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埕抬眸淡淡的看過來。
二人對視半響,沉默無聲。
葉蓁嘆了一口氣︰「你就沒什麼想要和我解釋的嗎?」
「楚寒現在是我的助理。」蕭雲埕收回目光,微微垂下眼眸,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的助理受傷住院了,我作為老板,去醫院探望一下,有什麼不對嗎?」
「那小巷水果店的事呢?」葉蓁很認真的看著他的眼楮,「蕭雲埕,我真的看到了……」
蕭雲埕隨意換了只手撐著下頜,長腿伸展,看著對面的女孩兒,忽的笑了下︰「嗯。我知道,你看到了。」
葉蓁挑眉︰「為什麼?」
楚寒的性子一直都不怎麼討喜,她不覺得蕭雲埕和楚寒的關系,忽然之間就會變得那麼好。
唯一的可能,就是蕭雲埕想要以身作餌,幫她引蛇出洞。
那條小巷雖然有些偏僻,但因為就在醫院附近,其實平時並不缺少顧客光顧。
但今天葉蓁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水果店一個客人都沒有。
這顯然是有人用了鈔能力,提前就清了場。
蕭雲埕不知查到了什麼,如此大張旗鼓,是想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他那邊吧。
蕭雲埕似乎有些累,懶懶散散的趴在桌面上。
空氣中有什麼味道,隱隱傳來。
葉蓁忽的走到他身後,扯開他的後領,看向他肩膀處︰「你受傷了?」
蕭雲埕因為對葉蓁沒有防備,一時不察,被她看到了傷口,微微皺眉,凡人就是麻煩,若是從前,這點小傷口……哪用這麼麻煩?
「怎麼受傷的?」葉蓁動作利落的解開他的上衣,看到傷處,眉頭皺起,這好像不是刀傷?倒像是……被某種法器用氣刃割傷的?
蕭雲埕略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換了個姿勢,趴在桌面上。雖然他和小姑娘已經是那種關系了,但這青天白日就寬衣解帶什麼的……
下一刻,蔥白似的指尖,帶著微微涼意,落到他的傷口上。
溫和的靈氣傾瀉而出。
很快,就有看不到的某種物質,從傷口處被擠了出來,但奇怪的是,無論葉蓁怎麼用靈力修復,都始終無法讓傷口處結痂。
看來,造成這傷口的法器,並不簡單。
「一點小傷,不用在意。」蕭雲埕拂開她的手,緩緩坐起來,看似鎮定自若的穿好衣服,只是眼尾微微發紅,耳尖而是滾燙無比。
「這兩天注意別踫水,你這傷,還得再觀察一下。」葉蓁從空間扣中取出一個玉瓶,遞給蕭雲埕,「疼的話,就吃一顆。」
這藥對他的傷口,其實沒什麼用,但葉蓁看蕭雲埕的臉色有些不大好,擔心他頭疼的毛病又犯了,這才拿出了藥。
蕭雲埕看了一眼玉瓶,挑眉︰「這藥,你又是什麼時候煉的?」看著仿佛和之前的聞有些不大一樣。
葉蓁直接隔空取下瓶塞,一粒豌豆大小的紅色藥丸,就自動飛了出來,由內向外的蕩出柔和的光暈,伴著草木的清香,在清心神醒的同時,又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葉蓁一揮手,那藥丸便直接飛停到蕭雲埕唇邊。
「這是昨晚,我利用老頭兒在這邊收集到的藥材,臨時加煉的,你先試試,有沒有效果?」
小白鼠?
蕭雲埕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一低頭,就將藥丸吞到了嘴里。
「我把東西給了高啟明……那些人不一定還能坐得住,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葉蓁給蕭雲埕倒了一碗茶,「你……要是不方便的話,要不,這幾天就暫時別過來了。」
蕭雲埕抬眼看她︰「沒什麼不方便的。」雖然凡人的身份是有些麻煩,但都是小事。
葉蓁對上他沉靜幽深的目光,良久後道︰「好吧,我是覺得,你若在這里,我怕他們不敢來……」
听高啟明和那個柳新蘭的意思,他們身後的人似乎都疑心病蠻重的樣子,雖然定準了要在這里對付自己,但若是蕭雲埕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那些人,未必敢親自過來。
葉蓁其實是很想會一會那些人的。如果能在這里解決一切的話,那就更好了。
但她也知道,以那些老東西怕死的性子,就算這次過來,也未必就是真身。
「以你對他們的了解,」葉蓁看著蕭雲埕,「你覺得,他們會在什麼時候找過來?」
蕭雲埕想了想,道︰「你把東西交給高啟明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凡人當真不方便,稍微離遠了那麼一點,就什麼事情都只能做個睜眼瞎。
蕭雲埕有些煩躁,對葉蓁道︰「要不,把你之前準備的迷你監听器給我一個?」
「高啟明什麼都沒說,顯然不知道那東西真正的用處,倒是柳新蘭……」葉蓁視線向下,落在他的鞋上,暗紅色的血跡被塵土掩蓋,但依舊沒能瞞過她的眼楮。
他果然是在醫院外的小巷中受的傷。
而那些塵土中裹挾著的那種光與暗交織的氣息……讓葉蓁倏地想起了一個人。
秦時。
蕭雲埕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不動聲色的換了個姿勢,試圖這樣鞋底的那點小破綻,早知道,出門的時候,就該換雙鞋了。
到底還是大意了,未曾完全適應凡人的身份——這種小事,他一向不在意,最多也就是一個清潔術的事兒。
可這回……
蕭雲埕暗暗嘆了一口氣,認真思忖片刻後,歪頭看著葉蓁︰「在老院長這里,恐怕不方便,明天我陪你去城外的蜂鳴山看日出?」
說吧,也不等葉蓁答應,就起身晃悠悠的去了後院︰「我去看看老院長……」
葉蓁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幽沉,罷了,不管他到底瞞著她做了什麼,但他總歸不會害她。
第二天一早,蕭雲埕就帶著葉蓁離開了葉天狼的那間院子,早早的去了城外的蜂鳴山。
徒留葉天狼一個人,可憐巴巴的站在院門口,神色復雜的看著二人離開。
因為頭天夜里下過雨的緣故,進山的小路濕滑陡峭,山道兩側全都是茂密的樹枝,煙霧朦朧中,如同撐開的雨傘,籠罩了整片山林。
蕭雲埕牽著葉蓁的手,不緊不慢的走在山間,鞋底在夾雜了枯枝敗葉的松潤的泥土上,留下深深的印記。
鞋底隱隱余留下的那光與暗的氣息,也很快就被大地吸收,潰散在泥土的芬芳中。
蜂鳴山就在燕城郊外,並非人跡罕見的深山老林,上山的路並不難走,平日里外出踏青的游人也有很多。
但今天,這里似格外的安靜,空曠的山林間只留下二人一前一後的腳步聲,無端讓人繃緊了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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