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晚卻一臉懊惱道，「不知道，那天我剛听到這兒，就被那個教授給發現了。然後就被老頭兒給趕走了……」
葉蓁抬眼看向鏡頭中的少女，良久才道︰「……後來你就沒再去？」
小晚的好奇心，可是他們之中，最重的那一個。
葉小晚靦腆的朝大姐笑了笑︰「知我者大姐也……」
後來她的確又偷偷模模的回去了，但只可惜，這回老院長和那個教授有了防備，她在窗下躲了好久，卻一個字都沒有听到。
葉蓁听完後，點點頭，「好，這件事我知道了。你把手機給老院長……」
這頭，葉小晚拿著手機，抬頭一看，剛剛還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老頭兒，卻麻溜的不見了人影。
小姑娘頓時沒好氣道︰「大姐，老院長肯定是見勢不對就跑了……」老頭兒精著呢，肯定是猜到自己會告狀，所以就提前溜了。
但好在孤兒院就這麼點地方，四周又全是她的眼線，老頭兒那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果然，在眾多小眼線的告密下，葉小晚很快就找到正在翻牆的葉天狼，沒好氣的將人「請下」牆頭。
「老院長，您跑什麼啊？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學人翻牆，也不怕閃了腰啊…….您這樣，若是再教壞了小十七他們，以後不是讓大姐難做嘛」
狠狠的數落了一通不能以身作則的老院長之後，才將手里的電話塞到老頭兒手里︰「大姐找您呢。」
「找我干嘛！」老頭兒咳嗽了一聲，拿起手機，故作淡定道。
葉蓁卻看著鏡頭遲疑的一瞬，然後指了指屏幕上他身後的方向︰「……要不，咱先把鞋穿上？」
葉天狼身體一僵，這才發現自己這會兒的狀況有多糟。
因為剛剛急著爬牆又被幾個孩子手忙腳亂的「請」下來，此刻他渾身都亂糟糟的，不僅衣服皺巴巴的，就連胡子上都沾上了些塵土草屑。
一只鞋還半搭在他身後的土牆上，另外一只也只是半耷拉在他的腳上。
葉天狼︰難怪剛剛小晚和那幾個臭小子跑的飛快，肯定是嫌自己腳臭。
老頭兒暗暗嘀咕了一聲，背對著鏡頭取下牆頭的布鞋，穿在腳上。
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拿起手機，面對葉蓁。
「沒事，剛剛我那是……鍛煉身體呢。」葉天狼對著攝像頭，一邊整理自己的儀容，一邊故作不經意的問葉蓁，「你找我干嘛，是不是剛剛小晚丫頭和你說什麼了？」
心里卻在嘀咕，若這丫頭真問起楚寒的事，那他是說呢，還是不說呢？
葉蓁卻忽然問道︰「老院長，當年蓬萊的那一卦，到底說的是什麼？」
葉天狼一怔，他原以為葉蓁肯定要問的是楚寒的事，但沒想到她竟然開口問的是這個。
這打了半天的月復稿突然就沒了用武之力……就，心情有點復雜。
但老頭兒到底不是普通人，不過片刻，也收拾好了滿腔復雜的思緒，試圖把這個話題遮掩糊弄過去︰「怎麼突然又問這個，之前不是說過嘛……」
葉蓁︰「是說過，但您說的太模糊了。我想知道，當年那一卦，到底說了些什麼？」
見對面的老院長沉吟不語，眼珠子還溜溜直轉，就是不肯對上她的視線。
葉蓁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老院長，我已經接手默園了，再過幾天就要去x國了，都到了這個時候，您還要再瞞我嗎？」
葉天狼那雙平日里看著有些猥瑣的眯眯眼微微動了動。
如今他即將回到華都山，前途未定，也不知道……罷了，有些事也時候該讓這孩子知道了。
半響後，葉天狼開口道︰「之前，我確實是隱瞞了你一些事……」
但只開了一個頭，葉天狼又沉默下來，似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葉蓁听老頭兒的聲音有些沉重暗啞，也沒催他，只靜靜的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葉天狼才苦笑一聲，「當年，蓬萊算出這世界將有大劫，而滅世者應劫而生，最後卦象又隱隱指出，這滅世者和我們北斗宗內院的傳人有關……」
甚至還隱晦的點出了他們天樞一脈。
因為蓬萊的預言極少出錯，所以當年蓬萊送來這驚天一卦之後，整個內院分為兩派，爭吵得十分厲害。
最後甚至鬧到了分崩離析，內院的山門也因為此事封閉了整整二十多年。
回憶起這段往事，一時間，葉天狼也是心情復雜。
「滅世者？」葉蓁皺眉，「那蓬萊又預測到是誰嗎？」
葉天狼敏銳的感覺到葉蓁很可能把這件事攬在了自己身上，忙開口道︰「蓁丫頭，你別多想啊，你不可能是滅世者。」
「當年蓬萊的人雖然沒有預測到誰是滅世者，但卻預判出了滅世者大致的降世時間…….」
「而那會兒柳新蘭還沒有嫁給葉非銘呢，你連個受精卵都不是，所以別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
葉蓁沉默半響後︰「……我也沒覺得自己會是滅世者。」
葉天狼︰「……」那合著是他老頭兒自作多情了唄？
老頭兒嘴角抽了湊。
不過，經過葉蓁的這麼一打岔，談話的氛圍倒是輕松了很多。
老頭兒微微眯眼，再次開口道︰「當年蓬萊那一卦，不止送去了華都山，還送到了……」老頭兒指了指上頭天空的方向。
這個動作，指的是哪里不言而喻。
葉天狼接著說道︰「沒過多久，國家就進行了一次人口普查……」玄門那邊借著國家的這次行動，應該是重點查過蓬萊預言中的那五年間出生的孩童。
「這其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外人不得而知，但沒過多久，八大神侍家族便紛紛有了動作……」
葉蓁垂眸不語，腦子卻轉的飛快——根據老院長提供的時間線，那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蕭雲埕父母去世，年幼的他則被送到了國外；秦家老爺子籌謀著奪舍了兒子的身體，要了尚不確定是不是的第二胎；柳家也多了一座默園……
這一次，葉天狼托盤而出不再隱瞞，他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葉蓁。
末了，他抬頭看向鏡頭里的葉蓁，有些意外于這孩子的沉默︰「丫頭，你……」沒事吧？
「我沒事。」葉蓁垂眸，不動聲色的搖搖頭，「我只是在想，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系？」
又或者說，這個滅世者，到底是怎麼論的？
「蓁蓁，關于滅世者，」葉天狼遲疑的聲音從電話里頭緩緩傳來，「你是不是……已經有懷疑的人選了？」
葉蓁心頭一動，抬眼看向葉天狼︰「是。」
「您心中也有懷疑的對象了，不是嗎？」
葉天狼臉上的神情有些復雜，他低聲嘆道︰「丫頭，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將來……無論如何，都沒有人會怪你。」
葉蓁一怔，隨後反應過來，老院長大概已經猜到了她接下來的計劃。
她張了張嘴，道︰「老院長，我……」
「什麼都別說。」葉天狼擺手道，「這事兒你心里有數就好。」
天機不可泄露，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因為誰都沒有辦法確定，祂是不是就在天空俯瞰著你。
葉蓁垂眸不語，沉默良久。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嘆息，有些沉重，又帶著幾分無奈——
「楚寒的事，是他自己的決定，這件事，你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