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傾身俯首,羞澀細語︰「這個塵柄,可解女人閨中思念,富貴人家都會給女兒陪嫁,這是妻的私密,本不該拿出,如今郎君見了,應當安心大事,不必愧疚久別,也不必擔心我們紅杏出牆。」
「九娘,」韋扶風溫柔呼喚,抬手撫模美人臉頰。
「郎君給蝶舞花蕊種下,妻希望多些天倫之樂。」九娘溫柔細語。
韋扶風輕嗯,九娘直腰,又道︰「妻謝郎君給予文海長沙侯,任職會川節度使。」
韋扶風輕語︰「南詔沿襲的節度任職,名義居多。」
九娘溫柔細語︰「文海有了封侯即可,妻喜靜,只求能夠久居長沙府,在這里習慣了。」
韋扶風點頭,九娘又道︰「有個事情,娘親的娘家人,郎君的舅家人尋上門。」
韋扶風驚愕,生母的娘家親人?從未听說過,下意識質疑︰「真的嗎?」
九娘輕語︰「妻也質疑,指使了官員盤問,來的人算不得娘親的親人,來人的亡母收養過娘親,賣了三歲的娘親,成為慶陽侯府奴婢。」
韋扶風輕哦的松口氣,富在深山有遠親,他不喜莫名其妙攀附的陌生親人。
九娘又道︰「來人招供,娘親大有來頭,郎君的外祖母富家小姐,外祖父來自大唐之外的外邦貴族。」
啊?韋扶風驚愕失聲,搞什麼名堂?他的母系血脈存在外族?
九娘低語︰「妻知曉事關重大,軟禁了來人,嚴令官員守口。」
韋扶風想一下,點頭,但又道︰「沒那麼嚴重,大唐包容外族,長安擁有外族血統的人很多,大唐皇族也有鮮卑血統。」
九娘輕語︰「妻覺得不宜張揚。」
韋扶風認可點頭,忍不住又問︰「可知那一族?」
九娘回答︰「來人不知,他們的亡母曾經服侍過外祖母,外祖母家破人亡,來人亡母偶爾的念叨過往事,他們通過慶陽侯府,得知了郎君母子富貴,打算冒親的跑來了長沙府,打听的引起守衛警惕,扣押盤查。」
韋扶風點頭,隨意道︰「幾十年前的事情,給他們一百銀子打發,警告不許再叨擾,否則殺。」
九娘輕嗯,轉身走去,取來一塊橢圓形玉佩遞給。
韋扶風伸手接過玉佩觀看。
九娘輕語︰「據說是外邦貴族留給外祖母的信物,來人的亡母賣給了一家銀樓,妻使出官員去往長安,還真尋買了回來,官員說,銀樓當成了壓箱底的老件。」
韋扶風點頭,手中的玉佩淡黃藏青,一面雕刻一只栩栩如生的飛翔蒼鷹,一面雕刻三個隸書‘大光晟’。
韋扶風尋思,蒼鷹圖鑒,應當是來自草原或西域。
大光晟?莫非西域的人名?或者官名,由于絲綢之路的溝通,西域各族遠來長安的太多。
九娘繼續服侍韋扶風梳發。
片刻後,韋扶風輕語︰「幾十年前的往事,外祖父大概率不在了,既然拋妻棄女,沒有必要惹得娘親傷心。」
「妻謹記守口。」九娘回應。
韋扶風遞回玉佩,閉上眼楮身心放松,這事也就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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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韋扶風開始接見官員,巡視地方,潭州地域是他致力開發的糧倉。
由于黔東生僚少有出動禍害,又與洪州鐘傳維持相安,潭州的水利得以進一步整治,今年的糧食種植若無意外,會比去年多收兩成。
韋扶風巡視之後,心情大好。
因為家里家外順心,韋扶風原本打算殺雞儆猴,殺掉的一個禍害地方的縣尉,兩個不稱職的縣官。
結果判處罷職流放南詔,一半家財充公,家眷分得一半家財遣散。
犯事的縣尉,曾經做過韋扶風的護衛,外放到地方飛揚跋扈,欺凌主官,勒索錢財,強納大戶女兒為妾。
主官不敢上報,但被鴉雀衛上報,韋扶風謹慎核實,予以處置,處置結果通報整個治下,以儆效尤。
這一日,巡視屯田的韋扶風,接到韓建誅殺諸王的信息,讓他為之愣怔一下。
第一反應,韓建為什麼殺諸王?那種行為不可理喻。
隨後,韋扶風皺眉,衡王也被殺了。
衡王是李雪柔的親兄長,他從未想過救贖衡王,一是不關心,二是沒覺得衡王會被殺,花費大的代價弄去蜀地,說不定還是麻煩。
韋扶風心生愧疚,李雪柔肯定是希望他能夠救贖,但不好意思開口,此事必然讓李雪柔追悔痛苦。
韋扶風書信一封,解釋想不到韓建喪心病狂,居然殺害沒有了威脅的諸王,日後,他會殺掉韓建。
韋扶風真的動怒不已,韓建油鹽不進的鐵心與他為敵,封堵南北通道。
但是惱恨也只能忍下,進攻潼關,必然引來宣武軍,這一後果,也在書信做了解釋。
韋扶風又給伯祖韋昭度書信,言明極度憎惡韓建此獠,警告依據事實,韓建仇視士大夫階層,請伯祖不要再往商州。
由于韓建誅殺諸王,韋扶風的好心情遭到破壞,多了緊迫感,他結束了巡視屯田,次日離開長沙府南下。
巡視的主要目地是加強統治,震懾和親近文武官員。次之是與親人團聚。
九月,韋扶風抵達桂州境內,來自南詔的緊急信息,追送到了桂州。
韋扶風心情忐忑的打開觀看,內容讓他心頭一松,兩件事。
吐蕃選擇了通商,聚集的兵力散歸各個部落,僅剩五千兵力鎮守邊界。
另一信息,南詔權臣鄭買嗣逃去南方,一直沒有反攻跡象。
令狐婉兒稟告田雯兒,吐蕃進犯危機解除,調動劍川節度地域一半軍力,西征麗水節度地域,隸屬于銀生侯府的騎兵,去往銀生城鎮守。
韋扶風明白,權臣鄭買嗣需要整肅內部,帶去南方的兵力用于壓服南方蠻族部落,一段時期不能反攻故地,或者說自知反攻的勝算不大。
南詔立足基本成功,韋扶風懸著的擔憂大半雲散,他的心情趨向陽光,能夠輕松的與桂州親人團聚。
午後,抵達臨桂縣城,韋扶風先往州衙拜見父母。
父母喜笑顏開,簡單敘話之後,讓韋扶風回去大將軍府洗塵,晚膳一起。
韋扶風回到大將軍府,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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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劉月娥抱著兒女迎接。
韋扶風笑著抱過兒女親近,兒子韋文生有些認生的發呆,女兒韋燕兒,好奇的小手撫模父親臉頰。
親近片刻,婉玉請韋扶風入內洗塵。
韋扶風洗塵之後,左擁右抱的與兩位愛妾溫存說話,半時後,一起去往州衙。
韋扶風見到兄嫂,見禮說話,兄長只是微笑點頭,明顯如同以往的淡如水。
嫂子楊麗華顯得熱情親近一些,大娘則是抱去韋文生喜歡,韋扶風生母抱著孫女。
晚膳,分成了兩桌人,一桌是男人和正妻。
另一桌擺去了耳房,韋扶風生母為首的妾室群體,這已然是不合規矩。
正常規矩,妾們都得在一旁侍候,男人和正妻吃過,妾才能吃剩下的,但因為韋扶風的生母,才有了變通。
膳後,韋雲卿借口不適離開了,妻子跟隨,只有了父親,大娘和生母,在一起品茶說話。
韋扶風本以為,父母會提起嫡庶不分的事情,韋軒只是詢問北邊的事情,在接到處置官員的通報,才知道奪取了南詔。
父子一說就是一個時辰,韋軒感嘆大唐皇族的沒落,想不到皇帝成為傀儡,想不到韓建膽敢誅殺諸王,對于韋扶風奪取南詔,興趣不大。
韋扶風也刻意淡化,不願親人關注南詔地域。
當說起韋昭度贊同均州升格漢林府,主持文教推廣之事。
韋軒立刻關注的一再細問,直至主動要求桂州升格靜江府,成為文教推廣中樞。
父子經過商榷,湖南,桂管,嶺南,福建的文教推廣,歸屬了韋軒負責。
生母送韋扶風離開,行走中,韋扶風問道︰「娘親,大娘對于我的不分嫡庶,有什麼看法嗎?」
生母笑語︰「沒什麼看法,你的做法,在一些方面合乎小姐心意,十四娘是小姐做主的姻緣,文生孫兒歸屬十四娘獲得嫡出地位。」
韋扶風一拍額頭苦笑,虧得自己還勞神該怎麼辯解。
生母又道︰「不過你的做法,你的兄長不喜,與你父親辯駁幾句,弄得不愉快。」
韋扶風平靜道︰「兄長的心理,可以理解,好在也不常見,維持表面和不難。」
生母點頭,溫和道︰「你常年在外奔波,小心謹慎才好。」
韋扶風心暖點頭,生母又道︰「有件事情,還是問清才好,你定下川南節度使留後,是不是早了些。」
韋扶風微笑道︰「人有旦夕禍福,孩兒雖然年輕,卻是肩負很多親人的幸福生計,若是發生意外,不至于統治崩潰。」
生母遲疑一下,道︰「你這般做,一是不吉,二是引起老大人的猜忌。」
韋扶風溫和道︰「娘親,任何事情都有利弊兩面,孩兒指定繼承人,也有自護的含義,讓有些利欲燻心的貪婪之輩,知道刺殺孩兒,也未必能夠奪取權勢,反而會失去更多。」
「你這話什麼意思?」生母不解問道。
「例如祖父大人登高之後,意圖奪取權勢,但知道孩兒若是死了,反而失去更多的地盤,那麼就不願孩兒死亡。」韋扶風直白解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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