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話最多也就在心里想想,李月辰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當老媽的面說這種話。
又隨意聊了一會兒,張成鑫進入殿內匯報︰「聖人,劉奉御到了。」
「宣。」武則天擺擺手,叫他進來。
「見過聖人,殿下!」劉神威進殿之後躬身行禮。
武則天擺擺手︰「免禮,賜座!」
「謝聖人!」
劉神威行禮之後乖乖坐下來,心中好奇叫自己過來干嘛,看皇帝這氣色,也不像是身體不舒服啊。
像他這種級別的醫生,很多時候都不用把脈,只要看一眼就知道眼前的人大概是什麼地方不舒服。
但現在的皇帝看著紅光滿面,貌似不但身體不差,心情似乎還算不錯。
「聖人有何吩咐?」
武則天端起茶杯︰「今日,朕與公主閑聊,想要建立醫學院和與研究所,具體的,讓公主與你說明吧。」
有外人在的時候,武則天稱呼李月辰一直都是「公主」,而不是「辰兒」。
見劉神威轉過頭,李月辰點點頭︰「這醫學院,顧名思義,就是專門學習醫術的學堂,由尚藥局當老師,教授醫術。而研究所,就是研究各種疑難雜癥的治愈方式……」
大概解釋了一下之後,李月辰問道︰「劉奉御認為如何?」
這個年代想要開學校其實不太容易,因為這個時候更注重的是師徒傳承,一個師父或許會收不少徒弟,但能得其真傳的,往往只有大弟子和關門弟子。
並且很多人還講究收徒要留一手,防止將來出現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問題。
所以這事兒劉神威是否願意,還真不好說。
不過劉神威在听完之後倒是一臉贊同︰「實際上,家師曾經也有想過類似方式,只是無奈精力消耗太大,一人難以完成。如今聖人與殿下心懷天下,此乃大功德,下官定然全力支持!」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但人類群體之中也從不乏願意為他人付出甚至犧牲的高尚之人,劉神威或許算不上聖人,但他是個好人。
此機構若開了,至少能夠培養諸多醫者,那就意味著有更多人能夠免于病痛折磨,自然是願意的。
他答應了,這事兒就算成一半了。
武則天抿了口茶︰「那好,此事由你牽頭,看看尚藥局之中可否有願意擔任老師之人,到時所需資金,跟戶部對接就好……」
現在的戶部尚書是宣城公主,也算是皇室內部的自己人,皇帝想要花錢,再簡單不過。
于是劉神威行禮之後就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了,可以預料,大部分人肯定都是願意的。
畢竟給皇帝看病,其實是個很危險的事情,但若是出去當老師了,至少不用擔心若是治不好病會不會被砍了腦袋的問題。
待劉神威走後,武則天才嘆了口氣︰「若是在我有生之年能找到治愈風疾之法,到時九泉之下,對稚奴也算有個交代了……」
「阿娘不必放在心上,阿爺向來對阿娘寵愛有加,不會因此怪罪的。」李月辰雙手撐著下巴笑道。
「說起來,你又要打算出門了吧?」武則天轉移了話題。
李月辰點點頭︰「青島那邊的還需要去盯著,造船廠還有第二架飛艇都要我看著才行,另外就是發電機也差不多該提上日程了。」
「發電機?那又是何物?」
「簡單的說,就是將雷霆作為能量來驅使的機器。」李月辰回答道。
這樣的回答讓武則天挑起了眉毛︰「驅使雷霆?此乃凡人能做到之事?」
剛說完,好像感覺哪里不對,好像還真的行。
當年有一次,李月辰就當著全體朝臣的面,讓天上的落雷拐了彎,好像確實能做到!
「是武器?」武則天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說實話,自從手雷和火炮研究出來之後,武則天對兵器的理解已經更上一層樓了,現在听到驅使雷霆,下意識的認為這可能又是某種威力更加強大的武器。
「未來或許能作為武器,但至少孩兒有生之年怕是做不到了。此物只能用來通話而已。」
說道這個,武則天突然想起來,幾年前她好像就說過,有辦法讓東都和長安實現實時通話交流,想來應該就是為了那個了。
說起來原本武三思還看著國庫充盈,上書想要建一個巨型銅鐵柱來歌功頌德的,結果還被她給否決了。
「總之,若此事能成,長安與東都兩地便能夠穩固起來,將來的各種發展也會更加容易不少。」
當然目前這事兒還處在概念之中,就算研制成功了,想要制作鋪設一條從東都到長安的電線,也需要好幾年的時間,算是一個大工程。
工作的事情並沒有聊太多,到了半上午,武則天提出想要下棋,讓上官婉兒去拿棋盤。
李月辰舉起手︰「我來陪阿娘對弈可好?」
「就你那棋藝,還是莫要拿出來丟人了。」武則天一臉嫌棄,說到這個內心之中就感覺無奈。
這麼聰明的一個女兒,琴棋書畫除了書法還算看得過去之外,其他的簡直都是一塌湖涂。
尤其是棋藝,簡直已經爛出了境界,真不知道夫君那麼高的棋藝是怎麼能陪著她玩下去的。
被嫌棄了的李月辰感到無奈,我棋藝哪里爛了?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師,但好歹也能跟老爹打個五五開的好吧?
李月辰認為,在圍棋方面,自己就算達不到鑽石水平,好歹也在黃金和白金之間的才對。
但不得不說,上官婉兒算是妥妥的王者,平時跟她下過棋的人不少,都不是她的對手,想來應該在國服前三的位置上。
老媽不願意跟自己下棋,李月辰也無奈,但又不想看著兩人玩,于是湊過來道︰「阿娘,那不如來打牌吧?」
早在多年前李月辰就在這個時代發明了撲克和麻將,一向好賭的武則天平時沒事了也會叫人過來玩上一會兒。
如今政務變得更加輕松了,玩樂放松的時間更是多了不少,但平時這類游戲還是玩的不多。
主要是作為皇帝,叫臣子過來打牌,誰敢贏你啊?不想活了是吧?
久而久之的,自然也就感覺沒什麼意思了,所以平時玩的不多。
不過既然今天女兒提出來了,武則天覺得玩玩也可以,她不怕贏自己的錢,有輸有贏,玩起來才有意思。
最關鍵的是,武則天很清楚自己的女兒是個有錢的土豪,能多贏她一些也是好的,于是當即點頭答應下來。
隨後上官婉兒就拿來了撲克,三人開始玩了起來。
玩的就是最簡單的斗地主,一分一貫錢,這賭注可以說非常大了。
武則天賭技不錯,這種游戲剛出來的時候玩的並不好,但現在,已經開始無師自通的學會算牌了。
反而是李月辰,雖然說上輩子經常玩,但本身並非好賭之人,沒什麼算牌的技術,更不會在打牌的使用心理和博弈學。
打到中午的時候,已經輸了一百多貫。
不過李月辰也不在乎,自己是狗大戶這一點自己還是很清楚的,再說了,輸給老媽又不是輸給別人,無所謂,玩的開心就好。
中午在皇宮里陪母親吃過飯之後,才起身離開。
……
另外一邊,躺在家中的張昌宗在床上呲牙咧嘴的給自己上藥,前兩天跟哥哥打了一家,現在身上到處都是淤青,眉骨還被開了一道小口子。
揮手驅散了家中唯一的奴婢,正準備起身活動一體,卻見奴婢又進來了。
「混賬,不是讓你……」
「阿郎,宮里來了位公公。」奴婢率先回答,「說是張公公手下的。」
張昌宗一愣,宮里的張公公,首先想到的就是皇帝身邊的大內總管張成鑫,他手下的人若是過來,還是要好好接待的。
于是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讓奴婢去倒茶,自己來到了正廳。
看到個三十歲左右的太監,連忙行禮︰「不知公公光臨寒舍,未能馬上出來迎接,還望……」
「哎喲喲,張小郎君,這可使不得!」
對面的太監不但沒有任何架子,反而一臉獻媚的伸手將他扶起︰「郎君身體未愈,還是要好好歇息才是。」
太監一邊說著一邊扶著他來到胡床前坐下,還細心的為他整理了一下因為彎腰而有些凌亂的發絲。
看著這好像見了親爹一樣的態度,張昌宗也有些發愣,不知道這是突然怎麼了,張成鑫手下的太監都對自己這麼好。
「不知公公今日來此,是有……」
「哎!險些忘了正事!」對面的太監一拍腦門,「今日咱過來,乃是聖人之命。」
「聖人?」
張昌宗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這好端端的怎麼牽扯到聖人了?難不成是因為在公主府打架?
對面的太監一臉笑眯眯的表情︰「是啊,聖人听說張小郎君面如冠玉,風度翩翩,又被公主欺辱,心中不忍,于是便派咱來送些上好的藥材,讓張小郎君盡快痊愈……」
「額……」張昌宗很想說公主並沒有欺辱他,但仔細想想,宮中八卦一直都在傳皇帝和公主關系不算太好,這種說法倒是也正常。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種傳言都是皇帝讓上官婉兒故意放出去的,只要稍加引導,然後任由放任就好了。
不過現在張昌宗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其他地方,這太監的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皇帝看他長得好看,所以送來一些藥,讓他盡快養好身體。
這句話里面已經透露了明顯的信號,皇帝看上他了!
其實這事兒不算多難理解,皇帝現在已經養了個男寵了,那白馬寺的住持不就是嗎?
長得也是劍眉星目,相貌堂堂,如今到哪里都是風風光光,甚至就連梁王兄弟倆都對其客客氣氣的。
但仔細想想,去給皇帝當男寵,實在是有點……
眾所周知,如今皇帝已經七十多歲了,再怎麼說駐顏有術,那也是個老太太了。
作為宮廷樂師,張昌宗見過皇帝不少次,雖然外表上看著只有五十多不到六十歲的模樣,但畢竟頭發白了不少,笑起來也是一臉皺紋了。
真要去伺候這麼一個老太太,著實是有些……
先不說其他問題,皇帝畢竟是皇帝,萬一哪天心情不好,給你砍了怕是都沒人說什麼。
但話又說回來了,若是在這里拒絕了,那就等于打皇帝的臉了。
現在哥哥已經進入了軍隊,憑借他那張臉,將來出頭肯定是指日可待的,若是自己就這麼繼續當個宮廷樂師,根本沒有跟他抗衡的本錢。
現在雙方已經結仇,萬一將來他要對付自己,那該怎麼辦呢?
張昌宗抬起頭,看了看眼前這個太監,胖乎乎的臉上笑眯眯的,顯得人畜無害。
但若是自己表示拒絕,恐怕馬上就會變臉吧?
作為宮廷樂師,他也知道這幫太監都現實的很,自己若是敢拒絕,恐怕也不介意馬上教訓自己一頓,然後回去炫耀領賞。
仔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張昌宗一咬牙,抬手行禮道︰「那勞煩公公替在下謝過聖恩,如今傷痛未愈,不便面聖。待傷愈之後,定然進宮感謝皇恩!」
看他如此識抬舉,對面的太監笑容更甚︰「哎呀,那咱就提前預祝張郎將來平步青雲了,這便回去交差了。」
張昌宗連忙從身上取出一串開元通寶塞進他手中︰「日後與公公仍有相遇之時,今日勞煩公公跑這一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張郎客氣啦……」
推辭兩下之後,也就笑眯眯的收了起來。
在宮里想要混出頭,沒有眼色是不行的,張昌宗自然也不例外。
送走了太監,張昌宗看了看屋子里放著的藥材,狠狠的咬了咬牙。
既然你無情,那就莫怪我無義了,將來前途,各憑本事吧,日後再見,就是敵人了!
張成鑫收到匯報之後馬上告知了武則天,她微微點頭,「此事,可在無意間泄露給裴懷義去。」
「聖人放心,奴婢明白!」
作為貼身太監,他很清楚皇帝的要求是什麼,馬上就派人去辦。
上官婉兒同時也派人去將裴懷義完全監視起來,就盯著他,將他犯的錯就記錄下來,方便將來在關鍵的時候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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