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雪為難說道︰「林虎志在復興均州林氏,他只怕不肯離開。」
「做了山匪能夠復興家業?就算他能夠吞並了其它山匪,結果又能如何?可能奪取了均州?」女道士不屑的淡然道。
林清雪點頭,道︰「雪兒去勸,他若不听,雪兒遵從師傅之命離開。」
「你去勸說不要提起川南節度使,川南距離太遠,你的郎君說,他的祖父成為了金州刺史,為師也有所耳聞,你勸林虎投效金州刺史,日後才有可能進取均州。」女道士說道。
林清雪意外輕哦,女道士又道︰「為師這般做為亦有私心,想讓呂祖一脈久存下去,武當山的道門想要昌盛,需要官府的支持。」
林清雪點頭,輕語︰「雪兒明白了,不會讓師傅失望。」
女道士點頭,道︰「去吧,為師候你。」
林清雪轉身走了,女道士在夜色下佇立等候,仿佛一尊石人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韋扶風與屬下去了善水觀辭行。
走到門口拍打木門,女道士出現開了門,而女道士的身後,則站著一身黑衣的林清雪和小雪。
「姐姐。」韋扶風驚喜喊道,繼而忙又向女道士恭敬禮道︰「多謝仙師。」
女道士點頭,側身對林清雪淡然道︰「走吧。」
「師傅,雪兒告辭。」林清雪不舍道別。
「師傅?」韋扶風內心一驚,才知道年老女道士,竟然是林清雪的師傅,那豈不是一位武道高人,不由暗自慶幸一直是尊敬態度。
林清雪和小雪走出門,韋扶風溫和道︰「姐姐,我應該向岳母大人辭行。」
「我娘不讓見。」林清雪細語,嬌容黯然。
韋扶風輕哦,但又道︰「姐姐,我們在門外叩辭,好嗎?」
林清雪點頭,與韋扶風並肩跪在門外,隨著韋扶風的節奏三叩禮。
韋扶風伸手捉握林清雪玉手,一起站起,又向門側的女道士行禮。
女道士點點頭,轉身里去,關上了木門。
接到了林清雪,韋扶風心情大好,看了林清雪微笑道︰「姐姐,我們走吧,或許用不了多久,我與你還會回來。」
林清雪點頭,輕語︰「我一直在族兄那里,昨夜師傅尋上我,我向林虎族兄辭行,勸說族兄帶領手下離開武當山,去你的麾下做事,你能接受嗎?」
韋扶風听了意外,下意識有所顧忌的神情遲疑,繼而道︰「你的族兄願意去川南?」
「不是,我沒有提及川南,建議族兄投效金州刺史大人,只是擔心你做不得主。」林清雪輕語。
「哦,那可以,我能夠做主。」韋扶風立時輕松的答應了。
林清雪點頭,輕語︰「族兄在五里坡等候。」
韋扶風點頭,道︰「我有事情,忘記與師傅說了,你們先走離一下。」
林清雪微怔點頭,與小雪走去,韋扶風的屬下也默然走離。
韋扶風獨自走到木門,剛要拍門,門忽然開了,女道士站在門里,神情淡然的看著韋扶風。
韋扶風起禮,輕語︰「師傅,後輩昨夜入夢,夢見一只龍首龜身的神獸,化成了家祖的模樣。」
「你指的是龍生九子之。」女道士淡然道。
韋扶風點頭,輕語︰「為龜身,又有龍相,龜在水族有丞相之說,喻意家祖能夠成為宰相,而龍相又非真龍,但也是龍種。」
「龍,在道門或佛門只是護法神,並非至高無上,道門尊崇天庭之說,天庭內的主神使者入凡,皆能當得人王,你既然有所顧慮,那可以擇了主神使者之說。」
「武當山的道門有信奉玄武真君者,玄武真君足下有龜蛇二將,道門也有三魂七魄,一氣化三清之說,傳說則天皇帝是彌勒佛光轉世,施主的祖父,可以說成是是龜將的天魂轉世。」女道士淡然解說。
「師傅供奉的是女媧娘娘。」韋扶風說道。
「我是坤道,自然應該供奉女神,女媧娘娘是祖神,比玄武真君高的多,一座道觀能夠供奉很多神仙,祖神可以居高位,玄武和福祿壽居中位,土地山神居下位。」女道士淡然解說。
韋扶風點頭,女道士又道︰「神仙之說,飄渺無跡,只是世人祈求平安多福的願望,貧道崇尚的是丹修,吐納山川靈氣,食黃精芝草,行善舉,順天理,清靜無為,當得長壽。」
韋扶風點頭,恭敬道︰「扶風受教。」
女道士搖頭,淡然道︰「你的深重,只能在紅塵打滾,難月兌紛擾。」
韋扶風嘴角苦笑,他的年齡正是血氣方剛,風華正茂之時,當然各種強烈,絕對是不能出家做了道士或和尚。
韋扶風收斂苦笑,正容道︰「入夢之事需稟明家祖,不敢胡為,請師傅容許。」
女道士點頭,淡然道︰「你去吧。」
韋扶風恭敬辭禮,轉身離開了善水觀,與愛侶和屬下會合的下山走去。
走出半里地,看見了黑壓壓的人群,男女老少的足有千人之多,看的韋扶風略為意外。
千人之眾,二三百男丁站在前面,手中拿著五花八門的‘兵器’,一個個衣物襤褸,多數足穿草鞋,後面是老弱婦孺,地上還放著很多籮筐。
隊伍最前有十幾個身穿甲衣,手拿刀槍弓箭的壯丁漢子,一個個挺胸昂頭,做出一副威武樣子,與後面的人群形成鮮明對比,很不協調。
韋扶風神情平靜的走過去,林清雪和小雪跟隨。
後面的十個護衛分成左右翼排行,雖然人數少,但衣袍整飭,腰圍皮帶,足下皮靴,手提軍刀,自然散放著一種官氣軍威。
「兄弟韋扶風,見過林虎大兄。」韋扶風尊重的起禮問候。
為首者是一名身穿鎖子甲的精壯漢子,劍眉虎目,短須精悍,見韋扶風起禮問候,他立刻展顏笑道︰「妹夫好人才,某是林虎。」
韋扶風听的有些無語,直接一句‘某是林虎’就成了,‘妹夫好人才’听著別扭,他神情平靜,說道︰「大兄,听清雪說,大兄想帶領屬下投效金州。」
「是,某帶著大家在山中討活,大家平日里非常敬重清雪妹子,既然妹子說話,某和大家願意去往金州。」林虎回答。
韋扶風點頭,道︰「大兄請借一步說話。」
林虎遲疑一下,道︰「妹夫有話明說便是。」
韋扶風微怔,隨即笑道︰「那好吧,諸位投效金州,我願意接納,不過諸位與清雪是鄉親,我不願諸位有了不幸後果,如果去往金州,難免遭遇戰事,請諸位謹慎思量得失,願意求安的請留下。」
林虎立刻回答道︰「某與大家商討過了,投奔金州免不了爭斗,但在武當山也是日日提心吊膽,山下的官軍經常進襲,山里也是山頭林立,互不相讓。」
韋扶風點頭,道︰「這麼多人,難以走出均州,大兄能夠帶人安行至那里?我調兵入均州接一下。」
林虎微怔,轉身與身邊人商議,片刻後回身道︰「想安生只能走山路,能夠走到鄖縣那里的堵河,但渡河很難。」
「好,我讓軍力渡過堵河,在東岸接應你們。」韋扶風說道,他知道堵河流經房州入均州,是流入漢江的一大支流。
林虎點頭答應,接下來擇了四人跟隨韋扶風下山,順利回到漢江碼頭,乘坐來時的雇船,升帆逆流回歸。
船只遠離了延岑城,韋扶風暗松口氣,擔心均州刺史覺得異常予以盤問,他卻是多慮,因為漢江水道繁榮,如他這般過往的人群很多,只要交足過路錢,不生事,均州兵不會為難。
韋扶風自外艙進入里艙,出門在外,屬下擠在外艙休息,里艙是韋扶風和小雪居處,如今又多了林清雪。
走入後,韋扶風笑吟吟,望著坐在板床上的林清雪。
林清雪嬌容恬靜,玉手抬起勾擺,韋扶風走了過去,親切喚道︰「姐姐。」
林清雪仰視著他,輕語︰「昨夜听小雪說,你有了未婚妻?」
韋扶風心一緊,點頭溫和道︰「伯祖大人做的主,不過請姐姐放心,姐姐是大夫人。」
「不要胡言,既然隨你出來,我願認命良妾。」林清雪輕語。
韋扶風正容道︰「我說大夫人就是大夫人,伯祖做主的李府小姐是夫人,日後我為姐姐和小雪上請夫人誥命,日後姐姐不願與李府小姐在一起,可以去往川南定居,川南節度是我和姐姐打拼來的基業。」
林清雪秀眸隱現淚光,垂目細語︰「謝謝你,不輕賤視我。」
韋扶風走前轉身坐下,伸臂摟抱了林清雪嬌軀,溫和輕語︰「我曾經想過,如果川南事敗,我和小雪逃到武當山與姐姐相伴一生,小雪知道我私藏了很多財寶,我們過上富裕的日子就知足。」
「你現在也算富貴之極。」林清雪細語。
「姐姐,亂世的生存艱難,過富裕的日子是我的一個願望,但若是沒有勢力的保護,必然成為惡勢力眼中的肥羊,說我富貴之極,也許只是黃粱一夢。」韋扶風苦澀輕語。
「既然隨了你,只願不離不棄。」林清雪細語,韋扶風輕嗯歪頭,有些笨拙的親吻佳人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