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婉兒望著玉奴,笑語︰「玉奴,以後呀,你是南詔公主。」
玉奴愣怔不解。
令狐婉兒輕語︰「你的生父南詔皇帝,我讓你成為南詔公主,以後服侍洱海郡王。」
玉奴惶惑扭頭望去。
儷奴屈膝跪下,驚喜說道︰「奴謝主人恩賜。」
玉奴也跪下,恭敬嬌語︰「奴謝主人恩賜。」
令狐婉兒輕語︰「儷奴,你以後服侍洱海郡王,願意嗎?」
儷奴恭敬回答︰「奴願意,能夠服侍郡王,奴們的福氣,奴們銘記主人大恩。」
玉奴也嬌語︰「奴們銘記主人大恩。」
令狐婉兒輕語︰「你們起來。」
儷奴玉奴起身,令狐婉兒輕語︰「儷奴,我不瞞你,我的用意是討好夫君。」
「奴理解。」儷奴溫柔回應。
令狐婉兒輕語︰「我需要討好夫君,但也忌憚惹怒三夫人,故此給予玉奴南詔公主地位,夫君收納公主符合情理,非是我的進獻。」
儷奴點頭,溫柔道︰「奴理解主人的做法。」
令狐婉兒滿意點頭,笑語︰「儷奴,你給公主殿下安置獨居。」
「奴領命。」儷奴恭敬回應。
「我還有事,以後再聊。」令狐婉兒輕語,轉身離開了。
儷奴玉奴望送,直至望不見。
玉奴嬌語︰「儷奴,奴怎麼成了南詔公主?」
儷奴愉悅笑語︰「不須多想,你的福氣來了。」
二月初,興州城外,寒風凜冽。
東城門外駐扎了廣大營盤,鳳翔軍依然與城中川南軍耗著,但雙方基本休戰,過年期間相安無事。
這一日,川南軍忽然使出數十將士,接近鳳翔軍營盤。
高喊︰「鳳翔軍的兄弟們,來自大唐皇帝賜封的寺廟高僧,慈悲為懷,前來超度亡魂,請給個方便。」
鳳翔軍听的莫名其妙,喊話的川南軍喊了七八遍,掉頭飛逃回歸,鳳翔軍稟告主帥。
李茂貞養子李繼昭來到陣前觀望,什麼也沒看見,片刻後回去了帥帳暖和。
午後,上百名僧人,在寒風吹拂下走來,為首一名老僧左手拿著錫杖,右手拿著一串佛珠。
後面僧人有的多人拿著大木魚,有的拿著各種法器。
僧人們走到東城門與鳳翔軍營盤之間,放下一只大香爐,插上粗香,擺好木魚,排開盤坐,開始焚香唱和佛經。
木魚聲清晰傳蕩,佛經唱和聞之心情祥和。
鳳翔軍聞訊聚集營盤邊緣,一開始吵雜混亂,但漸漸鴉雀無聲,默默望著外面。
少數牙尖嘴利的兵油子,發現氣氛不對,都知趣的不敢喧囂。
主帥李繼昭聞訊趕來,看了惱道︰「這是做什麼?出去殺了。」
周遭將士互相觀望,遲疑不動。
李繼昭大怒,罵道︰「這是川南軍的攻心之計,爾等血戰沙場,還能立地成佛不成。」
將士們有的挑眉目現殺氣,蠢蠢欲動,有的則是皺眉,更多的無所適從的觀望。
一名老將走到李繼昭近前,低聲道︰「大人,這是超度亡魂,就算是川南軍的詭計,我們若是殺出去,只怕反而中計。」
「你說什麼?」李繼昭惱道。
「大人,屬下是不信佛的,但兄弟們攻城不下,又在寒風中熬著,軍心已然不穩,破壞超度亡魂,只怕引發嘩變。」老將忙不迭解釋。
李繼昭一驚,軍隊發生嘩變,造反者自知活不得,瘋狂的拼命,假若嘩變佔理,後果引發更多的造反。
「你是危言聳听,若不制止,日後節度使大人必然怪罪。」李繼昭強硬的找著理由。
「大人莫忘了,節度使大人去過法門寺,捐獻香火修繕佛塔,只要軍隊不生變故,節度使大人頂多罵幾句。」老將擺事實反駁。
李繼昭被駁的啞口,冷哼一聲轉身走了,他听的懂,假若軍隊出現變故,事情後果嚴重,弄得不好,李茂貞殺他平息。
回到帥帳,李繼昭氣悶,這時候老將進來,李繼昭惱道︰「為何不告而入?」
「屬下跟隨大人,有話想說。」老將恭謹道。
「說吧。」李繼昭不耐道。
老將說道︰「大人,屬下覺得,節度使大人或許有心休戰,只是拉不下臉面,需要一個台階。」
「你這是擾亂軍心。」李繼昭冷道。
「屬下知罪,屬下告退。」老將恭謹回應。
「說。」李繼昭不耐道。
老將左右看看,李繼昭擺手,親兵們走出帥帳,李繼昭向著老將一揮手。
老將正容道︰「大人,有很多原因,體現節度使大人有心休戰,一是進奪隴右失敗,反而讓王建佔據隴右,威脅不遜于川南軍。
另外涇河流域被川南軍趁虛奪走,直接威脅鳳翔府,而我們這里相持不下,川南軍鐵了心的龜縮戰法,我們得不到更多軍力支援,只能頓兵城下。」
李繼昭不悅道︰「你說的我知道,說些有用的。」
老將點頭,道︰「屬下斗膽說個有用的,我們陷入困境,沒了鹽貨來源,河中府鹽池,蜀地井鹽,朔方鹽州的鹽,我們都弄不來,大人認為,沒了鹽,軍隊會是什麼反應?」
李繼昭臉色大變,軍隊最不能斷了鹽和糧食,否則就會失去軍隊,他下意識問道︰「你說怎麼辦?」
老將說道︰「如今佛事算得一個理由,大人先說佛事造成軍心不穩,繼而再說鹽的事情,建議節度使大人集結大軍,東進威脅皇帝收回討伐旨意,實則也是威脅河中府平價賣鹽。」
李繼昭點頭,道︰「你倒是深謀遠慮的人物。」
老將苦笑道︰「屬下是身子骨熬不住,希望回去卸甲歸田。」
李繼昭一愣,說道︰「那卻是可惜。」
老將嘆道︰「節度使大人須得盡早退兵,眼看著春耕在即,誤了農時,同樣後果堪憂。」
李繼昭點頭,他也是熬的受不了,但又不敢建議退兵,隨口又問道︰「川南軍為什麼弄個超度亡魂?我不信扶風侯信佛。」
老將回答︰「原因或許很多,但主要扶風侯也是熬的艱難,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消耗戰,但我們缺鹽,持久戰之後,我們先一步崩潰,最後可能王建得了大利益。」
李繼昭想一下,點點頭,老將主動告退離開了,李繼昭書寫公文。
李茂貞接到李繼昭的公文,看了之後,焦躁的心情好了許多。
事實上,謀士們警告了缺鹽危機,他打算再過一個月退兵,也確實是拉不下臉。
超度亡魂進行三日,僧人們收拾,臨行面對兩軍各自行佛禮,誦佛號。
鳳翔軍很多將士下意識回禮,目送僧人們遠走。
五日後,節度使軍令抵達,鳳翔軍退走開拔鳳翔府集結。
李茂貞集結十萬大軍,一面上書朝廷請罪,一面大軍東進,走過長安城,進逼潼關華州。
潼關軍韓建掌控朝廷,當然不願與鳳翔軍開戰,做主的送出聖旨赦免李茂貞罪名,恢復一切官職和爵位。
李茂貞拿到赦免聖旨,兵鋒指向河中府。
河中節度使王珂畏懼,答應依照以往價格賣鹽。
李茂貞退兵,打算北上奪回邠寧,被謀士勸阻,理由是農時誤不得。
李茂貞後悔與川南軍的戰爭,也警惕王建的威脅,轉而恢復休養生息,等待時機與川南軍再戰
韋扶風離開夜郎府,抵達渝州去往報恩寺上香,請僧人超度亡魂。
僧人在地主的邀請下,自然不敢拒絕。
當然也有真正的高僧,願意不辭辛苦,弘揚佛法-功德。
韋扶風在渝州駐留三日,悄然啟程去往戎州巡視,打算親自對付東川軍節度使,等待東川軍節度使離開梓州,去往洱海之時,重兵伏擊。
可惜,東川軍節度使抉擇不往,隨後昭宗皇帝的信息,傳到韋扶風手中。
韋扶風看過,知道皇帝真的再無崛起可能,沒了軍力,沒了威望的皇帝,宛如一尊泥塑
北方,韋扶風的家族新規,送到了李玉珠手中。
李玉珠看過非常不悅,她是嫡女,自小養成尊貴觀念,當然不願意接受,非親生的庶子,能與自己親兒子平等。
但是,李玉珠也不願與韋扶風撕破臉,忍下憤懣,回信表明不願接受庶子與自己兒子平等,但通融北方的庶子,認可南方夫人為母親。
李玉珠的回信很明確,日後北方基業,只能是她的親生兒子繼承。
庶子的平等,可以在南方獲得,算是折衷的給了韋扶風面子
韋扶風獲悉鳳翔軍退離嘉陵江上游,心頭為之一輕,傳令成都。
三千軍力奉命北上隴右,替換北方鎮守城池的部分扶風軍,實踐承諾,穩定軍心。
事實上與王建達成通行約定,隴右信道已然開通,王建允許十人一火的傳令騎兵通行,承諾盡量予以保護,自然也有過路費才能通行。
鳳翔軍休戰不久,涼州也有軍報抵達,童山已然大敗歸義軍,佔據甘州治所張掖城。
轉戰甘州的左翼都,返回之時繞道朔方,至綏州,然後南下通過京兆府地域回歸南方。
隴右只適合武備簡陋的軍力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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