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靈曦唇角輕揚，一點都不在意陸征說她的順其自然並不是最優解。
柳青妍抿嘴不語，看向陸征的眼里也帶著笑意。
「他們肯定不願意等。」孔蘭想了想，緩緩點頭，看向陸征的眼里也有了一絲光彩，「然後，咱們就可以在收獲一批好處的同時，還將一方人拉攏過來，另一方人便是有意見，也到不了咱們的頭上。」
陸征打了個響指，「正解！」
孔蘭只是零和博弈的思想甚重，並不是傻，陸征將話說透，她當然就反應過來了，無力阻止的事情，當然是在有優勢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變現了。
再多等幾年，必然會有一部分種子流傳出去，不僅無力阻止種子流傳，而且擁有大量種子的鳳凰山麾下部落還會被引來最大的仇恨。
強行保密，殊為不智，甚至還不如姒靈曦的順其自然。
孔蘭看向陸征的眼里終于帶了點正視，「沒想到陸公子還懂治理之道。」
孔蘭也不是個沒有見識的，走過中原，去過北域，逛過人間，經過紅塵，當然也見過各式各樣的官員，但是孔蘭敢肯定，如陸征這樣冷靜理智，一眼看到優勢最大化的本領，絕不是一般官員可以做到的。
一般官員，可沒有如此格局。
另外據白鳶所說，這批種子應該和他有關，而姒靈曦已經委身于他，鳳凰山說是他的產業也不為過，既然如此，這批高產種子，便是鳳凰山部落的核心利益。
即便如此，他竟然也毫不猶豫的就選擇將其拿出來兌換。
這種一瞬間做出取舍選擇的本領，最少也是一方大員，甚至位居中樞。
再加上陸征如此年紀，便有這等道行……
孔蘭眼神一閃。
歷代中原王朝的官員多為凡人，一生浸婬為官執政之道，心思復雜，難得修行，而能夠在兩方面都可以取得不俗成績的人，才可以進入中樞，執政天下。
而這種既有高深修為，又懂執政理民的人，俱是一方人杰，便是整個中原，也是幾十年才能出一個，這種人物，即便面對大景皇室，也是備受禮遇的。
所以……
「陸公子在大景還有官身？」孔蘭忍不住問道。
柳青妍忍不住臉色一喜，露出笑容，對于孔蘭的猜測，也不禁感覺與有榮焉。
陸征哈哈一笑，擺擺手道，「沒有，別說官身了，便是秀才都沒有考，當官太累了，還是游山玩水，攜美同行愉快。」
孔蘭眉梢一挑，點了點頭，終于了解到了陸征的一點內在。
外表大大咧咧不著調，但是眼光犀利，胸有丘壑，乃是一代人杰，怪不得能得宮主另眼相看。
只是……還不夠！
只這一點，還不夠姒靈曦傾心委身！
孔蘭看向姒靈曦，見姒靈曦點點頭，便回道，「我回去便和紅鷺她們商量一下此事。」
于是，種子之事，便如此了。
陸征看向柳青妍，「咱們是回桐林縣，還是在鳳凰山這里再住些日子？」
柳青妍明眸泛光，玉顏生輝，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顯然對于陸征關心自己的想法極為高興，這一副明媚之色，昂揚神氣，便是同為絕子的孔蘭，都忍不住一陣心動。
「再住一陣子吧。」柳青妍說道，「南疆畢竟不如中原，醫者不足，那些巫醫也良莠不齊，雖然有些厲害的醫生，卻也敝帚自珍，醫術不出方圓十里，我想多留一陣子，一方面是給周邊的病人看看，另一方面也傳下一些簡單的醫術。」
陸征眼神一跳，突然反應過來，驟然回頭，就看到剛剛幾個巫醫在幫病人熬藥分藥之後，就在不遠處席地而坐，一起翻閱著一本書籍。
他剛剛還沒在意，此時凝目一看，卻看到那書本的封面上，用大景文字，寫著「赤腳醫生手冊」六個大字。
陸征，「……」
柳青妍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這名字挺好的，簡單明了，也不故弄玄虛，即便是普通百姓看見，也不會覺得有敬畏之感。
我參考了一些原書的內容，又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理解，用這邊普通醫者都能听懂的語言，整理成了這麼一本書。
只不過，嗯，因為最近都在行醫，所以每到一處地方，我都是白天問診看病，晚上抄錄一本，留在當地，供所有的醫者一起看，所以……」
「了解。」陸征說道，「這事交給我，我多給你準備一些，你覺得要多少合適？」
「越多越好吧。」柳青妍也不和陸征客氣，「我也走不遍所有山寨部落，便是我去不了的地方，也可以送去幾本醫書給當地醫者，便是識字的百姓，也可以憑借此書看看簡單的病癥。」
「好！」陸征點頭應下，然後又問道，「要不要什麼簡單的工具，比如……听診器？」
柳青妍不禁一愣，這一點，她還真沒想過。
現代醫學器械極多，柳青妍雖然有研究，但真正用傳統醫術治病時卻一概不用，因為她知道這些東西也帶不來大景。
只不過，若是最簡單的听診器的話……
貌似也不是不行？
最簡單的聲學听診器，以大景這邊工匠的本領，也不是做不出來，既然如此……
柳青妍柳眉彎彎，笑意盈盈，「好啊！」
哪怕只是一個听診器，對于切脈手段羸弱的醫生來說，也多少是一個幫手。
「好，我帶一批來，但估計數量也不會太多。」
「不用太多。」柳青妍說道，「听診器很容易彷造，只要出現，很快就會流傳出去。」
孔蘭問道，「陸公子要回大景印刷醫書，購買器械嗎？」
陸征點點頭，又搖搖頭，「確實要出去一趟，但並不是返回大景，我自有購書和采購的渠道。」
眼看姒靈曦也是一副平澹無波的樣子，孔蘭便也不再問了，「左右我也無事，便陪著柳姑娘四處走走吧，就當巡視屬地了。」
姒靈曦同意道，「也好。」
……
于是，幾人商量完畢，便一同返回鳳凰山，第二天，柳青妍容光煥發的再次下山，而陸征和姒靈曦，卻返回了後山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