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
奉天。
朱以海面對著剛從北京南來歸附的傳教士湯若望、南懷仁,以及從澳門回來的畢方濟等,說了一句讓他們驚訝的話。
湯若望是德國人,天主教耶酥會傳教士,萬歷四十八年到澳門,後來前往北京,得到徐光啟等支持,在崇禎朝為天主教謀取合法地位,歷經明清兩朝。
他在崇禎朝協助徐光啟完成《崇禎歷書》,清軍入關後,他把崇禎歷書壓縮成《西洋新法歷書》103卷獻給多爾袞,清廷定名時憲歷,頒行天下,從此成為清廷每年編寫歷書的依據,後又被任命為欽天監正。
他還擅鑄大炮,編寫《火攻挈要》,傳播歐洲火炮知識,還翻譯了德國的《礦冶全書》等。
在華近三十年,湯若望不僅成為欽天監洋監正,還成了順治皇帝的老師,一躍成天子帝師。八壹中文網
在他的影響下,天主教在華發展迅速,不僅取得合法地位,而且到此時,信徒已有十五萬之多。
只是他也沒想到,入關的滿清居然如曇花一現,轉眼就敗了。
湯若望和弟子南懷仁沒有隨韃子南遷,他們覺得應當留在中原繼續傳教,大明皇太子朱弘甲奉旨北巡,抵達北京後,他們第一時間前去拜見,還獻上歷書等,可意外的是皇太子對他們並不是很感興趣。
簡單的接見了一番後,沒留下他們,而是將他們送到了東京。
到了東京,結果發現許多人反對甚至攻擊他們,甚至稱他們為邪教。
有翰林學士王夫之直接上書,稱湯若望等心懷叵測,當年與徐光啟等編成《崇禎歷書》獻給烈皇,可後來卻又把書改名獻給多爾袞,最後定名時憲歷時,還在其封面上寫依西洋新法,這是要借華夏之歷以張大其西洋,而使天下萬國曉知中華奉西洋正朔!
東宮太子冼馬董志寧上書參湯若望等潛謀造反,邪說惑眾,歷法荒謬。
在這種輿情之下,皇帝召見了湯若望南懷仁師徒,以及老朋友畢方濟等在華有名的傳教士們。
一見面,不等他們辯解,朱以海先定了個基調。
不要把西方那一套強加在中國。
大明更不可能讓教會凌駕于朝廷之上,大明皇帝更是至尊無上的。
甚至他開頭那一句,其實不過是借用西方的一句老話,實際上皇帝怎麼可能讓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呢,只要在大明的地盤上,一切都得尊奉皇帝、朝廷。
大明皇帝是天子,耶穌怎麼可能是天主是上帝?
朱以海對他們把GOD翻譯成天主、上帝,都很不滿,天主教稱耶穌為天主,新教稱為上帝,西方來華的傳教士,一點點的翻譯漢化,直接用上帝這個詞,朱以海非常不滿。
朱以海念在畢方濟等老朋友的面子上,表示可以允許天主教耶穌會繼教,但得按大明的規矩來,首先就是得本土化,就好比基督教聶期月兌利派,因為主張基督有兩個不同的位格而被斥為異端,後傳入唐朝。
波斯傳教士到大唐傳教,就走的本土化路,譯名景教,開的是中土佛教之花,結的是基督教之果。
他們的聖經翻譯成尊經,甚至還引用大量的儒道佛經典和中國史書中的典故來單闡述教義,在其經典中加入大量的忠君和孝道思想內容。
大明紹天朝對佛、道都全面整頓,自然也不會放過其它的那些什麼新月教、天主教什麼的。
朱以海沒采取簡單的禁止政策,而是對其中較有影響力的教派,制訂了改革的計劃。
就好比這耶穌會是天主教的,他們傳播的教義,朱以海不喜歡,所以他現在提出要把他們也納入僧道衙門的管轄下。
從他們的教典開始,朱以海要求在華傳教士集中到東京來,做統一登記、考試、授牒,持牒傳教。
然後集中這些傳教士和一些朝廷官吏等,集中進行譯經工作,就如當年唐僧取經歸來,在長安譯經一樣。
譯經不是簡單的漢化,而是要跟景教一樣本土化,也和漢傳佛教一樣。必須本土化,而且必須是不能凌駕于皇帝和朝廷之上,從他們的經典、教義,到教會組織,都必須本土化,還得在朝廷的控制之下。
什麼天主上帝,這些名字就不能用,必須得換其它名字,以後大明的天主教,也不能由羅馬教廷控制,得自成一派。
朱以海建議天主教改名公教之類的,朝廷可以在僧、道外,再設個教綱司,各省也設教錄司等,朝廷選派教官負責教會事務管理。
從他們的聖經開始本土化,不是簡單的翻譯漢化,而是必須跟景教尊經一樣,進行漢化的二次創造,要符合中國的傳統思想,尤其是要尊奉君權神授,皇帝是天之子的這一核心思想。
這個神不是教會的神,是儒家的昊天上帝,是大自然的蒼天,其次是社稷神。
所以天主教的教義要改,得改到這個大體系下,尤其是中國到此時,釋道儒三教合一,昊天上帝地位更高,甚至三教共尊。
現在這天主教也得如此,要尊昊天上帝,尊天子。
以後天主教傳教,要取得朝廷批準,頒給度牒,他們建立教堂,也得取得朝廷批準,甚至他們的產業,也不屬于個人,而是各地教會擁有使用權,但所有權歸僧道教錄司,由朝廷授任的僧道教官負責具體管理。
甚至也一樣得交稅。
朱以海還提出一條,僧道教的僧道傳教士,都不許結婚生子,不得有私產,不得吃葷腥。
天主教有的那一套等級分明、中央集權、逐級管理的教階體制,也就是所謂聖統制,在基督成為羅馬帝國國教後,參照帝國官階體制而完備,其主體由主教、神父、執事組成,授職須由主教施行,教廷的教宗是最高首領。
朱以海當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難道大明的教會和教職還要羅馬教廷授予並干涉管理?
這不是干涉內政嗎?
管你什麼教,到了中國就得本土化,就得接受朝廷的管理,傳教士得考試獲取度牒,教堂設主教,要由朝廷選派任命,各地教堂都要按省道府縣等接受各級機構監督管理。
羅馬教廷根本沒資格來指手劃腳。
就算是他們重要的活動彌撒等,也要本土化‧‧‧‧‧‧
湯若望、畢方濟等听的目瞪口呆,完全無法想象改革後會是何種情況。
朱以海可不管這些,當朝廷制訂了新法後,一經正式頒行,那麼教會就得執行,違者輕則驅逐出境,重則以非法傳教、邪教等罪名處置,下獄甚至流放、處死等。
基督教是羅馬國教,在歐洲擁有眾多信徒,十六世紀,馬丁路德等發起浩浩蕩蕩宗教改革,基督教內部也開始分化,歐洲北部的許多人開始反對羅馬天主教。
宗教斗爭本就和政治斗爭一樣,從不停息。改革後,有一些基督徒想要挽回頹勢,于是開始前往未經開墾的東方世界,想擴大自己宗教勢力範圍,
耶穌會就是在此期間成立于巴黎,得到教皇保羅三世批準,由羅耀拉擔任會長,羅耀拉是西班牙貴族,曾創辦了羅馬學院和德國學院,有豐富的宗教活動經歷,對教義也有獨到見解。
他不贊同羅馬教會的一些陳規陋習,反對苦修齋誡等行為,主張教徒們加入到社會中去,從事經濟政治各個領域的事務,他也信奉為都督征服世界,主張海外傳教。
利瑪竇、湯若望、畢方教等都是耶穌會的傳教士,他們來到中國,學習漢語,取中國名字,穿中國服飾,翻譯西方書籍,積極參與政治,也很快進入上層,甚至影響皇帝。
可對于朱以海來說,他們越線了。
天主教你就得復古,你就得虔誠苦修,就得齋誡。
其它事務不是他們該關心的,更不能充當基督教征世界的先鋒。
朱以海讓他們好好苦修齋誡,有空的時候可以研究教義、翻譯西方天文地理等西學,至于其它的,就不要亂參與了。
他打算在東京建立譯經院,集合一些有名的傳教士,讓他們翻譯西方的那些科學著作,以及文學藝術之類的,也讓大明士人可以學習借鑒。
以後中國的教徒,也必須得祭天拜祖、供奉君王。
教會神職人員也是一樣,不僅要入鄉隨俗祭天拜祖還要效忠皇帝和朝廷,要向朝廷納稅服役,並且不許結婚,還不得吃葷。
若是能夠遵守這些,那自然可以傳教。
另外,皇帝還規定,信奉佛教、天主教、新月教等的信徒,他們需要向朝廷繳納宗教稅,什稅一,這是額外的稅,也是為信仰買單。
這筆稅,入國庫特別庫,專用做軍費儲備。
信奉自由,但如果信奉儒家以外的宗教,必須得登記,還要繳納什一稅,如果不登記,不納稅,那就是非法組織罪等,要嚴厲處置。
「陛下,這是對我們的偏見,這樣是不合適的。」
朱以海對年近六十的湯若望很不屑的笑笑,「你也來中國近三十年了,而且朕看你當初先在大明崇禎朝為官,轉身就又獻歷書給滿韃子,也不是什麼忠厚之人。
跟朕在這里說這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
「更何況,這天無二日,國無二君,朕沒取締教會、驅逐你們,也已經是十分客氣了。
你們若是不高興,可以現在就離開,朕絕不限制,但若要留下傳教,就必須得按朕定的規矩,按朝廷的律法來。
任何教派,都不得凌駕于國家之上,不得凌駕于律法之上,你們也一樣。」
湯若望修的那本歷法書,倒是不錯,朱以海打算安排人跟他們再精修一下繼續使用,他甚至打算繼續特聘湯若望南懷仁為欽天監的編外研究人員。
但是不會再用湯若望做欽天監正,也不會再給他授予官職,更不可能再當什麼天子帝師。
這洋老頭,可以到國子監再當個客座教授,開門西方課程,但想參與朝廷政治,沒門。
「你們自己考慮吧,朕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下個月開始,就要對教會全面清理整頓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