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氣樓,茶室。
許七安再次來到這里,見到了鬢角霜白,儒雅俊朗的大宦官,他還是一身天青色的華服,眸子里有著難以言喻的滄桑。
此外,還有一位高大挺拔,面色冷峻的男人。
一本正經的端坐在茶幾邊,挺直腰桿,面無表情。
魏淵坐在桌案前,仔細的品著香茗,道︰「鏡子已經認你為主,暫時交給你保管。
「最先與你聯系的,確實是地宗的人,對你存了必殺之心。
「楊金鑼已經把人擊退,你暫時不會有危險。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你家附近都會有打更人的暗樁盯著。」
許七安皺了皺眉,對于魏淵的行動,他並不奇怪,昨日讓他回復玖號時,便已經透露出這位大宦官要「黑吃黑」的想法。
他不滿的地方是,大佬你竟然沒把這事兒給辦妥當了,還讓人給跑了,留下這麼大的隱患。
「地宗陰神無影無形,難以殺死。」魏淵解釋了一句,低頭喝茶。
這屬于體系間的特長和短板。
楊硯揮了揮手,鏡子隔空飛到許七安面前,懸停不動。
許七安接過鏡子,收入懷中,躬身作揖,離開了浩氣樓。
坐姿如松的楊硯低聲道︰「義父,我留不住陰神。」
魏淵溫和笑道︰「何必要留呢。」
楊硯不懂,眉頭緊鎖。
魏淵雲淡風輕的笑著︰「你不擅長,自然有人擅長。」
許七安離開打更人衙門,買了兩袋子炒豆,屁顛顛的去討好頂頭上司。
李玉春正在案前查閱資料,頭也沒抬。
「春哥,我給你買了炒豆。」許七安一時順口喊了出來。
春哥?李玉春抬起頭,神色嚴肅的看著他。
「頭兒。」許七安補充。
「嗯,放桌邊吧。」李玉春說完,繼續埋首資料。
許七安探頭探腦的看了一下,道︰「頭兒,你是在查硝石礦的案子?」
「朱廣孝養傷,宋廷風偷閑,你怎麼不在家呆著?」李玉春問了一句,然後點頭︰
「這件案子目前由我負責。」
「索性也無事,便來衙門熟悉熟悉環境。」許七安試探道︰「這事兒與妖族有關?如果是機密,便當我沒問。」
李玉春抓了幾粒炒豆丟進嘴里,邊吃邊說︰「案子詳情不能與你說,我挑些能與你說的初步懷疑,是萬妖國的余孽潛伏在京城附近。」
「萬妖國?」許七安想起了「甲子蕩妖」的歷史。
「萬妖國雖然成了歷史,但這些年來,萬妖國的余孽一直千方百計的想要復國,想要奪回國土。」李玉春道︰
「佛門統率西域諸國,實力強大,鼎盛時期的萬妖國都不是對手,想要復國,必然得有其他手段。」
許七安心里一動︰「所以主意打到我們大奉的火藥上?所以,那妖物才驅趕附近的灰戶。」
豁然開朗。
李玉春正忙著呢,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許七安識趣的說道︰「沒了,您忙,我就在偏廳吐納,有什麼吩咐盡管使喚。」
李玉春點了點頭。
許七安走後,春哥一邊查閱資料,一邊吃著炒豆,不小心把炒豆掃到了地上,嘩啦啦一下,豆子撒了一地。
李玉春愣愣的盯著地上的豆子,痛苦的捂住了眼楮
隔壁的偏廳,許七安正端詳著玉石小鏡,忽然察覺到隔壁傳來暴走般的氣機波動,僅是那麼一瞬,就立刻平息了。
他沒在意,思忖著大宦官讓他執掌玉石小鏡的目的。
雖說地書滴血認主,但既然老道士能把鏡子贈予他,說明滴血認主並不是不可改變。
我一個銅鑼,沒道理把這麼重要的寶貝交給我保管吧?
算了,先不管了,既然說有暗樁盯著我家,那嬸嬸和妹子們的安全暫時不用擔憂。
地宗的高手被打退,短時間內估計不會再來京城。
許七安一直吐納到散值,就這麼輕松愉快的度過一天。
今晚是去找浮香呢,找浮香呢,還是找浮香呢
不行不行,現在應該是存錢買房子,把二叔他們接到內城居住,這樣更安全
不能因為一時的歡愉,浪費銀子。雖然浮香花魁對我情深義重,堅持不要銀子,與我達成了親切友好的管鮑之交,但丫鬟、舞姬的賞錢我還是要給的。
幾錢銀子也是銀子。
許七安以莫大的決心,調轉馬頭,離開了內城。
回家時已經華燈初上,天色青冥
吃完飯,翻牆回了自己的院子,在這個沒有手機和電腦,缺乏夜生活的時代,除了去教坊司,也就只有深夜里寫篇日記來消磨時間了。
浮香真是個叫人欲罷不能的女子啊,精通十八般姿勢,西天取經上大路(ru)。
許七安進入屋子,掏出桌上的火石,點亮了蠟燭。
突然,他肌肉緊繃,身體僵在那里。
床榻上盤坐著一位穿破爛道袍的老道士,花白的頭發用烏木道簪束起,垂下一道道凌亂的發絲。
顯出不拘一格的灑月兌和滄桑。
「我們又見面了。」老道士目光平靜的凝視,「上次一別,你還是個煉精境的武夫。現在已經是練氣境,施主果然是福星高照之人。」
許七安站在桌邊,身體處在臨時作戰的戒備狀態,沉聲道︰
「道長夜闖民宅,欲意何為?」
老道士對許七安的敵意毫不在意,語氣淡然︰「來與施主說一聲,貧道的師弟紫蓮已經羽化,施主再沒有後顧之憂了。」
「你殺了他?」
「是助他羽化。」
那你今晚是來助我羽化的?
玖號死了,死在這個道士手里他如果能獨自對付紫蓮,根本不用舍棄寶貝許七安推測,老道士極有可能來了一場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問題是,他怎麼提前設好埋伏?
我知道了你特麼的,又跟蹤我!許七安嘴角一抽。
老道士能模到許府,說明早就跟蹤過他了,因此,對于他打更人的身份,對于打更人的部署,當然也清楚。
周府殺手、打更人、老道士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穿越者,你們這群混蛋,一個兩個的都跟蹤我。
「是我考慮不周了,他把寶貝贈予我,又怎麼可能不跟蹤我、留意我」許七安試探道︰「道長是來收回地書的?」
老道士搖搖頭︰「我已經有了。」
他袖子里滑出一面玉石小鏡,與許七安懷里那個一模一樣。
「這是貧道那師弟執掌的玖號碎片,如今總算物歸原主。至于施主那面,就當是貧道送你的謝禮。」
沒等許七安回應,他自顧自說道︰「地書碎片總共九塊,貧道分別贈予了不同的人。施主也是貧道相中之人。」
「那七個不同的人,組成了天地會。」
許七安問道︰「他們是誰?」
老道士搖頭︰「他們有各自的身份,來自五湖四海,施主要是好奇,可以自己問,你懂的如何使用地書。貧道不會泄露任何人的身份,包括你。
「貧道今晚來此,便是邀請你加入天地會。」
「我?」許七安抱著極大戒心的問道︰「我只是個初入練氣境的武者,何德何能讓道長如此看重。」
「貧道方才說了,施主是福星高照之人。」
許七安心里一動,果然,這老道士能看穿我古怪的氣運。
總算有個知情人為我解惑了,時不時的撿銀子,雖然很爽,但心里一點都不踏實。
畢竟我是個腳踏實地的人。
他沒直接說出自己莫名其妙的運氣,充分利用話術技巧,道︰「請道長解惑。」
PS︰py一本書,幼幼的《這號有毒》,每次看他的書,我都臉疼,總有車 轆從上面碾過去。
那書車速很快,和我這種正經的、賣正能量的作者,是截然不同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