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寧真人在雙眼恢復清明的一瞬間,體內真氣一震,就斷掉了自己的心脈。
「噗!」
又是一口心頭血噴涌而出,然後翻身就向下方墜下。
「臥槽?」
陸征忍不住爆了聲粗口,然後一抬手,一朵白雲就在玉寧真人的身下成型,將他托住,懸浮半空。
玉寧真人勉力盤坐在白雲上,抬眼看了陸征一眼,略有些虛弱的道,「淵征道友……多謝了……」
玉寧真人斷了心脈,體內真氣亂成一團,毫無抵抗之力,魔氣剛要作亂,陸征凌空一點,一縷真氣就探入玉寧真人體內,一邊將魔氣壓制,一邊維持著玉寧真人的生機。
「玉寧道友。」
保險起見,陸征依然封禁了玉寧真人的丹田和識海,並且自己也做足了準備,先天雲環繞周身,這才緩慢靠近了玉寧真人。
看到陸征如此謹慎,已經虛弱不堪的玉寧真人卻不由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笑容。
「淵征道友……」
玉寧真人頷首示意,「白雲觀好運道啊,淵征道友道行高深,多謝淵征道友破了我的法術,終于讓我認清自身,沒有繼續犯錯。」
「你這是……」
玉寧真人搖搖頭,「貧道在百年前目睹好友入魔,當時心神俱震,不查之下,其實已經中了暗算。
數十年來,我行走天下,發誓降妖除魔,殊不知我每殺一個魔頭,我自身也就入魔愈深。
魔念影響于我,讓我將對好友的愧疚和對魔頭的憎恨,屏蔽了我的意識,讓我在潛意識里修煉魔功,愈練愈深。
我一路降魔,其實心中魔念也在降我,不知何時,我的心中就已經被懷疑和偏執佔據,僅有一絲懷疑,就判斷對方為魔。
百年來,貧道修為毫無寸進,我還以為是我心境難穩,卻不防是已經被魔氣侵蝕了神魂。
如今想來,貧道已經不知道自己殺的人,有多少是真的魔頭,有多少是貧道冤枉的了……」
玉寧真人看向陸征,皮膚表面的黑色紋路卻在閃爍。
「多謝道友,若非道友,貧道還不知道要殺多少人,徹底入魔,不得超生。」
陸征皺眉說道,「我送道友回赤霄觀如何?」
「不必了,我已經斷了心脈,自我磨滅神魂,藥石無救,而且我也不想救……」
玉寧真人淡淡的道,「我殺了上百無辜之人,正道才俊,如何還能繼續苟活?
而且我的神魂真靈,也已經被魔氣侵蝕,若不是有一身赤霄觀法力遮掩,我早該化為魔物了。」
玉寧真人卸下腰間的一只紋飾著赤色雲紋的布袋,然後將手中恢復了原色的玉牌一起遞給陸征。
「里面的東西都送給道友,還請道友將貧道這玉牌送回赤霄觀,告訴觀主,玉寧入魔,已經身死。」
陸征仔細的觀察著玉寧真人的眼神,然後一團白雲就托住了布袋和玉牌,緩緩收回。
眼看陸征如此謹慎,玉寧真人連連點頭,「甚好,甚好。」
然後,就在玉牌靠近陸征的一瞬間,玉牌突然變黑,一道漆黑的魔影陡然浮現,直射陸征眉心。
魔影浮現出一張猙獰面目,一道道邪惡的笑聲在陸征腦海中響起。
「金闕心劍,斬!」
神魂中一道金光燦燦的華麗寶劍浮現,形成一道愈百丈的劍影,從上到下,向著魔影當頭斬下。
「唰!」
魔影被一劈兩半。
「金闕神宮,鎮!」
一座金燦燦的宮殿,帶著無盡威壓在虛空中閃現,金光四射,將純粹由精神力量形成的魔影絞成了一團碎屑,化為黑煙,消散無蹤。
「嗡!」
腦海玉印輕輕一震,如水一般的氣運之光就涌入進來,足足上千縷的數量,也讓陸征的氣運庫存,再次大大豐盈。
然後陸征再看玉寧真人時,才發現玉寧真人已經死了。
生機泯滅,神魂消散。
「所以,剛剛那一道魔影,到底是玉寧真人對我的暗算,還是其潛意識里的魔念對我的攻擊?」
陸征皺眉思索,不知道玉寧真人究竟有沒有與其潛意識里生成的魔念合一,他剛剛說的話,又有多少可信度……
但無論如何,他終究是死了,氣運之光做不得假。
……
陸征散去了先天雲,依然懸浮在桐林縣東方上空不遠。
向下看去,縣城中人都沒有感受到什麼變化,最多就是感覺天上的雲彩突然變厚了,只不過是白雲而不是烏雲,連預防下雨的準備都沒做。
陸征以先天雲從頭到尾困住了玉寧真人,氣息收斂,所以真正察覺到有異的,只有正在家里修煉的王小婉和在玉伶園中听戲的岳弘海。
「公子!」
陸征散去雲,岳弘海就已經飛到了他身邊。
感應一番,岳弘海一驚,「魔氣殘留,剛剛有魔物出現?」
「下去說吧。」陸征點點頭,將手中玉符、白玉小劍和布袋全都封印了之後,才和岳弘海一起降下。
「陸大哥!」
「師公!」
「陸郎,什麼情況?」
便是平時萬事不縈于懷的柳老丈都出來了。
不過他們倒也沒有太擔心,因為陸征如今早已不是小人物了,便是名門大派的高手,也沒有多少能在他手里討到便宜。
「一個入了魔道的道士。」陸征言簡意賅的道。
「嘶——」
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畢竟一听到「魔」這個詞,就感覺事情小不了。
「師兄!」
感應到陸征出現的王小婉也來到了仁心堂,「剛剛有敵人?」
「被我干掉了。」陸征擺擺手。
「師兄威武!」王小婉贊道。
楊采怡不懂,杜月瑤卻是個有見識的,剛剛那道士和陸征的踫撞,並未明顯落入下風,所以看向陸征的眼神里還很是擔心,擔心陸征是不是受了傷。
陸征看到了杜月瑤的眼神,沖她擺擺手,「放心吧,我真的沒事。」
「那就好!」
看陸征不似硬撐,杜月瑤也放下心來。
「行了,沒事了,你們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吧。」陸征說道。
陸征揮手打發走了岳弘海和王小婉,又在桐林縣外轉了一圈,這才回到家里,取出玉符玉劍,準備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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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