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許鈴音︰大鍋,我是你的小心肝嗎(大章求月票)

作者︰賣報小郎君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那兩個僕人,李先生認識,是小胖子府上的家丁,負責接送他放堂。

兩人顯然是在外面得到了某些「小探子」的告密,知道自家少爺給人打傷了,而且情況還蠻嚴重,因為私塾把大夫給請來了。

目標明確的闖進內院,進了屋子,一眼便看見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胖子。

「少爺」

其中一個家丁驚呼一聲,撲到床邊,探了探鼻息沒死。

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隨之而來的是滿腔怒火,雖然少爺是在學堂里被打的,但老爺夫人可不是審案的官老爺,他們只會覺得,少爺是在讀書時受傷的,那負責保護少爺的他們,就要挨罰。

兩個家丁怒視眾人,盯著李先生,嚷嚷道︰「那個小兔崽子打的我家少爺?」

李先生咳嗽一聲,溫和道︰「這件事是一場誤會,你們先把他帶回去,過後我會親自登門。」

他打算先等許鈴音的家人到來,然後商議著上門賠罪。

由他從中調解,把這件事和平解決。

畢竟是在他私塾里發生的稚童惡性斗毆事件,鬧大了對他名聲影響很不好。

家丁是比武夫還粗鄙的存在。

「少給爺來這套,我只知道,我們家少爺被打了,你不交人,老子就去報官。」家丁大聲嚷嚷著。

另一個堵住了院門口,不讓人離開。

李先生冷笑一聲︰「《奉律疏議‧名例》規定︰「十五以下及廢疾犯流罪以下,收贖。十歲以下,犯反逆殺人應死者,上請;盜及傷人者,亦收贖。

「出了私塾,往右走半時辰就是衙門,兩位快去快回。」

簡單概括就是,稚童犯罪,可交贖金代替刑罰。

兩個家丁講法律肯定是講不過李先生的,又氣又怒,擼袖子想打人。

這時,一個男童指著許鈴音,大聲說︰「是她打的人,是她用竹條把人打死的。」

「原來是你!」

這時候,家丁才看到李先生有意無意的擋著一個小姑娘,其實也不是才看到,只是兩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幾個虎頭虎腦的男童身上。

那個小丫頭其貌不揚,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誰能想到打人者會是她。

不過,觀念轉變過來後,家丁突然發現,這丫頭身體壯實的很,圓圓的臉,圓圓的肚子,圓圓的手和腳。

一膀子力氣

「帶走!」

其中一個家丁抱起了小胖子,另一個家丁過去揪許鈴音的脖頸。

「你們要干什麼。」李先生吹胡子瞪眼。

「去!」

家丁一把推開他,怒道︰「老子管你什麼律法,打人就要負責,老子現在要把她帶回府,交給老爺夫人發落。識相的,趕緊通知這死丫頭的家人,來趙府贖人。」

他冷笑一聲︰「晚了,缺胳膊斷腿的,可不怪我們。」

反正打一頓是最少的,打傷他們家少爺,哪有只給銀子那麼簡單。等回了府,這丫頭少不得一頓毒打。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等我娘。」小豆丁被人拎起來,兩條亂蹬,憤怒的抗議。

「tui tui」小豆丁朝他吐口水。

「老實點。」

家丁心里正憋火,反手就是一巴掌。

巴掌沒落下來,被眼疾手快的李先生擋住了,他須發戟張,怒吼道︰

「老夫是秀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你敢動她一下,就等著吃官司吧。」

家丁一臉不屑,「秀才怎麼了,逢年過節來府上走關系的,別說秀才,官老爺也一大堆。你個糟老頭子算什麼,滾。」

一把推開李先生,與同伴往外走

許七安騎著馬,噠噠噠的小跑著,迎著溫暖的陽光,他抱怨道︰

「一個破鐲子,嬸嬸心心念念這麼久,怎麼不找二叔去處理。」

嬸嬸還是跟著來了,因為想起自己給許鈴音買的鐲子,至今下落不明。趁著許七安回來,有了依靠,打算找私塾的先生理論一番。

「前陣子陛下春祭,你二叔哪有時間處理這些小事。」

窗簾掀開,露出嬸嬸的臉,尖俏的下頜,嘴上涂抹唇脂,紅艷艷的。

不管哪個時代,自恃美貌的女人,出門都要化個妝。

「二郎不是回來了嗎。」許七安隨口扯著。

她給了佷兒一個白眼,道︰「二郎要參加春闈,心思不在這里。再說,二郎現在沒有功名,也不是你們武夫這般能打,他就一張嘴。」

許七安心說,二郎那張嘴,能把武夫氣到當場爆炸,殺傷力很驚人的好嗎。

想想二郎也是可憐,盡管嬸嬸一直把「二郎要參加春闈」、「二郎,娘會好好照料你」這類話掛在嘴邊。

但平時該怎麼娛樂,嬸嬸還是怎麼娛樂。

頂多就是吃飯的時候給二郎加個餐,然後口頭關懷一下。

像嬸嬸這麼有個性的娘,這個時代真特麼的少見許七安不說話了,欣賞著街邊的風景。

他想到一件事,那位外祖父,之所以把嬸嬸嫁給二叔,恐怕就是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做不了世家大族里的貴婦。

于是讓她憑借美貌,到世家大族里飽受欺負,還不如嫁一個家世平平,但懂的珍惜的夫家。

所以,也就不教她讀書識字了。

嬸嬸放下窗簾,湊到許玲月耳邊,低聲道︰「等會兒接了鈴音,玲月你帶著大郎去首飾鋪逛一逛。」

「然後順便幫娘也買一些首飾對嗎。」許玲月斜眼看母親。

「那倒不用,我自己會挑的。」嬸嬸說。

「」許玲月無奈道︰「其實娘覺得,還是大哥比較可靠,對吧。所以大哥一回來,你就迫不及待尋他來主持公道。」

「我可沒這麼說。」嬸嬸矢口否認。

許玲月抿嘴笑了笑,也不拆穿,這個家里,二哥雖然前途無量,但他還沒發跡。爹的話,這些年混成了官場老油條,輕易不會動怒,不會樹敵。

指望他為了一個鐲子跟人家鬧紅臉,肯定不可能。

只有大哥跳月兌無賴,偏偏又是打更人,手握實權。再加上官場人脈廣,不怕事兒。

不過娘和大哥斗了這麼多年,要她承認自己依賴倒霉佷兒,門都沒有。

很快到了私塾,馬車在路邊停下,車夫取下小木凳,道︰「夫人小姐,到了。」

嬸嬸和玲月掀開車簾下來。

許七安道︰「我先去拴馬,再給鈴音買點吃的,嬸嬸鈴月,你們先進去。」

「等接了再買不成麼?」嬸嬸拉著女兒的手。

驚喜感不一樣,尤其對一個小吃貨來說許七安笑了笑,不解釋。

嬸嬸撇了一下嘴,與許玲月進了私塾。

剛進去,嬸嬸就听見自己幼女的哭叫聲,然後看見她被一個壯漢拎著走出來。

許鈴音拼命反抗,但架不住對方是個成年人。

「你們是誰,擄我閨女做什麼。」嬸嬸攔住兩個家丁,橫眉豎目。

「娘,娘,他們是壞人,是壞人,你叫大哥打他們。」許鈴音喊道,一邊喊,一邊朝家丁tui tui tui。

「你是這丫頭的娘?」

家丁審視著嬸嬸,目光有些挪不開,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隨後,他目光又落在許玲月身上,又吃了一驚。

不過,見到嬸嬸和許玲月身後沒有僕從跟隨,家丁頓時放心,擺出凶神惡煞的臉︰

「你家丫頭打了我家少爺,我們要把他帶走。」

嬸嬸當然不同意,她攔著不讓走,但家丁更無賴,故意用身體去撞嬸嬸,迫使她退避。

另一個家丁有樣學樣,去撞許玲月。

兩個家丁肆意大笑。

許玲月驚慌失措的後退,被逼到院門口,給門檻絆了一下,驚呼著摔倒,撞進一個溫暖厚實的肩膀。

她扭頭一看,是許七安,立刻淚眼汪汪︰「大哥」

許七安手里拿著炸魚丸和肉餡餅,扶穩許玲月,眯著眼掃視兩個家丁︰「她是我妹妹。」

有男人來撐場子的嬸嬸松了口氣,往佷兒身邊靠了靠。

家丁也不鬧了,但依舊理直氣壯,瞪著許七安︰「你家妹妹打傷我家少爺,就剩一口氣了。」

其實剛才出來時,大夫解釋過,沒有生命危險。

但家丁肯定不會明說,佔著道理才能挺直腰板說話,這是鄉野村夫都懂的技巧。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這時,李先生也追了出來,見到嬸嬸後,松了口氣。

「李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嬸嬸大聲質問。

李先生把事兒說了一遍,無奈道︰「這事兒你們家確實不佔理,給老夫幾分薄面,好好解決。」

原來是吃的被搶了許七安點點頭,道︰「行,把我妹妹放下,你們去喊這小子的爹娘過來。」

他估模著得賠錢了,不過小豆丁沒吃虧就好。

許七安向來是個講理的人。

「放你XXXX」

拎著許鈴音的家丁爆了句粗,說道︰「你們要是跑了怎麼辦,這丫頭我們一定要帶走,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用。」

「別沖動別沖動,不如這樣,老夫隨幾位一起去趙府」李老先生忙打暖場。

話還沒說完,他感覺眼前一花,那個年輕男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接著,身後傳來響亮的巴掌聲,再就是沉悶的一聲「啪嘰」,似乎有人摔倒了。

老先生立刻回頭,看見年輕男子把許鈴音夾在咯吱窩下,腳邊躺著家丁,昏迷不醒,他嘴邊蹦出幾顆破牙,不停的流血。

「呸,一個下人就敢這麼囂張,老子看你家主人是何方神聖。」

許七安向來是個講理的人。

另一個家丁懷里抱著孩子,許七安沒出手教訓,瞪著他︰「滾去找你家主人來。」

家丁忌憚的看他一眼,不吭聲的跑了出去。

「大鍋!」

許鈴音一下子不哭了,頭下腳上的被許七安夾在腋下,像魚一樣蹦。

嬸嬸不滿意他粗魯的對待女兒,把許鈴音搶了過去,仔細檢查,「有沒有哪里疼?」

許鈴音不甚在意的模了模頭︰「腦瓜疼,他打了我兩拳。」

嬸嬸臉徒然一沉。

許七安眯了眯眼,道︰「誰打的你,那個小胖子還是大人?」

「小胖子。」

許七安「哦」一聲,走到李炳意身前,道︰「先生覺得,這件事怎麼處理?」

他想先征詢一下「學校老師」的意見。

李炳意沉吟道︰「趙玔那孩子受了些傷,估模著要在床上躺幾天了,你們態度好一些,賠些錢了事吧。那孩子的叔公是戶部的文選司郎中。」

言外之意,比背景你們比不過。鬧大了,怎麼都是個輸。

「我們不賠錢。」嬸嬸掐著腰,仗著有佷兒撐場面,凶的很︰「管他什麼郎中不郎中。」

「是正五品。」李炳意說。

「寧宴,我們趕緊回家。」嬸嬸轉頭說道。

要不要慫的這麼快許七安沒好氣道︰「回什麼家,給人家鬧到府上,不是更丟人?不如就在這里解決。」

等了一個小時,陸陸續續有家長來接孩子回家。

許七安耳廓一動,听見了嘈雜的腳步聲。

那個家丁去而復返,身後跟著一個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一個穿金戴銀,貴婦打扮的女人,年歲不大,三十出頭。

以及十幾個手持棍棒的家丁。

「老爺,就是那丫頭打了少爺。還有那小子,不但包庇死丫頭,還動手傷人。」家丁告狀道。

女人一見許七安等人,就破口大罵。

中年人壓著怒火,打量著許七安︰「你是什麼人,家里長輩在哪個衙門?」

許七安說︰「在下許七安,是」

打更人三個字沒吐出來,因為中年人冷聲打斷︰「我問你家長輩。」

「家叔許平志,御刀衛百戶。」

中年人「哦」一聲,尾音拖的很長,區區一個御刀衛百戶的女兒,居然敢打傷他寶貝兒子。

這件事沒完。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賠償五百兩銀子。二,我抓這丫頭去衙門。」

「五百兩?」嬸嬸驚呼一聲︰「打死你兒子也賠不了五百兩,你想都別想。」

「賤人,你怎麼說話的。」貴婦打扮的女人剛停止罵聲,聞言大怒,指著嬸嬸唾沫橫飛的罵道︰

「看看這一家子,沒一個正經人。難怪女兒那麼野,原來有一個妖艷的娘。都不是好東西。」

嬸嬸插著腰,冷嘲熱諷︰「長成這副歪瓜裂棗,也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我呸!」

女人大怒,疾步上前,揮舞巴掌就要給嬸嬸一下。

嬸嬸尖叫一聲。

「啪!」

許七安一巴掌把女人打了個踉蹌,臉上鮮紅。

「你」女人怒目相視。

「啪!」

許七安又一巴掌。

女人沒站穩,跌坐在地,哭叫道︰「老爺,你還在等什麼,我都要被人打死了。」

中年男人心里本就窩火,見事情談不成了,沉著臉,大手一揮︰「給我打。」

家丁一擁而上。

女人指著嬸嬸,尖叫道︰「打死這個賤人。」

許七安把嬸嬸和玲月拉到身後,抬腳踹中最前頭的家丁。

棍棒月兌手,一百多斤的家丁直接飛了出去,飛到外頭的街上。

他這一腳用的是巧力。

十幾個家丁齊齊剎住腳步,握著棍棒,不敢上前。

剛才那一腳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能做到,這家伙是個練家子。

原來是個練家子中年男人低聲朝身側一個家丁耳邊說了幾句,家丁立刻跑開。

「這里是京城,武力解決不了問題。這位少俠,你妹妹打了人,怎麼也得給個解釋吧。」中年男人臉色陰沉。

「你兒子還搶我妹妹的食物呢。」許七安斜著眼,冷笑道。

嬸嬸一邊安撫幼女,一邊安撫被嚇到玲月,抬頭看一眼許七安,心里頓時很有安全感。

不枉費老娘把他養大。

「他還是個孩子,哪個孩子不嘴饞,這算什麼事。你跟一個孩子斤斤計較,要不要臉。」女人大聲說。

她有些忌憚,說話不敢那麼潑橫。

許七安懶得搭理她。

「那你想怎麼樣?」中年男人問道。

「你兒子先搶了我妹妹的食物,又打了她。所以,我只願意賠十兩銀子。」許七安給出自己的態度。

道理和物理他都可以講,不過許鈴音打傷人是事實,盡管事出有因。按照許七安上輩子當警察的經驗,處理這類事,要根據傷情來判斷。

不過,也就賠點小錢了事,多了不可能。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

雙方對峙片刻,一隊府衙的捕手趕過來了,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雙目凌厲,面如重棗。

身後跟著三個捕手。

他目光快速掃過院內眾人,沉聲道︰「怎麼回事。」

報官的家丁說有人鬧市傷人,但府衙的這位捕頭沒有听信一面之詞。

「在下趙紳,家叔是吏部文選司郎中。」中年人拱手。

捕頭連忙拱手回禮︰「趙老爺。」

中年男人習慣性的點點頭,指著許七安道︰「此人以力犯禁,縱容妹妹將我兒打成重傷,後有出手打傷我府上下人,請差爺主持公道。」

捕頭凝視著許七安看了片刻,覺得這個俊朗非凡的男子有些眼熟,但沒想起哪里見過。

「鎖走。」

兩位捕手摘下繩索,迎向許七安。

「這位捕頭,你確信要听信一面之詞?」許七安皺了皺眉。

捕頭抬了抬手,阻止兩名捕手︰「你說。」

「還有什麼可說的,我兒子不過吃了點他家妹妹的食物,那死丫頭就把我兒子打成重傷。他不但不認錯,還動手打傷我府上家丁,還有沒有天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女人大哭大叫。

捕頭頓時看向李先生,以及還未離去的大夫。

「確有其事,不過,趙府的氣焰也甚是囂張。」李先生給了一個中肯的答復。

大夫則說︰「那孩子要臥床數日才能康復。」

捕頭緩緩點頭,氣焰囂張很正常,任誰家的孩子被打傷,都會憤怒。

「鎖走!」捕頭沉聲道。

小豆丁一看差人要鎖自己大哥,氣的嗷嗷叫︰「是他先搶我吃的。tuituitui」

她朝捕手吐口水,不讓他們鎖大哥。

「他還搶我鐲子。」許鈴音叫道。

「什麼?!」

嬸嬸又驚又怒,原來那個搶鐲子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家的小子,想起今天又搶鈴音的吃食,又用拳頭打她,嬸嬸眼圈一紅,咬牙切齒︰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嗯?

許七安一愣,扭頭問道︰「鐲子也是那個小胖子搶的?」

許鈴音用力點頭︰「是的大鍋。」

如果說這次沖突是孩子間的矛盾,許七安自然不會和一個孩子計較,賠點湯藥費就算了,這也是他一直沒亮出身份,仗勢欺人的原因。

但情況顯然不是這樣,那個小胖子不是第一次欺負許鈴音了。明顯是看小豆丁好欺負,肆意的在她身上發泄暴力。

只是這次踫了釘子,觸及了小豆丁的逆鱗,遭了反噬。

這是霸凌,不能忍。

「原來是你們家的孩子干的啊,上次欺負我妹妹,搶走她價值連城的鐲子。這次見她的吃食昂貴,又動手搶奪,還打了我妹妹。」許七安咧嘴︰

「現在你們又仗勢欺人,堵在學堂里敲詐我五百兩銀子。」

「什麼鐲子。」中年人冷哼道︰「莫須有的事。」

身邊的妻子則目光閃爍,想到了什麼。

許七安看向捕頭,道︰「差爺,事情是這樣的,趙府的小子屢次欺負我妹妹,搶走了她的玉鐲子,這次又搶了她吃食,家妹忍無可忍,這才出手。

「那鐲子價值不低,你要抓的不是我,而是他們。請差爺幫我追回失物。」

女人大聲道︰「什麼鐲子,沒有的事,我兒子知書達理,怎麼可能會干這種事。老爺,他們不但打傷咱們兒子,還污蔑人。」

中年人臉色陰沉,拱手道︰「差爺,請拿下這廝,我這就去請叔父來主持公道。」

最後與一句話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捕頭一听,不再猶豫,喝道︰「鎖了,帶回衙門。」

話音方落,他看見前面的年輕人,從懷里模出一個黃橙橙的物件,隨手拋了過來。

捕頭下意識的想躲,但金牌翻飛間,他看清了模樣,臉色大變,伸手接過的同時,雙膝「砰」一聲跪倒。

雙手捧著金牌,顫聲道︰「大,大人」

身為府衙的捕頭,經常協助總捕頭處理一些大案,宮里的金牌,他見過幾次。

怎麼回事?

趙家夫婦臉色一變。

他倆不認識金牌,但捕頭的反應,是最好的參照物。

不是說家里的長輩是御刀衛百戶嗎,這是怎麼回事?這小子身份很高?那剛才為什麼不直說?

一個個疑問在腦海里閃過,旋即想到了自家叔父是吏部文選司的郎中,正五品,但手里的權力,能讓四品大員也客客氣氣,不敢得罪。

心里便安定了些。

許七安盯著捕頭,問道︰「你叫什麼?」

捕頭低著頭,想著自己剛才的選擇,額頭冒冷汗了,「卑職朱英。」

許七安頷首︰「本官奉旨查案,這是陛下欽賜的金牌。朱英是吧,你是個人才,本官很欣賞你,決定邀你一同辦案,替本官保管金牌。」

頓了頓,幽幽道︰「丟了金牌,滿門抄斬。」

啪嗒一粒豆大的汗滾落,砸在地面。

朱英顫聲道︰「卑職領命。」

許七安滿意點頭︰「跪著吧。」

接著,他指著趙紳夫妻兩,道︰「把這兩人給我帶走。」

這話是對三名捕手說的。

三個年輕的捕手看向朱英,朱英頭都不敢抬,又氣又急,聲音發抖︰「愣著做什麼,還不照辦。」

三名捕手急忙鎖住趙紳夫婦。

「我叔父是吏部文選司郎中,正五品,正五品」趙紳驚怒交集。

捕手拿刀鞘一頓很抽,他挨了打,這才老實下來,扭頭朝自家的家丁喊︰「快去請我叔父。」

許七安帶著嬸嬸和妹妹們離開學堂,無奈道︰「今天玩不成了,我得回打更人衙門處理這件事。嬸嬸,你們隨我一同過去,還是先回府?」

嬸嬸看了眼小豆丁,畢竟是女兒的事,她咬牙說︰「去衙門。」

剛才那兩人太可恨了,現在回府,只會越想越氣

人走後,李老先生仔細回憶自己剛才的應對,確認沒有失誤,心里稍稍安定,走到兀自跪在那里的捕頭,道︰

「差爺,方才那位大人,在什麼衙門,官居幾品?」

「不知道。」朱捕頭懊悔的想拔刀自刎,罵咧咧道︰

「官居幾品還有甚意義,這是金牌,金牌你懂嗎。」

金牌李老先生身子一晃,手都抖起來了。

那蠢丫頭家里,還有這等人物?!

他無比慶幸自己處事還算公允,沒有偏向趙家,不然晚節不保,老命也不保。

想到這里,他看向朱捕頭的目光充滿了憐憫

前往打更人衙門的路上,許七安騎在馬背,懷里坐著許鈴音。

她左手一只肉餡餅,右手一袋油炸魚丸,吃的可開心了。

「剛才的事鈴音覺得解氣嗎?」許七安試探道︰「大哥幫你揍他們,不死也月兌層皮。」

這種霸凌最氣人的不是挨揍,而是孩子幼小心靈產生的心理陰影。

「鈴音,鈴音?」

許七安推了妹妹一下。

許鈴音從食物里抬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大鍋說什麼呀。」

「你解氣嗎。」

「嗯。」

「你知道什麼是解氣嗎。」

「嗯。」

「大哥幫你教訓那個小胖子的父母。」

「嗯。」

「你二哥死了。」

「嗯。」

「」

完全是在敷衍,我真傻,真的,竟然關心愚蠢小孩的心理健康。

行了一路,許鈴音吃完食物,皺著小眉頭,昂著臉說︰「大哥,我」

許七安低著頭,關切道︰「怎麼了。」

許鈴音「哇」一聲,往他懷里嘔吐,然後邊惋惜的看著,邊說︰「我想吐。」

「你不會早點說嗎?」許七安嘴角一抽。

「吐完再說也一樣嘛。」

「完全不一樣好嘛。」

「我覺得一樣。」

「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馬顛的難受你早說啊算了,回家再削你。」許七安抓狂了。

「那我吃回去吧。」許鈴音眨巴著眸子,征求大哥的意見。

「你」許七安痛心疾首︰「我許家怎麼會出現你這樣的蠢小孩,還貪吃。」

他扭頭朝馬車吼道︰「嬸嬸,你女兒吐了我一身,快把你手帕拿出來。」

嬸嬸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嫌棄的遞過來手帕。

許玲月大驚︰「娘,你拿的是我手帕。」

「知道,鈴音吐了,給大郎擦擦。」

「干嘛不用你自己的。」許玲月委屈道。

「我嫌惡心。」

「」

嬸嬸把話題扯開,懊惱道︰「我剛就是心太軟,沒有應對好,那潑婦扇我一巴掌,應該先抬手擋住,然後回敬她一個,而不是躲到你大哥身後,現在娘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很多人事後都會暗自惱怒,剛才明明可以這樣這樣為什麼就是沒有做出最好應對,越想越不甘心。

許鈴音看著大鍋把自己吐出來的食物擦干淨,惋惜道︰「它們自己跑出來的。」

「沒事,你賺了。」許七安模著她的頭︰「回頭你可以再吃一次午膳,平時你只可以吃一次,現在可以吃兩次。以後你吃一口吐一口,你肚子永遠不會飽,就永遠可以吃下去。」

「真的嗎?」

許鈴音一听就很開心,心說大鍋真聰明。

「真的。」許七安點點頭。

不過你會先被你娘揍的半死。

「大鍋,我是不是你的小心肝?」許鈴音問。

許七安詫異的反問︰「這話說的,比大哥的腦袋還禿然。」

小豆丁回答︰「昨晚我听見爹喊娘小心肝,但從來沒有人喊我小心肝。」

「因為你不是小心肝。」

小豆丁失望的說︰「那我是什麼呀。」

許七安低著頭,審視著胖乎乎的幼妹︰「你是脂肪肝。」

不多時,抵達打更人衙門。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