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吃鹽還能降價幾倍,這種好事當然得干。
鹽價下降還有好處,就是節省征稅成本,不用費盡心機打壓私鹽販了。
為什麼以前明朝缺錢,大家只顧往田地往人丁上加征,而偏偏對工商貿易啊礦產鹽茶這些視而不見呢?
不是他們不知道這里有錢可收,而是這里面的好處全被他們壟斷了,視為自己的財源,豈能交出去?
明朝皇帝征個礦稅,都能引的無數士紳群起攻擊,甚至鼓動地方的礦主、士紳、礦工等把去征稅的太監等直接活活打死,打死了還要倒打一鈀,說他們暴虐害民。
皇帝豈不知道這里面的問題,可面對整個士大夫階層,自己的狗腿子在外面被打死了,也只能忍氣吞聲。
就跟大明朝開海禁貿易一樣,官員們說的冠冕堂皇,海禁怎麼怎麼不能開,實際上他們自己偷偷的跑貿易,賺的盆滿缽滿,只是不想朝廷開海,然後可以名正言順的征稅而已。
一個比一個憋著壞,全是些孫子玩意。
「寧波稅警團得加強訓練,他們的任務就是維護稅收,誰敢抗稅,那就要迅速執法,絕不客氣。」
寧波有錢肅樂林時對葛大振等這些擁立功臣在,步子很大,走在了整個浙江前面,甚至成果絲毫不弱于朱以海和黃宗羲、方逢年以及阮大鋮、馬士英等親自抓的嚴州。
前線將士們在整兵頓武。
但錢糧卻仍是個大問題,現在連御營的披甲率都還很低,雖然跟澳門的洋人達成了火槍火炮的購買協議,但那些大鼻子們,堅決要求先付銀子再交貨,得先付了一半定金他們才會開工,收貨時必須先付清尾款。
兩廣福建等地,現在雖然擁立,可實際上也是鞭長莫及,就跟福建的鄭氏一樣,已經有幾分割據自雄的意思。
朱以海也心知肚明,他現在得以一省養全軍,不改革,浙江連兩萬人都養不起。
好在浙東這個大本營,現在整頓的不錯。
當天,朱以海又去了定海,還登上了舟山。
從龍功臣王闖子現在是浙江提督總兵官,被朱以海加封為靖南伯爵,賜鎮海將軍印。原本浙江總兵是掛鎮倭將軍印的,不過現在跟倭人貿易,不好再用這名……
「好久不見,你好像長胖了點?」朱以海望著來迎接拜見的王闖子笑道。
高大的王闖子面對著那個熟悉的人,徑直跪拜大禮參見,「臣拜見殿下。」
「這般見外做什麼?」朱以海伸手扶起他,挽著他的手一起走,「邊走邊聊,孤吩咐你的事辦的如何了?」
「臣接到殿下旨意,便立馬著手建寧波市舶司了,協助內務府選址,招募官吏人手等,如今市舶司已經建成,且已經引來不少商船,開通了往日本和朝鮮的航線,另外還在跟澳門、台灣、呂宋的西班牙、葡萄牙、荷蘭等番人聯絡,引他們來貿易。」
「有外國商船來嗎?」
「有不少!」王闖子匯報了寧波市舶司的設立情況,駐于定海,這里原是大明特設倭國朝貢港口,只是荒廢已久。如今朱以海要求設立市舶司,負責對外進出口貿易,招引商船來寧波,進出商貨,征收關稅。
市舶司主要負責進出口貿易,征收的稅則以貨稅和船稅為主,貨物是值百抽五。
船稅則視船大小征稅。
「目前市舶司對大船征一千二百兩,中船九百六十兩,小船四百五十兩。另隨征官禮,也是此數。
貨稅正稅是值百抽五,另例規值百抽五。」
朱以海笑了笑,這也充滿大明的風氣,哪哪都有加派例規啊。
「這官禮是何名目,貨稅例規又用在何處?」
「回殿下,這些錢不是我王闖子拿的,船稅官禮所征,一半用于市舶司的內務府官吏們的俸祿、公費,另一半則上繳內帑。」
「哦,原來還有一半進了孤的口袋。」
貨稅例規的那百分之五,則一半用于舟山御營定海水師和浙鎮定海、石浦等幾鎮的海上陸上緝捕走私、打擊海盜的開支,另外一半也是上繳內帑。
還是給他朱以海。
「這是龐天壽的主意,還是你王闖子的主意?」
「龐公公來了一趟,很快就走了,這是他的提議,但臣也是非常支持的,殿下要供養御營,要賞賜臣子,內帑沒錢怎麼能行?」
朱以海望著大海,「不過你們如此一來,這貨稅可就變成十抽一了,船稅也漲了不少。」
「殿下,臣等也是請人計算過,就算征這些,其實他們仍然劃算,更何況咱們也不白收這錢,進我們寧波市舶司貿易,可比他們在廈門或澳門、台灣等地進出貨劃算的多,況且,入關報備清關後,我們給關防印信,沿途海上,水師也都會保護,是非常值的。」
朱以海對此倒了是點頭。
不過市舶司其實只是海關,貨進海關,並不能直接流通內地,還有常關,甚至還有商行代理。
「一條往日本的大船,我們至少能收一千五百兩銀子。」王闖子有些得意的道。
「進口一擔棉花,我們能征稅一兩八錢銀子,出口一擔湖絲,能征得銀二十四兩,棉布一擔二兩五錢,一擔砂糖五錢,浙東茶葉一擔抽稅二兩‧‧‧‧‧‧」
寧波市舶司設立後,雖然來的船還不算多,但有監國旨意,大力招攬商貨,現在情況還是不錯的。
畢竟這是官方貿易港,在這里交易既能減少幾個中間商環節,而且能采購到優質的中國商貨,並能把洋貨賣出一個好價格。
雖然寧波市舶司要征一遍稅,而且魯監國還派了太監在定海建立了皇家商行,從內地采購茶葉、湖絲、瓷器等到寧波,然後賣給出海商人,又向來港的外商,購買他們的棉花棉布等一些洋貨,然後再轉手銷給內地商人,這一進一出,又能賺上一筆。
一條大船能直接征稅一千五百兩,而定海的皇商行又能賺不少,這里外里,若是貿易量能起來,一年賺個幾十萬兩不成問題。
「你在這里干的不錯。」
王闖子卻紅著眼楮道,「殿下還是把我調回御營吧,打杭州我願做前鋒,這定海也沒仗打,整天跟一群商人打交道,那些個洋商一個個鬼臉憎惡的,還滿身狐臭可要命了,呆在這我渾身不得勁。」
「哈哈哈,孤是信任你,所以才把浙江提督這麼得要的差事交給你這個心月復元從。」
「不是說打下杭州後浙江提督改駐杭州嗎,那我這個提督更得親自去打杭州了啊,讓別人給我打下杭州,我去駐扎,到時也沒臉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