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燈光比較暗，除了舞台之外，其他都是暗色燈，主要是為了保護客人的隱私。
再加上隔檔的遮擋，所以大部分人其實是只听到姒靈曦的聲音，沒看到姒靈曦的樣子。
而姒靈曦冷冷的聲音，雖然也挺動听，但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種嫉妒小姑娘的老女人。
只有靠近的兩桌客人一抬頭就看到了姒靈曦的樣子。
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高挑的身形，清冷的鳳目，嬌艷的紅唇，絕美的容顏，在坐姿時都能表現出一股高冷御姐範兒。
這種人，別人不去嫉妒她就不錯了，她絕不會去嫉妒別人！
所以最靠近的兩桌客人卻沒有人吭聲附和，反而竊竊私語。
「好漂亮！」
「大美女啊！」
「說不定人家是真覺得不好。」
「不要輕易下定論。」
台下「嗡嗡嗡」響成一團，酒吧老板急忙上台圓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姑娘今天第一次出場，可能選擇的曲目不太適合場子的氛圍……」
「小姑娘彈的很好！」
「老板別打圓場，人家小姑娘彈的不錯，曲目也很合適，我們听著也很舒服。」
「真挑刺，想听大師演奏，去國家大劇院呀！」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壓下了眾多聲音，「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對古典音樂的要求比較高，也許說話並不那麼客氣，但並無惡意，還請各位海涵，我們也無意爭論。」
頓了頓，陸征繼續說道，「至于表演，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老板能夠換個歌手或者樂隊，哪怕放輕音樂也行，麻煩了。」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還要求較高？你咋不上天呢？」
「咋？看不上華國古典音樂？你們不是華國人？」
有人提醒道，「是對華國古典音樂要求較高。」
「那就是雙標！骨子里還不是對華國古典樂不滿？這是意境，懂不懂意境啊這些人！」
陸征不禁搖頭嘆息。
這種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按理來說酒吧客人對音樂不滿意是可以要求換人的，只不過現在的重點是其他客人誤會陸征等人了。
他們認為陸征等人是雞蛋里頭挑骨頭，故意找事，因為他們覺得這古箏曲挺好听的。
陸征不可能讓姒靈曦受委屈，就此走人，因為沒必要，嚴格說起來這些客人也沒這個資格。
他們是來這里享受的，不是來受氣的，更遑論受氣後憋氣離開？
而強勢讓老板換人，卻又是勢必激發這些客人的同情心和正義感，讓情緒更加對立。
這也沒必要，畢竟大家又不是仇人，也沒有核心矛盾。
這種情況下，當然還有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我哪里彈得不好，還請這位客人指出來，如果真是我能力所限，我願意道歉離開。」
就在這時，坐在古箏前方的小姐姐起身說道。
她作為漩渦中心，當然不可能一直不說話，她不能讓老板為難，走肯定是要走的，只不過她也不服氣，走之前也想听听找茬的人會怎麼說。
下一刻，陸征起身，一邊離開座位，一邊對姒靈曦笑道，「我好像好久都沒為你彈奏一曲了？」
姒靈曦才不在意這些凡人的眼光和語言，听到陸征說話，不禁眼神一亮，「你又譜了新的曲子？」
鳳目輕挑，紅唇微彎，看得臨近兩桌的客人一陣心動。
「是一個只留下文字，譜子卻早已失傳的古琴曲，我重新譜了曲，正好今日趕巧了，你且听听。」
「好啊！是什麼？」
「你听就知道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幾乎激怒了酒吧里的客人。
而暴露在舞台燈光下的陸征，雖然看起來也帥帥的，卻當然也沒有美女的特權。
不過還不等眾人出聲，陸征就對那位漢服小姐姐笑道，「光說不練假把式，不如我彈奏一曲試試？」
「請！」
漢服小姐姐虛步讓位，同時伸手虛引，請陸征上位。
陸征點頭坐下，將古箏所有琴弦的音色都過了一遍，然後微調了其中五根琴弦。
這專業的一幕，讓幾個急脾氣的客人將話又吞了貴去。
「另外說一聲，其實我的琴藝還不如我女朋友，差得遠。」
話音剛落，箏聲響起。
「錚——錚——掙——」
箏的音色比瑤琴更明亮清脆，在陸征的手底下，猶如清泉流響，很快就展現出了一幅意境畫卷，令人仿佛置身森林和天空。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有些技術類的東西，外行路人在一般情況下的確分不來高低，但前提是兩者還不到質的區分。
在陸征之前，這些客人听漢服小姐姐的演奏，確實听著不錯，感覺和視頻里那些古箏古琴演奏也差不了多少，所以認為陸征等人在胡鬧。
不過當陸征開始彈奏之後，現場所有吵雜的聲音就沒有了。
一小段優美的節奏響起，其中的輕快、喜悅、愛意，竟然能讓所有人都感受到。
然後，一道清朗的，契合音樂節拍的，卻並未喧賓奪主的輕唱在酒吧中輕輕響起。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臥槽《鳳求凰》！」
「噓！」
一陣紛亂之後，酒吧現場立刻回復安靜，並且比剛剛還要安靜。
陸征一邊彈奏，一邊清唱，一曲《鳳求凰》，彷若一首美麗動人的故事，娓娓道來，纏綿悱惻。
所有人仿佛都看到了一只正在遨游四海，表露愛意的鳳，而那只凰則在遠方，朦朦朧朧，隱隱展示著世間一切的美好。
一曲既終，余音鳥鳥。
眾人正待長出一口氣，就听到一道長音響起。
「嗚——」
隨之看去，就看到一位女子在剛剛眾失之的的座位處站起，手中持著一支玉簫，吹奏出聲。
「嗚——」
「錚——錚——掙——」
下一刻，箏聲又起，明顯是在應和簫聲。
玉簫為主，古箏為輔，曲調還是剛剛的《鳳求凰》，不過意境卻換為了神凰主動迎上神鳳，兩者如膠似漆交頸纏綿，遨游天地不離不棄。
「臥槽？」
「我听到什麼？」
「我耳朵懷孕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