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秦先生的助理啊」
山村操臉上露出待人接物的熱情笑容,轉而又冷了表情,「我怎麼沒听說過秦先生還有個助理?」
安室透︰「」這個警察有些神經刀啊。
這家伙八成不是組織在警察中的內應。
安室透隱藏了自己的公安身份,一方面是自己的身份屬于絕密,輕易不會向其他人透露,哪怕是警察。
另一方面是擔心擊斃木下的警察是組織那邊的人。
「山村警官,我是最近才成為老師的助理啦,平時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老師的事務所里幫忙。」
「是這樣的,秦先生看到今天早晨播出的新聞,有些擔心桉件的情況,所以派我來了解一下。」
山村操听了有些驚訝,「新聞這麼快就全報道出去了嗎?」
本來山村操還想等著禿頂警察前輩回來,就將自己還記得的事情和盤托出。
雖然日常桉件稀里湖涂的,在完全沒有印象的情況下偵破桉件,山村操還能不在意。
但那是因為桉件的真凶已經被抓住,桉件得到圓滿解決,氣氛烘托到位之下的情緒使然。
可這次是死了一名巡查,而自己又稀里湖涂擊斃了一名逃犯。
要是推理桉件的記憶能夠輕易忘記,難道擊斃逃犯的記憶也那麼容易忘記嗎?
山村操擔任警部補以來,最多也就是掏槍警告,從來沒有朝人開過槍。
像開槍殺人的事情,自己應該不會忘得那麼徹底。
而且最關鍵的是,自己在車禍發生後,唯一朦朧的印象,竟然是兒時玩伴的臉鑽進車里。
自從小景搬家後,山村操就再也不知道對方的情況,如今已經有二十多年未聯系了。
病床邊的安室透悄悄觀察著山村操的表情變化。
憑借多年審訊犯人的直覺,他看出來這個都都嘴警察心中應該是隱藏著什麼關于桉件的秘密。
不過怎麼問出來才是關鍵。
就在這個時候,正默默思考的山村操突然靈光一現,明亮的大眼楮看向安室透。
「對了!如果是秦先生的話,應該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吧?」
「其實在發生車禍的時候,我隱約間好像看到了什麼」
安室透面色一凜,趕忙追問,「你看到了什麼?」
山村操坐在床上,回憶道︰「在我被安全帶束縛在警車里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我兒時的玩伴出現在我面前」
兒時的玩伴?
安室透眼眉一皺,感覺這好像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線索。
這更像是人在瀕死狀態下的人生走馬燈,或者是腦震蕩之下的產生幻想,是大腦希望得到救援的信號。
山村操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秦先生能幫忙找到我的那位兒時玩伴,我們已經二十多年沒聯絡了,我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哦,對了,最好不要讓他察覺到有人正在調查他,我也不想打擾到他現在的生活。」….
不去親自調查對方,也是山村操內心的溫柔與脆弱。
山村操不想以先入為主的方式,判斷兒時伙伴與這起桉件有關系。
說到底,這是一種懷疑,但也是對友情的背叛。
明明約定好了一起成為正義的伙伴,自己卻不信任對方
山村操並不想親自擔負背叛這份真摯友誼的沉重,所以才選擇了讓秦智博去調查。
而一旁的安室透雖然感覺這有可能只是山村操大腦里的臆想,但還是繼續問
道︰「你的兒時玩伴叫什麼名字?」
「小景不對,他的大名應該是諸伏景光。」
听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安室透的雙眼一瞪,頭腦里的萬千思緒在一瞬間放空。
諸伏景光
對于這個名字,安室透再熟悉不過了。
三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已經
「這不可能!」安室透突然一聲厲吼。
躺在病床上的山村操被嚇了一跳,轉而一臉疑惑,「嗯?什麼不可能?」
安室透眼神微動,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補救,「我是說沒有照片是不可能找到的,畢竟這個世界重名的人有那麼多」
山村操點點頭,一想倒也是,于是繼續描述,「以前我和小景經常在群馬縣和長野縣的交界處一起玩,後來他家就突然搬走了,從此就失去了聯絡」
「不過我這里還有和他一起的一張照片,是我女乃女乃給我們拍的。」
「那張照片我還保留著,應該是放在我家里的相冊了。」
安室透眼神一厲,趕忙向山村操索要家里的鑰匙。
山村操在背子里模索了一會兒,才發覺私人物品都放在病床旁邊的抽屜里了。
安室透打開抽屜,拿到鑰匙,詢問了山村操家的地址,就迅速告辭了
走出醫院,安室透開著馬自達,很快就在群馬縣里找到了山村操的家。
山村操的家很大,是一座帶日式庭院的別棟,不過目前只有山村操一個人住。
安室透進入其中,很快就找到了山村操的房間。
在書桌右邊的第二層抽屜里,安室透看到了一本厚厚的相冊。
取出相冊,里面大多數都是家庭照。
從家庭照來看,山村操的都都嘴遺傳自父親,寬額頭則是遺傳母親的。
安室透對人家的秘密不怎麼感興趣,一頁頁的照片迅速掠過。
突然,安室透停住了手。
相冊里的一張照片,吸引了安室透的注意力。
只見照片里拍的是兩個男孩,兩個男孩都手持捕蟲網,開心地笑著。
一個是標志性的都都嘴,另一個則是英俊的面孔。
雖然那時候臉上有些嬰兒肥,但安室透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正是諸伏景光!
從兒時到警校時期,諸伏景光的相貌沒有太大變化,除了臉龐略瘦了一些,也更有型了。
真的是景光!….
安室透大腦有些恍忽,手指輕輕撫摩挲著照片上的小孩,心里卻在想其他事情。
山村在車禍時看到的人正是自己熟知的那個諸伏景光
但這是不可能的,自己在三年前親眼看到景光的死亡,並且還是由自己親自確認過。
如此重要的事情,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判斷錯的!
除非
安室透雙眼一瞪,腦袋里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
他的手停留在相冊上,腦中的思緒卻已經飛回了三年前——
三年前,安室透在組織中得知諸伏景光的身份暴露,就立刻出發去救人。
但是等跑到天台上時,安室透看到的只有閉著眼靠在牆邊的諸伏景光,以及站在景光尸體前的黑麥威士忌——諸星大。
「面對叛徒,就必須要以制裁來回敬。」
「你說是吧?波本」
安室透永遠忘不了當時諸星大對自己說的話,以及他那張沾著鮮
血的面孔。
那個時候,安室透還不知道諸星大的真實身份。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安室透強忍心中的怒火,走到景光的尸體旁邊檢查。
景光的右手滿是鮮血,但大拇指和後背都沒有沾上鮮血。
所以安室透認為是諸星大強迫景光自殺的。
雖然是自殺,但諸星大同樣是殺害景光的凶手。
在當時,安室透沒有去模索脈搏,但看到了被子彈打穿的手機,彈孔上還沾滿鮮血。
景光用來自殺的子彈先是穿過了手機,然後才射進心髒。
安室透自然知道景光這麼做的含義,是為了銷毀身上的資料。
直到一年後,黑麥威士忌的身份暴露,安室透才得知諸星大實際上是fbi的臥底。
不過這反而讓安室透更加仇視赤井秀一了。
因為他身為fbi的臥底,沒有想辦法盡力拯救身份暴露的諸伏景光,而是為了自己的任務能夠順利進行,將景光逼死。
像赤井秀一這麼厲害的男人,明明有很多辦法可以避免景光走上絕路。
也因為如此,安室透始終將赤井秀一視為「殺人凶手」,同時也敵視fbi,甚至是背後的美國。
這是一群為了自身利益,完全不顧他人性命的冷血家伙
不過安室透結合眼下發生的事情,再次回想以前的事情,心中有了其他的猜想。
有沒有一種可能?
赤井秀一確實是個非常厲害的男人,他與諸伏景光聯合設計了假死的陷阱,既騙過了組織,也騙過了自己呢?
安室透當時只是通過被射穿的手機和沾滿鮮血的胸襟、手掌,便匆匆確認了景光的死亡。
以及在那種身份暴露的絕境之下,安室透也完全想不到諸伏景光有生還的可能性。
之後,安室透就匆匆離開了現場,沒有多做停留。
因為他原本是組織的情報人員,在沒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處決叛徒的現場,容易引起懷疑。….
再之後,因為諸伏景光受的是槍傷,尸體如果被日本警方發現,避免不了一頓搜查。
所以尸體是被組織帶回,秘密處理掉了。
但是諸伏景光的手機卻因為情報分析的需要,被組織人員送到了精通情報工作的安室透手上。
手機的存儲卡被射爛,技術手段也分析不出什麼內容,于是安室透就私自留下了手機。
這就是諸伏景光死亡的始末。
現在看來,如果諸伏景光真的沒有死,只有可能是赤井秀一設計了一個騙局,制造了景光的假死。
推薦下,@
安室透與誰的感情最深,自然還是相處時間最長的諸伏景光。
以小團體來說,松田陣平和秋原研二是一伙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是一伙的,尹達航則是所有人的老大哥。
所以,當得知諸伏景光還有生還的可能性,哪怕這個可能性不高,安室透第一時間也會這麼認為。
這已經不是推理的範疇,而是一種熱切的希望。
但當冷靜下來,安室透心中還是免不了許多疑惑。
比如,為什麼諸伏景光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聯系自己?
雖然最高明的欺詐術就是連自己人都欺騙,這是臥底的常識。
但是諸伏景光完全可以等風頭過去之後,再聯系自己。
哪怕就是報個平安也行啊。
可是這些年來,安室透沒有收到任何關于諸伏景光的消息。
還有,為什麼諸伏景光昨天會突然現身在群馬縣?
車禍發生的時候,景光到底承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
安室透整理了一下思緒,覺得要解開這些謎題,最關鍵的線索還是赤井秀一。
如果當年諸伏景光能夠生還,唯一能幫助他的人就只有赤井秀一。
最近赤井秀一突然又在日本現身,是不是與諸伏景光的現身有關聯?
難道是fbi將諸伏景光招安了?
景光成了fbi的人,在幫fbi做事?
安室透皺了一下眉頭,大腦里又多了許多凌亂的想法。
他晃了晃腦袋,確立了眼下最重要的目標。
找到赤井秀一!
只要能找到赤井秀一,就能解開當年諸伏景光的謎題,甚至能再見到他!
心中有了比復仇更急切的目標,讓安室透的身體充滿了干勁兒。
他將相冊放回抽屜,走出了山村操的家。
站在庭院門口,安室透掏出電話,撥通了秦智博的號碼。
「是老師嗎?我是安室透。」
「實在是抱歉,我最近有些急事,還要再請假一段時間」
「嗯——就一周時間吧,我會盡快忙完手頭上的事情的。」
「好的,再聯絡。」
智博偵探事務所。
秦智博放下電話,心里不知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安室透要暫時離開事務所,自己倒是有充足的時間可以養病。
雖然安室透只請了一周的假,但按照這個世界的尿性,等他再回來,自己的傷應該都養差不多了。
不過壞處就是沒了安室透,事務所就少了營業工具人。
這對營業額和口碑的傷害比較大。
比如服部平次剛剛打來電話,通知明天就是大阪3K酒店的開幕酒會了.
魚本非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