我有三枚足夠了,臉不可過于完美,會遭天譴的!」
了因哈哈大笑,是個有趣的對手,有思想的棋子,可惜,他們之間永遠也成不了朋友!否則,在道統和友情之間選擇,會把人逼瘋的!
「如此,後會無期!」
穿出壁障,消失不見!
婁小乙失笑,果然,這個和尚早就有了退路,對一個修天眼通和他心通的修士,又怎麼可能把自己輕易置于險地?
不過,你說不見就不見?修真大勢,誰又說的清楚呢?
戰事已畢,沒有酣暢淋灕的痛快!他突然發現,隨著自己對功德,對佛門的了解越來越多,就越能更平和的看待某些問題,再不像以前那樣的偏激,沖動,認為沒頭發的就一定是敵人,就是壞的。
他也曾想過,這是不是體悟功德給自己帶來的後遺癥?讓自己在修行道路上開始向佛門跑偏?但現在看來,他不是在跑偏,而是在糾偏!
存在,就有道理!你可以不喜歡它,卻不能不承認它!
嬰我,就是個兼收並濟的過程!不管是道家的,還是佛門的!
但絕不能是偏執的!
不管體悟什麼,只要有兩點不變,那他的路就沒錯!
一在我!二在劍!
我劍!
怎麼听起來有些奇怪?以後寫傳記回憶錄,那些看書的呆子一定會笑話的吧?
宴席已畢,人都走了,就只剩下他這個吃飽喝足掀桌子滅客人的惡客!
很無趣!
一攏袍袖,往壁障上一撞,人已經回到春之陸,辨明方向,朝龍門山門飛去!
他現在開始考慮,怎麼做才能顯得更低調些?
……龍門山門,靜安殿。
乾元真君破天荒的親自接待了這個來自逍遙游的劍修,他很滿意,這次太谷的佛道相爭,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為道家消邇一場大禍,最起碼贏得了數百年的喘息時間,足夠他們安排一些對策了。
「單小友,此次太谷佛道之爭,幸賴小友發揮,否則後果十分難堪!
嗯,本應有所表示,但太谷和周仙相比,有如米粒之于皓月,劍修也不重外物……」
婁小乙干笑道︰「前輩,嗯,其實劍修也不全都這樣的……」
乾元失笑,「哦?說來听听?本以為還要欠下小友一個人情的,既然小友有所求,不如說來听听?」
婁小乙就厚下臉皮,他是很明白這些所謂前輩的門道的,你要是裝清高,他們就正好一毛不拔!
再者說了,他就是求了點東西,這人情就沒有了麼?和一點外物相比,太谷界域佛道的此消彼長才更重要吧?
「晚輩來太谷時,所乘渡筏有些不當,飛行操縱不便,弟子想求一條反空間渡筏,這回去也能輕松些!也不是要,就是借,等我回去了,再央白眉老祖給前輩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