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帶走女兒離開,領命喚了韋文海過來。
田雯兒問道︰「郎君還未說寶珠妙玉?」
韋扶風溫和道︰「私下告訴她們,日後一步步晉升。」
田雯兒點頭。
韋扶風又道︰「我書信鄭州,請老人家去往長安相見女兒,寶珠妙玉去往長安興慶宮。」
田雯兒點頭,韋扶風活動一下脖子,隨口問道︰「我听說顏懷玉賦閑在夔州?」
田雯兒點頭道︰「顏懷玉抵制南府地盤的奴隸制。
東川發生過一場信徒造反,攻陷了三台縣,平叛俘虜八千多,小雪命令發配洱海成為奴隸,顏懷玉激烈反對。」
韋扶風點頭,他不知東川造反的事情。
田雯兒又道︰「顏懷玉認為漢人高貴,不應當發去洱海給蠻族做奴隸。
官司打到成都,雪柔支持小雪,理由愚民遭到邪念洗腦,日後還得造反禍害,顏懷玉辭官走了。」
韋扶風點頭。
田雯兒又道︰「雖然辭官走了,顏懷玉的俸祿一直未斷,交給留在渝州的顏懷玉家眷。」
韋扶風點頭。
田雯兒又道︰「發配洱海的八千俘虜,並未賣給洱海部落,當成遷民的屯田。」
韋扶風點頭道︰「甚好,賣給部族,增加不穩定。」
田雯兒說道︰「周庠的建議,周庠在洱海兢兢業業,治理的非常好,修水利,開闢道路,調和蠻族矛盾,洱海的統治扎下了根基。」
嗶嘀閣
韋扶風微笑點頭,溫和道︰「使人詢問顏懷玉,房州刺史,襄州刺史,北方的西涼國都府尹,選擇一個赴任。」
田雯兒點頭,但又道︰「顏懷玉或許想回去扶風閣。」
韋扶風輕語︰「理念沖突,我不願顏懷玉煩我,讓他掛個工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田雯兒點頭。
韋扶風又道︰「能臣難得,我希望顏懷玉選擇去往靈州。」
田雯兒輕語︰「安逸久了,未必願意去往北方遭罪。」
韋扶風輕語︰「我沒虧欠過顏懷玉,想要勛貴傳家,就得去往最需要的所在付出辛勞。」
田雯兒點頭,輕語︰「鐘毓秀一直留居夔州,郎君去往夔州團聚,還是知會鐘毓秀過來團聚。」
韋扶風輕語︰「我本打算回歸的一一團聚,轉念又覺不妥。
回歸的大半時間,不能用于團聚,需要會見文武官員,軍中演武,巡視地方,走馬觀花的身心俱疲。」
田雯兒點頭。
韋扶風又道︰「我放心不下江寧,兩浙,淮南軍的新舊更替,楊渥離開宣州,我必須趕回江寧。」
田雯兒點頭,忽而門外有人脆生道︰「父親,孩兒來了。」
韋扶風回應進來。
韋文海走進來,向著田雯兒恭敬見禮︰「三大娘安好。」
田雯兒笑靨點頭,她不許兒女們尊稱王後陛下。
韋扶風微笑擺手示意,韋文海走近,落座斜對面。
韋扶風微笑道︰「九郎,你給予為父的驚喜太大了,以至于為父需要安靜的消化一下。」
韋文海不解道︰「驚喜還需要安靜的消化。」
韋扶風微笑道︰「關乎你的未來,為父需要理智思考,以後你會懂。」
韋文海點頭,又笑語︰「父親給兩位妹妹取名青娥,穗玉,兩位阿母大人又哭又笑,母親也是愉悅。」
韋扶風心悅點頭,溫和道︰「你說一下,試種早稻的歷程。」
韋文海點頭,敘說宦官長生抵達長沙府,尋見十四大娘述職,。
韋扶風問道︰「你對于長生什麼印象?」
韋文海回答︰「真本事的能人,對于出海造船,精通的頭頭是道。
他似乎顧慮壓不住水軍,碼頭上,言行威武的與我說話,沒人的時候,自稱奴婢的和氣。」
韋扶風點頭,韋文海又道︰「孩兒覺得,長生不擅長官場的勾心斗角,一門心思喜歡出海。」
韋扶風說道︰「出海他為王,自由自在的放飛。」
韋文海忙道︰「父親不要誤解長生,孩兒認為長生不會背叛。」
韋扶風微笑道︰「為父說的放飛,指的是一種人生快意,長生辛苦的發展水軍海商,為父不會猜忌的棄用。」
韋文海點頭,說道︰「真本事的人做事情,很不容易。」
韋扶風微笑點頭,心道真本事的人,往往受不得做事掣肘的憋屈,為了不失去事業而走極端。
韋文海離開。
田雯兒問道︰「郎君打算分權遏制長生?」
韋扶風回答︰「長生發展的水軍不穩定,分權遏制的後果得不償失。」
田雯兒點頭。
韋扶風又道︰「海上水軍的商業根本在陸地,無根之木的水軍,後果飄零的散伙。」
田雯兒輕語︰「長生能在海外立國稱王。」
韋扶風說道︰「海上水軍的擴張,不是長生的威望號召,而是海商利益的吸引,大多奔著能做官,還能發財。」
田雯兒點頭。
韋扶風又道︰「我佔據大半主導權,沒必要不分青紅皂白,束縛能臣手腳。」
田雯兒輕語︰「監察不能缺失疏忽,發現不妥要及時敲打。」
韋扶風點頭,溫和道︰「明年,九郎或許冊封國王,總管海上水軍和商業。」
田雯兒意外,問道︰「郎君打算廣州建制南海國?」
韋扶風回答︰「還沒想好,九郎總管海上水軍和商業,主要是安撫的定心丸,變通的博取海上軍心民心,消弱長生影響力。」
田雯兒點頭,忽而問道︰「郎君為何殺了長順?」
韋扶風愣怔,皺眉的不悅,他吩咐過鎮守襄州的指揮使,不上報。
田雯兒又道︰「雅雀衛,琥珀得到長順死在襄州的信息,害怕軍中叛逆,急報于我,我猜想是郎君殺的。」
韋扶風望向門口,輕語︰「祖父沒害我。」
田雯兒愣怔,忽而挑眉道︰「長順勾結雷彥威。」
韋扶風點頭,輕語︰「此事已了,長順封侯,史書會給他一個盡忠的評價。」
田雯兒氣不順,惱道︰「這種賊子,郎君還能寬宏大量,豈有此理。」
韋扶風微笑道︰「我總不能說,自己瞎了眼。」
田雯兒啞然無奈,她已然忘了當年長喜的建議,不然更得憤怒。
韋扶風溫和道︰「真相不重要啦,祖父的死,若干年之後,文人的筆桿子,或許書寫我殺了祖父,我留一個有情可原。」
田雯兒隨口道︰「郎君說過,不在乎幾十年後的評價。」
韋扶風沉默。
田雯兒醒悟,急忙道︰「我不該胡說。」
韋扶風笑了,溫和道︰「我願意听你胡說,我與你在一起說話不累。」
田雯兒溫柔凝望,三息,忽而笑問︰「當年郎君在思州,最難忘什麼?」
韋扶風笑著反問︰「你說什麼?」
田雯兒回答︰「听到屬下勾結外敵。」
韋扶風搖頭,微笑道︰「最難忘,你故意的不讓我試婚牡丹。」
田雯兒意外,輕語︰「原來郎君識破了我的伎倆。」
韋扶風溫和道︰「那時候沒有識破,多年後回憶當年,猜想欲擒故縱。」
田雯兒笑語︰「當年大夫人說了,不能讓漢家郎吃到嘴。」
韋扶風笑語︰「當年離開之後,真的念念不忘牡丹。」
田雯兒笑問︰「郎君現在不想了。」
韋扶風溫和道︰「八個媵奴,我的心里從未有過淡忘。」
田雯兒點頭,溫柔道︰「小雪說過,紫芍桃姬听聞噩耗,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幾歲,桃姬听說郎君沒死,癲狂的跪伏在地呵呵怪笑。」
韋扶風愣怔,稍許,輕語︰「夜郎府的山花,竹樓,雯兒,我想家啦。」
田雯兒溫柔道︰「郎君只能大事為重。」
韋扶風輕語︰「一句大事為重,非我當年的人生初衷,地盤統治牢固,我應當久居家里。」
田雯兒笑語︰「郎君真的久在家里,又會感覺乏味煩悶。」
韋扶風笑語︰「乏味了,我就游山玩水。」
田雯兒輕語︰「郎君的想法不妥,做了皇帝,必須處置國家大事,不能做一個昏君。」
韋扶風笑語︰「我沒親政,川南軍統治井然有序。」
田雯兒正容道︰「郎君不可憊懶,唐玄宗就是不理朝政的昏君。」
韋扶風溫和道︰「唐玄宗不理朝政,非是大唐盛世崩塌的主因,而是唐玄宗為了一己之私,破壞了制衡的統治制度。」
田雯兒輕語︰「郎君不理朝政,一樣大權旁落,現在的統治只是過渡。」
韋扶風溫和道︰「治國得學劉邦,沒那個本事親力親為,吃力不討好,宰相治政,宦官批駁,我籠統知曉即可,沒有精力事無巨細。」
田雯兒想一下,輕語︰「妻怎麼感覺,郎君恐懼參與治國。」
韋扶風尷尬一笑,說道︰「野慣了,一想著朝堂上,听著諸公侃侃而談,怎麼听都有理,煩死個人。」
田雯兒輕語︰「郎君嫌煩也不能逃避,隨著兒子們長大,後宮參與治國,絕非長久之計。」
韋扶風輕語︰「長大又如何,各司其職,三宮司兵傳承,監督我的後代皇帝,莫要胡作非為。」
田雯兒吃驚的望著韋扶風,忍不住反駁︰「一家之主只能一個,否則內斗不休。」
韋扶風輕語︰「沒有十全十美的統治傳承,內斗中的皇帝,能夠磨練的睿智。」
田雯兒好氣道︰「郎君真是不怕出了武則天。」
韋扶風笑語︰「你們輔政,我的人生能夠輕松。」
田雯兒不再駁論,郎君的統治想法,不意味著未來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