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十萬川南軍兵臨城外。
韓二郎交給黃猛一封軍令。
黃猛看了難以置信,只能听從的撤軍離開洪州。
川南軍接管洪州。
于是,有了盧沖叛亂內斗,劉威父子死亡。
信州援軍迫于川南軍勢大,退回信州。
韓二郎跟隨黃猛一起退走,途中,得知王金在軍中。
韓二郎尋見,還是俘虜的王金,見了罵道︰「你個不惜情分的棒槌。」
王金怒道︰「你個狼心狗肺的賊子,兩面三刀的害死盧沖大人。」
韓二郎嘆道︰「真是留你不得。」
韓二郎離開了,吩咐殺盡當初護衛過韋扶風的人。
韓二郎不想以後名聲狼藉,害怕遭到報復。
黃猛途中,書信詢問楚大帥,他能理解勾結川南軍,但不能苟同出讓洪州。
韋扶風回信︰「省點心,洪州就是我的,以後再說,我不負你的奪取洪州功勛。」
黃猛看了回信愕然,苦笑的不解壓心里,安心留在信州統領軍力
川南軍接管洪州五日,出兵五萬進攻江州。
大江上游鄂州,出動兩萬水軍進攻江州。
江州刺史鐘匡範,使人請求歸附,遭到拒絕。
七萬川南軍夾擊江州。
鐘匡範據守潯陽城,使人求援淮南軍。
川南軍圍城潯陽城三日,城內一部分江州兵發生叛亂,奪取西城門,放入川南軍。
鐘匡範帶著家眷,一千多屬下,倉皇逃去大江北岸,走奔揚州。
江州反叛的將官蔣涵,原本洪州將官,接到過鐘攸蝶書信,但沒有答應投降川南軍。
隨著川南軍佔據洪州,七萬大軍進襲江州圍城。
蔣涵見勢不妙,牆頭草的反叛。
蔣涵憑著鐘攸蝶的書信,得到優渥的論功。
隨後,饒州刺史唐寶投降川南軍
不日,居住巴東府的左氏家族,大半族人回歸故鄉洪州。
左小青冊封廬山郡君,回到洪州負責監察軍政。
蜀地任職眉州長史的左翎,升任洪州刺史,榮歸故鄉。
左翎曾經幫助田雯兒,促成鐘匡時出兵鄂州,主動請求巴蜀任職縣令,後來升遷眉州長史。
左氏回歸洪州,左翎的任職洪州刺史,左小青的廬山郡君監察。
自此,洪州左氏飛黃騰達,歷代重視書香治家,樂善好施,尤其救濟貧困讀書人。
百年之後,豫章左氏名聞天下,成為南方第一書香官宦世族
江西淪陷的軍情傳到揚州,除了高層為之震驚憂慮,中下層反應平平。
江西對于揚州人很遠,沒有什麼利益相關。
徐溫倒霉,張顥當眾指著他鼻子呵斥︰「都是你,三千牙兵交給劉威,還不如弄回來拆解。」
徐溫憋悶的差點暴走,眾人面前嚴重影響他的威望,強壓的轉身離開了。
張顥望著徐溫背影冷笑,他就是故意打擊徐溫的威望,他也是經驗多多的老油條,察覺了徐溫玩陰險。
徐溫回到家暴跳如雷,發泄的咬牙切齒︰「匹夫,若非需要你頂著弒王,豈能容你猖狂。」徐溫閉上眼楮,心平氣和的舒緩不適,小不忍則亂大謀。
嚴可求來了,進入書房,看見徐溫正在俯視一盤殘局。
徐溫扭頭,笑語︰「可求來了。」
嚴可求走近,作揖道︰「徐公息怒。」
徐溫隨意道︰「不過一匹夫,我若發怒,豈非也是匹夫。」
嚴可求說道︰「張顥撕破臉的羞辱徐公,屬下覺得,或許察覺了被利用。」
徐溫點頭。
嚴可求又道︰「屬下建議先發制人。」
徐溫搖頭道︰「劉威的下場,不可重蹈覆轍。」
嚴可求說道︰「拖下去,就怕張顥先發制人。」
徐溫點頭,嘆道︰「你看這局棋,左右為難,我若是殺了張顥,坐實內斗,揚州之外背離,淮南軍也就走到了盡頭。」
嚴可求默然。
稍許,徐溫說道︰「你說楚瑜為什麼屯兵信州?而非饒州。」
嚴可求意外,回答︰「正常而言,去往信州必經饒州,但能夠通過饒州邊緣穿插信州。
或者宣州去往歙州,通過婺源縣通達信州,只是路途雖近,但山地不宜軍需運輸。」
徐溫說道︰「我問為什麼屯兵信州,雖然沒來饒州消息,饒州不保的概率很大,楚瑜理應屯兵饒州。」
嚴可求回答︰「屬下愚鈍。」
徐溫輕語︰「或許意在武勝軍,信州能得到武勝軍支援,武勝軍也能得到信州駐軍支援。」
嚴可求點頭道︰「楚瑜大概率勾結了顧全武,互為犄角的御外。」
徐溫輕語︰「只要楚瑜沒與川南軍勾結,我們暫且和為貴,肅清內患,整合淮南道。」
嚴可求點頭,楚瑜與川南軍勾結,揚州絕不能等到川南軍來犯。
只能先發制人,各個擊破,魚死網破的奪取江寧宣州。
徐溫輕語︰「我們不能顯得軟弱,李承鼐親率東吳軍兩萬,開拔池州駐扎,防範川南軍得寸進尺。」
嚴可求點頭,明白徐溫的一石二鳥,支走大半東吳軍,留守的一萬東吳軍,暫且歸屬徐知訓節制。
李承鼐受到父親李神福影響,心理上不願叛逆楊渥,
徐溫調動東吳軍,來到揚州實施兵變,李承鼐或許抵制的不答應。
徐溫伸手拿起一個棋子,說道︰「徐知誥留在泗州,沒什麼用,你說讓他回來揚州,妥當嗎?」
嚴可求回答︰「三公子回來揚州,張顥不會允許任職要害,反而造成更加警惕徐公。」
徐溫輕語︰「轉任東吳軍的諸軍通判,徐知誥能力強,輔佐徐知訓,查缺補漏。」
嚴可求明白了,徐知訓的做事能力,不能讓徐公滿意。
「屬下公文調度。」嚴可求說道。
徐知誥非是顯眼的重要人物,悄然調任即可。
涉及重要人物或官職,嚴可求必須得到張顥通過,不然後果罷官,甚至喪了性命。
徐溫輕語︰「過段日子,弄封假的大王手令,內容封官許願的命令北兵勤王,不露痕跡間接落到張顥手中。」
嚴可求點頭道︰「屬下懂了,謹慎操辦。」
徐溫輕語︰「先生操勞辛苦,回去休息吧。」
不日,徐知誥悄然返回揚州,回到徐溫家宅,拜見養母李氏。
李氏歡喜的噓寒問暖,吩咐奴婢服侍洗塵,換上干淨衣袍。
徐溫回家,徐知誥恭敬跪拜,請安。
徐溫吩咐起來入座,打量一別數年的養子。
徐知誥變成英姿勃勃的少年,略顯雍容的官宦氣度,低眉順眼,難掩一種從容不迫的老練。
徐溫點頭,說道︰「你願回來,為父欣慰。」
徐知誥說道︰「兒子在北方只是虛官,雖說生活安逸,不敢忘父母撫養大恩,願意回來听從父親大人做事。」
徐溫點頭,說道︰「為父急于經營潤州,你去往潤州,既要輔佐知訓,查缺補漏,還要監察東吳軍,掌握軍心動向。」
徐知誥點頭道︰「兒子一定盡心做事。」
徐溫問道︰「北方武寧軍的情況如何?」
徐知誥回答︰「劉信淮南軍老將,舉行過多次軍演,節制的武寧軍都能听從號令。」
徐溫感嘆︰「劉信軍功頗多,出了名的桀驁不馴,想不到折服于毫無軍功的楚瑜。」
徐知誥說道︰「不瞞父親,兒子也是服氣楚大帥。」
徐溫說道︰「服氣楚瑜的運籌帷幄,知人善用。」
徐知誥回答︰「兒子服氣楚大帥的統治能力,江寧相比馮弘鐸時期,農商的收獲翻了幾倍,錢糧足,軍中得到的實惠多,自然軍心所向。」
徐溫愣怔,認同的點頭,溫和道︰「故此,為父需要經營潤州,知訓只知坐堂,不願走出去解決實際治政。」
徐知誥說道︰「州衙外的治政,應當是縣官職責。」
徐溫說道︰「為父需要你擔負了縣官職責,懂嗎?」
徐知誥點頭道︰「兒子領命。」
徐溫點頭,說道︰「一起晚膳。」
次日,徐知誥悄然離開揚州,碼頭乘船去往潤州。
船行江中,徐知誥走出船艙透氣,佇立甲板望著廣闊大江,神情流露了內心的愁緒。
徐知誥不情願離開泗州,他在泗州的日子活的自在,有尊嚴。
徐知誥南下潤州做事,不怕辛苦,只是厭惡應付徐知訓,做事遭到徐知訓的扯後腿,束縛手腳的憋屈。
徐知誥憂慮未來何去何從?養父徐溫一反從前,變的野心勃勃,爭權奪勢。
楚大帥與養父走向對立。
徐知誥感恩楚大帥的知遇之恩,但是撫養之恩更大,更值得依靠。
只是,養父斗得過楚大帥嗎?
徐知誥南下之前,書信一封送去江寧。
信中感謝知遇之恩,期望楚大帥與養父守望互助,避免外敵漁翁得利。
徐知誥抵達潤州,下船踏足碼頭。
忽而一個行商走來,作揖問道︰「請問徐知誥大人嗎?」
徐知誥一驚,四個護衛頓時戒備的護主。
行商擺手道︰「莫誤會,有人托送一封信,小的問過多位。」
徐知誥點頭道︰「本官徐知誥。」
行商取出一封信遞給護衛,轉身離開了。
徐知誥接過書信,打開觀看︰「大人的事,不用你糾結,既然潤州做官,只需維護合理行商,多讀書,多學習民生。」
徐知誥激動,內心的愁緒煙消雲散,小心翼翼收好書信,步伐輕松的尋去州衙。