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突起,秦悅臉色大變,下意識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心有余悸的看著這一幕。
很快,中年助理就卡著自己的脖子,一步一步走向了秦老爺子,如同被控制的傀儡人一般。
只那雙眼,祈求的看向蕭雲埕
而自始至終,蕭雲埕都沒動,他只是抬眸懶懶散散的看了對面的楚寒一眼︰「看到了?」
楚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現在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這樣的秦家,也的確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秦老爺子顯然听明白了這話里隱含的意思,他回頭盯著楚寒,那目光,如同要吃人一般。
喘著粗氣道︰「你就這麼恨我,恨秦家?可你別忘了,我們秦家手里還握有數十萬人的生計。就算是為了那些普通人,上頭也不會輕易讓我們秦家倒下……」
楚寒聞言僵硬的勾了下唇角嗤笑一聲,打斷他的話道︰「那就不勞你操心了……」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已經和蕭雲埕商量好了,蕭家會接手部分正常經營的原秦氏所屬的企業,至于之前你親手安排的那些……」
「為了給你贖罪,我會將他們,直接捐獻給上頭…….」
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籌謀經營了幾百年的東西,即將付之東流,秦老爺子死死的盯著楚寒,接著以不符合他年齡的敏捷猛撲了過來。
卻被人一下擋住,而擋住他的人,赫然竟是那位站在他旁邊,剛剛還在掐住自己脖子自虐的中年助理。
電光火石間,秦老爺子顯然已經明白對方早就看破了自己的計劃,陰沉沉的視線越過自己的助理,瞪著蕭雲埕道︰「好,好,果然是後生可畏啊。」
「剛剛看你無動于衷的冷漠樣子,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會這些普通人的死活,沒想到啊……到底是我小看了你……」
「原來你早就猜到了一切,提前就在我的助理身上動了手腳。這一次,老夫栽得不冤。」
「可是蕭雲埕,你知道他……」他喘著粗氣,指著那邊面無表情的楚寒道︰「你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怪物嗎,就敢和他合作?」
「你就不怕他將來也反咬你一口?」
蕭雲埕︰「……可他現在反咬的人是你,不是嗎?」
像秦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即便是秦老爺子身為家主擁有絕對的掌控權,但內部派系也必不可少。
就算這位老爺子倒下了,秦家其他的人也不會束手就擒,反而很可能會站出來爭權奪利。
而千年玄學世家所擁有的底蘊,也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這時候,楚寒又或者說秦時的地位,就顯得很重要了。
只要他們站出來,很可能就會一呼百應,到時候沒了這位老家主的壓制,人心浮動之下……秦家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相信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輪椅上的老人,自然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頓時跌坐在地,他知道,秦家這一次,是真的要完了。
而他提前為自己準備的後路……秦老爺子的視線掃過對面眼含譏諷冷冷的看著自己的楚寒,最後卻落到眼前的中年助理身上。
然而,在對上中年助理那雙空洞麻木眼後,他就知道,這具容器,已經廢了。
短時間,他根本就找不到可用于月兌身的容器了。
除非……
可就在這時,一行穿著特殊作戰服的特勤人員,推開了會客室的大門。
同時,楚寒起身,拿著那副銀色手鐲,親自給秦老爺子拷上。
他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
神魂被禁錮的秦老爺子和眼神空洞的中年助理一並被拷走,整個別墅很快又清靜下來。
偌大的會客廳內,蕭雲埕、楚寒和秦悅呈三足鼎立的姿態,分坐在沙發上。
秦悅看看左邊那個,又看看右邊那個,緊張的咬了下唇,到底不敢先開口。
而蕭雲埕和楚寒,更是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強硬的氣勢卻在無形中散開。
寂靜蔓延在空曠的屋子里,將緊張被渲染到了極致。
很快,在兩個男人無聲的氣勢交鋒中,秦悅的額頭上便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來,身體更是忍不住的開始隱隱顫抖。
蕭雲埕雙腿交疊,看了她一眼道,開口道出了一個地址︰「XX路99號。」
秦悅愣了下才回過神來,瞬間眼神復雜到難以形容。
據她所知,如今柳家之前供奉的那位,也就是默園從前的那位,便暫時居住在這個地方。
蕭雲埕現在卻讓她去那個地方……這是要過河拆橋,還是借刀殺人好滅口?
秦悅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蕭先生,我……」
不等她說完,蕭雲埕便道︰「你身為鬼族血脈,又是純陰之體,對它來說,擁有足夠的吸引力,也是最好的……魚餌。」
斬草當然要除根。
但對于那些活了不知道幾萬年的老東西來說,想要除根卻沒有那麼容易。
而為了繼續存在下去,他們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竊取一整個世界的生機,也不過是他們的手段之一罷了。
而他們的本體不在這個世界,想要將他們從這個世界徹底清除出去,也沒有那麼容易。
好在,他們足夠貪心。
這便了蕭雲埕機會。
如今秦家背後的那位,有那位秦老爺子釣著,想必已經坐不住了,很快就會獻身。
至于柳家背後的那個東西?
如今柳家沒了,默園它也回不去了。這時候送個對它來說乃是大補之物又是體質絕好的寄生體過去,蕭雲埕不信它還能忍得住!
一旦它上了秦悅的身……蕭雲埕看了秦悅一眼。
秦悅不傻,她當然知道,她想要和蕭雲埕葉蓁這樣的人合作,就必須得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來。
而歷來都是富貴險中求。
雖然心里很害怕,但秦悅還起身,冷靜開口道︰「蕭先生,我明白了。」
難怪之前她去默園,葉蓁會將她安排到那個地方。
那時候,蕭雲埕和葉蓁就已經知道她的身世了吧。所以,他們故意安排她住在那里,讓她就染了那位的氣息……
可笑的是,柳家人還以為那是用來釣他們的魚餌,卻不想,他們配不配?
秦悅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故意讓她染上那位的氣息,便是想要告訴那位,她的身體能完美的接那它的氣息吧。
臨走前,秦悅神色復雜的看了蕭雲埕一眼,然後挺直背脊,步伐堅定的離開了會客廳。
這是一場豪賭。
也是她秦悅最好的機會。
因為現在的楚寒,明顯無意于秦家,只要她贏了,那麼將來秦家就是她的了。
盡管經此一遭,秦家的產業會縮水不少。
但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斤釘?
更何況是秦家這樣的龐然大物!
那麼最後只剩下萬分之一,那也夠了。
秦悅離開後,偌大的會客廳里就只剩下了蕭雲埕和楚寒兩個人。
楚寒突然開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知道你後面的計劃嗎?用活人來做餌,她不會同意的。」
蕭雲埕審視的目光,落到楚寒那張臉上,卻答非所問道︰「這麼看你,還真是不習慣。」
楚寒卻道︰「這本來就是我的臉。」
說著,他抬手撫模上自己的側臉,眼中流露出一種詭異的滿足感和病態的愉悅來。
他盯著蕭雲埕,開口道︰「其實我很好奇,蕭雲埕,你為什麼會同意他的計劃?」
「他和葉蓁有感情,而我和葉蓁有婚約,你就真的不害怕?」
說完,楚寒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沙發後背上,雙眼卻緊緊的盯著蕭雲埕,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蕭雲埕看著他,冷漠道︰「想挖我的牆角?就憑你?」
「就憑我。」楚寒盯著他的雙眼,像是在強調一般道︰「我們都很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前面兩次,哪怕世界毀滅,她都沒有選擇你。」
「這一次,你用普通人來做餌,你猜,她知道後,會怎麼做?」楚寒盯著蕭雲埕,眼中流露出幾分病態的扭曲和愉悅。
蕭雲埕心中頓時戾氣橫生,但那股戾氣在眉眼之間縈繞一圈之後,卻又一閃而過。
他當然很清楚他喜歡的姑娘是什麼樣的人。
但有些事情,總要有人來做。
而他的姑娘,只需要向陽而生,明媚燦爛。
至于那些陰暗的齷蹉的事情,自然有他來處理。
「她不會知道。」蕭雲埕雙腿交疊,眼中流露出上位者獨有的強大和自信︰「也不需要知道。」
「而你,也沒有機會讓她知道。」蕭雲埕看著他,篤定道︰「你心里很清楚,他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你確定?」楚寒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心中卻升起一股難言的嫉妒。
的確,那個蠢貨之所以同意融合之後以他為主的底線,便是葉蓁。
一旦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有丁點傷害到葉蓁的可能,那個蠢貨就會不顧一切的來搶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更甚者……會直接拉著他的神魂,同歸于盡。
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就是他,他們誰都可以要了對方的命,以同歸于盡的方式。
所以他的確沒有這個機會。
但他嘴上卻不想認輸。
不想在蕭雲埕的面前認輸。
兩人的視線,再一次在空氣中,無聲交鋒。
但就在這時,門外走廊上,突然響起了散漫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